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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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家门口的时候，他听到屋子里又是吼声，碗盆砸落的声音和扯着嗓子破了音的哭腔。
他掂了掂书包，转身往楼下跑去。
他也十来岁了，知道里头在发生着啥。
他也知道自己进去了也于事无补。
他跑的很快，但是站到马路边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他掂着背包，背包很沉，他的心也很沉。
天色已经很晚了，雾沉沉的，他开始有些害怕。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房间外。
营业已经结束了，里面的人坐成了一圈，在嘻嘻哈哈笑着。
这里让他的恐惧少了不少。
他没有进去。
他猜这里也没有人留意他的存在。
他坐在屋外的一角，不多时里面的人陆陆续续拎着自己东西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灯火通明的房间黯淡了一些，单就剩了甄城，面前的矮几上展着一本笔记本坐在那块画的乱七八糟的白板面前，时不时的写了几个字，又很快杠掉了很多。
他不怎么喜欢甄城，因为是爸爸给他选的，他本能的就不喜欢。
他偷偷地在玻璃窗外看甄城，紧身的汗衫加上身高让甄城一身结实的肌肉看起来有些许的笨重，发型也入不了他的眼，总是那种早就过了时的板寸，当然这一切都好过甄城此时丝毫没加遮掩的趴在鳞片里的疤，连同一侧并不健硕而衬托得有丝古怪的残缺。
他不喜欢甄城，这不喜欢之中有一半源于害怕，也有丝叛逆的恶意。
他对甄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是要学打拳的。你怎么教？”这让他挨了爸爸毫不留情糊在后脑勺的巴掌，当然也成为他更不喜欢的缘由之一。
甄城则是看起来兴致缺缺：“你想怎么学？”
甄城的眉眼算不得很好看，个子对他来说有些太高了，得抬头才能看到下巴颏，有些胡渣，不笑时看起来还有些凶相。
他往后缩了缩，摇了摇头，“我不要你。”
便见甄城顺手往他脑袋上扣了个防护帽，手指弹了弹，一拳就挥了过来。
他往后躲，哪料左脚绊着右脚摔了个四仰八叉。
甄城借机拎着他的胳膊把他拎了起来，“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他发了狠，用力的对着甄城踹了一脚，也不知踢到的是哪里，反震得脚尖生疼。
甄城笑了起来，“那这样。我教，你学，等哪天上课时你能揍到我就学成了。怎么样？”
他想了想，屈于武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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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甄城倒又是平静的，坐在那处写着什么，动作似乎又大了，笔记在矮几上滑了出去，拨了回来，身子侧着压住了，笔动得没那么快了，被他画得乱七八糟的纸也撕了下来，重写的那张要工整得多。
他见过甄城写的字，与相貌十分不吻合的端正，这是他唯一能够见到的好。
他不知道看上去让甄城一筹莫展的是什么，毕竟大人的事他常常不是很明白。
他能看出来甄城的脸色有些倦了，神色也没有教他时的戏谑。
他躲得有些久，不觉脚麻了，弄出了声响。
甄城抬了头，眉头拧着，目光扫了一圈才站起来走到门边，向着他躲的位置，“过来。”
他一瘸一拐凑了过去。
“躲这边干什么？”
“我来上课。”他脖子一横。
甄城下意识的回视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爸妈知道么？”
“关你什么事？”他气呼呼的冲进去找合适自己的拳套。
甄城便开了灯，顺势取了绑手带自己缠着。绑手带的一侧咬在口中，连同手三下五除二绕了几圈，再换了位置咬着继续缠，不多时也妥帖收了尾才试着握了握拳，侧头笑道，“我可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来打拳。”
他登时红了眼吼道，“不要你管。”
甄城见状也不多话了，低头挑了拳套。
他倒是难得体恤的扯开了拳套上的子母贴。
甄城笑了下，“怎么？没见你这么孝敬过。”
他抬头嗤道，“嫌你墨迹。”
“少只手是快不了。您担待些。”甄城见不着生气，他却有了分悔意，一看那满脸的您奈我何又悔不起来了，反又暗道了句活该。
他气冲冲冲着沙包挥拳甄城先在一旁看着，不多时便让他停住纠正动作。
也不知是不是心绪烦乱，他今天的失误似乎尤其的多。这让他越发的恼了，“打沙包没意思。陪我练练。”
甄城便笑着摘了拳套，换了块防护板格在身前，“来吧。”
他一见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就红着眼睛迎了上去，谁料甄城左闪右闪他的拳就没有一下能击中的，这让他无名的委屈更胜，渐又失了控制，一下一下越发没了章法。
见状甄城大声喊了他的名字。
而他回以的是歇斯底里的哭腔。
甄城眉头一皱，顺势甩了防护板，将他往身前一牵，在他耳边吼道，“克制点！”
他自然没有这么容易平静，凌乱的拳脚对着面前的一切施加。
甄城有些头疼，门外仍是空空如也，人还没有来。
甄城屈肘将他格在身外，提足一绊，使他迎面扑在了胸前。
他冷静了不少，换作抽泣。
要知道甄城可不擅长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拍了拍他，寡言道，“长大了就好了。”
这哪里算得上是在安慰。
他不满的抬了头。
甄城盘膝坐在他面前只手护着残臂，见他抬头下巴向着那处扬了扬道，“看什么看？你打到我了。”
他有些怂了，“严重么？”
甄城笑着摇了摇头，“遇到什么事了。”
“说了你也不明白。”
“那就别说了。”甄城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走吧。请你喝酒去。”
“我不去。”他摇着头，忽然觉得甄城的笑有些蔫坏，但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他忽的想起来甄城也不过就比自己大了几岁，一开始倒是身形骗了他，这让他们之间的隔阂无形缩小了。
他简略的说了困扰，甄城平静的看着他，又道，“长大了就好了。”
他不禁道，“哪天才叫长大了？”
“你觉得他们的事不会再干扰到你的时候。”
他还想再说，不过甄城不奉陪了，而是嬉皮笑脸开门迎了一个人进来，“等你半天。”
来人慢吞吞的，似乎是在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可信程度，瞄见还有个人，“等会再说。”
他猜想没人愿意搭理他了，平复了情绪，收了东西挥手告别。
甄城在背后喊，“真不喝点？”
他飞速摇着头跑了。
眼见他跑没影了，甄城捉起老王的指尖啄了一口，“我饿了。还没吃饭。”
“加班来晚了。”老王没缩手，让他抓着。不多时觉得触感不对，低头把他的缠手带解了，摸着他手指关节上蹭破的伤口道，“哪边碰到的？”
甄城努力回想，“