《（主圣斗士）文瞳的雅典娜之旅》紫璇安

4、第 4 章

　　“圣域下一任的教皇，我现在有两个人选。”
　　“艾俄洛斯和撒加对么？”也只可能是这两个最年长的人了，实力最强又稳重，在其余圣斗士心中的威信也很高。
　　“是，就各方面能力而言，撒加比艾俄洛斯略胜一筹，但是我有些担心。”
　　“为什么？”文瞳手指摩挲着碧玺问得漫不经心。
　　“也许是我年纪大了想的多了，在撒加身上我看到了些故人的影子。撒加表现的太完美了，但这世上哪里有完美的人呢？他极力隐藏的东西那就是我担心的源头。他现在所努力的目标是按照别人的希望而给自己施加的，他自己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我也看不出来。”
　　满是苦笑还带着一两分自责的语气让文瞳抬起了头，史昂的面容依旧被那冷冰冰的面具连带着表情一起完美掩藏，想想也是，与他同一时代的人只剩下童虎一个还肩负着看守冥神封印的重任远在中国五老峰，并且这也不是一个擅长处理圣域政务的人，很多事情说出来的结果只会变成两个人一起头疼；然而在雅典娜女神不在的时候，教皇就是整个圣域的顶梁柱，所以就算再头疼再累表现在手下圣斗士眼中的也只能是镇定自若。这么看来提议教皇一定要带面具的人还真是很有远见啊！
　　“现在的这些孩子，我也只是把他们找了回来，一些教育引导之类的本该是由我这个长辈来做的事也全部推给了撒加和艾俄洛斯，但庆幸的是他们做的不错。撒加，所有人都认为他就是下一任的教皇，或许也是我在无形之中给了他太多压力了。”
　　“然而你接下来还会给他压力的。”文瞳垂下眼，这般说话实在是无趣，她想了想，手指在空中滑动，然后虚抓，一个精致的紫砂茶壶带着一盒雨前龙井出现在她手中“有热水么？”
　　“殿下，您……”
　　听着史昂骤然变化的语气，文瞳将手中的东西重新收好，换上微笑，“我是故意的，问了我我也无法给你回答，决定好了就去做吧，你在这时间停留了两百余年，不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应该比我这个过客要了解的多；况且如果我本身就只是一个婴儿的话，你也不会和我说这些吧？”她又一次抽出了那条黄金手链，将那出现裂痕的蓝色玛瑙稳稳托在掌心上，“就算我不给你看这个，你也应该有所察觉吧？”
　　“是，我知道。”
　　以满满的无奈说完这句话后，雅典娜神殿突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文瞳带着淡淡的笑玩弄着手上的黄金手链，纤长手指在碧玺和托帕石间来回轻点着。
　　“殿下，有些话我也只能和您说说了，成为黄金圣斗士是无上的荣耀，年轻的时候没有想过那么多知道现在有了徒弟，成了长辈，看着这些孩子们沿着当年自己曾走过的道路磕磕绊绊的往前走的时候会比200年前更加深刻的体会到这条路的艰难，不论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女神。”
　　“这是自然，经历过了，然后有了自己弟子，又要接着看着自己的弟子同当年的自己一般浴血奋战，生死难测，生离死别永远是人类最痛苦的诀别。不管你是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史昂提到了后辈弟子，文瞳的手指不由得停留在了那两枚靠在一起的碧玺上。
　　“是啊，所以现在更加佩服赛奇大人了。”
　　感觉到史昂的目光所至正是自己正触碰着的碧玺，文瞳嘴角又上扬了几分。“他会比你200年前做的更好，更出色。”这是句实话，是她曾看到的未来。
　　“穆现在还是容易冲动，不过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是么？但那份冷静稳重似乎是用你的命换来的呢！文瞳笑笑，将这话放在了心底。
　　“现在这些孩子，我最担心的其实还是阿布罗狄。我和上一代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雅柏菲卡的关系还不错，双鱼座奥义以毒玫瑰为武器，终日与这些剧毒玫瑰相处，每一代双鱼座黄金圣斗士不可避免的连自身血液中都沾染上了剧毒。双鱼座的奥义——深红荆棘甚至是将自身毒血凝成针来进行攻击，而这一招现在已经能算的上是失传了，只知道这一招的基础是拥有大量带有剧毒的血。阿布罗狄，虽然这孩子嘴上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想着要让这一招深红荆棘重新出现，他每一次服毒的时候我都知道，但我又能说什么呢？我纵然和雅柏关系不错，但我们一个驻守在第一宫，一个在最后一宫，雅柏还因为自身毒血的关系，担心我们和他接近过多会有影响，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呆着，他到底是怎么修炼的，又糟了什么罪，我一点都不清楚；除了雅柏，其他人的经历我了解的应该都比我以为的要少很多；殿下，您曾经半开玩笑的骂过我们，说我们就是一群打碎牙齿和血吞的倔驴，我现在看着这些孩子再想想当初，觉得您一点没骂错，当年让您那么担心，很抱歉。”
　　“我会担心？这话我现在听起来，有点像是……不过，让我担心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是的，殿下，我明白的。”史昂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笑意“在您的眼中的我们是不懂事的孩子，可在我们看来，某些方面您也是需要人引导的孩子。”
　　对于这句话，文瞳不想发表任何评价，面前的人明明是将她当做长辈在倾诉自己这两百年来堆积于心底的事，但话语和平时相处中确实带着就像自己腕上晶石中的雅典娜对于加隆，撒加这俩兄弟一样的包容。
　　“殿下，这一代的黄金圣斗士除开童虎，还有处女座和摩羯座您没有见过吧？”
　　“嗯。”文瞳把这几个月在她面前露过脸的人逐一对了一下号，“怎么？打算让他们也来雅典娜神殿参观一下么？”
　　“修罗还要再过几天才能从庇里牛斯山脉回来，到时候我再安排他来见您。至于沙加，”声音顿了顿，直到文瞳等了一会儿发出一个轻轻的疑问语气词才继续下去“沙加，他是佛陀的转世，在我找到他以前就能够和神佛对话。他的话，老实说我不是很想让他来见您，我不清楚在我找到他之前他都经历了些什么，这孩子看事对人的角度和您有点像；历代的处女座黄金圣斗士都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存在。”
　　“既然能与神佛对话，那也用不着太过担心才是，见不见的，我没什么意见，你安排着就好了。所以你接下来是要宣布撒加是下一任的教皇了么？”
　　“不，殿下，我想任命艾俄洛斯，至少现在对于他们俩的说法，会是由艾俄洛斯接任圣域教皇一职。”
　　“为什么？”
　　“撒加，他确实能力出众，但我现在真的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所有人的期望而努力让自己成为教皇还是自己想要成为教皇。虽然圣域任命教皇一向是看能力而非自身意愿，但如今是殿下您降临在这里，自然就可以放松一些；更何况，艾俄洛斯的能力并不差。所以，我想先和他们说由艾俄洛斯接任教皇，借此也观察一下撒加。”
　　看来这便是你的死劫了啊，史昂。撒加是最早来到圣域的孩子之一，也是现在的所有黄金圣斗士中声望最高的，只怕连艾俄洛斯都已经认定撒加将会是下一任的教皇，而他会从旁协助吧？被人认定了会是下一任教皇了这么久，就算这不是他的本意，也已经在心底根深蒂固成为执念了。如果他没有一直压抑着自己，那当然没什么，最多不过是你说出自己的本意以后被一群孩子嘴上抱怨几句；可是现在……撒加紧握的双拳和被阴影遮挡的脸在脑中闪过，文瞳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在心底平平淡淡的道一句可惜“那就这样吧！”
　　“是，殿下，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嗯，”望着起身离去的史昂，文瞳感觉到了那从手腕上传过来的悲伤情绪，顿了顿，开口“这些天能过来，就多过来的话就多在我这里呆会吧……我不介意你晚上在雅典娜神殿休息。”
　　闻言，史昂的身形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文瞳大概能猜到那狰狞面具下的表情，一定是满满的不可思议“这算是命令，史昂。”
　　“遵从您的意志，殿下。”
　　“您真的不能……”
　　“雅典娜，这个问题，几个月来我明里暗里回答过很多次了，已经有点烦了。”文瞳站到了窗边目送史昂离开，她将那黄金链握在手中，抬起头，希腊的天空就好似一块纯净的蓝色宝石令人着迷“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能喊出我的名字，但现在而言，他对于我没那么重要。”
　　“是，总之，还是谢谢您。”
　　“你动不动就伤感的话，我也会很头疼的。说起来也是好笑，双子座的传说：卡斯托尔和波吕丢刻斯明明是那么令人羡慕的兄弟，虽然有点傻但也算可爱。可到了你这里，怎么就变成了手足相残的戏码了？”文瞳轻轻敲击着窗沿，似笑非笑“也对，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就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样。史昂和撒加，他们之间应该比较适合用‘万万没想到’这个短语来形容吧？史昂相信撒加能如同往常一样冷静仔细的去思考，能看清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撒加潜意识会相信史昂是认为是自己能力上的不足，看出了自己努力隐藏的心思……内心深处被自己认为是最为不堪的东西被发现了再加上那份已经成了执念的圣域教皇的位置，不爆发才奇怪吧？到底也只是个15岁的孩子。”
　　“这种‘阴差阳错’造成的悲剧，只能说是天命弄人，最可怜的就是牵扯其中的无辜者了。”停顿了好一会，文瞳默默的下了结论，她把视线从湛蓝的天空转移了回来“宝石又裂开了……”金色缓缓升腾轻柔的覆盖在蓝玛瑙上……
　　次日，本以为雅典娜神殿会和往常一样：活泼的米罗兴冲冲的拉着一个个或腼腆或憨厚的少年，带着一些手工制作的精致小巧的玩意，一些适合婴儿食用的糕点，给寂静庄严的雅典娜神殿添上几分活力。可这一天，她都完全没有见到米罗的声音，推开神殿大门的是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眉间一点朱砂的男孩，他闭着眼，神情淡然。
　　“雅典娜，我是处女座黄金圣斗士沙加，来圣域前一直在印度恒河流域修行。”
　　平平淡淡但又不乏尊敬，就好似在和自己的战友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一样，眼睛闭着看不到情绪，却能发现在提到恒河流域时微微皱起的眉头和轻颤的眼帘。
　　“雅典娜，虽然您现在可能听不到，但我还是想问：人，到底为何而生？”
　　史昂，你错了啊，这孩子哪里像我了？你看啊，他现在面对着我，心底想着的却还是自己诞生地——印度，想着那些漂浮在恒河上的尸体，只是他现在被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遮住了眼又不善表达而已；在裟椤双树下出生的看破红尘的佛陀，哪里像我了……虽然佛陀也算是高高立于云霄之上，但他们却始终认为自己和地上的人处于同一位置，所以心怀怜悯，心存仁慈……所以说到底哪里像我了？文瞳忽的想起了被自己收好的那一条黄金手链上那颗象征着处女座的星光蓝宝石，那美丽的矿石就好像印度洋的蓝天一样清亮透明，也如同面前这个七岁男孩的那颗赤子之心一样。或许终究不是一路人，但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殿下，您今天见到沙加感觉……”
　　“史昂，这个孩子其实很好懂啊……你们所有人都很温柔，只是有些人把这份温柔藏了起来，不仔细去看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扭曲误解了，所以你们相互间相处起来也要仔细一点啊……还有，你放心好了，沙加这孩子一点也不像我！”虽然不知道接下来即将在圣域发生的事又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九天后的清晨：
　　“殿下，摩羯座的修罗预计今天晚上回到圣域，我让他先修整一下明天再来雅典娜神殿见您。”
　　“决定好了？一会儿去告诉他们俩你的决定，让艾俄洛斯继任教皇？”文瞳手里依旧握着那美丽的黄金手链，她没有接史昂关于安排修罗来见她的话，反而询问起了十天前他们讨论过的关于那个“小小的测试”的话题。
　　“是。”
　　“我说过吧，你们都是一群很别扭的家伙，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殿下，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好。”
　　史昂离开了雅典娜神殿，走出去的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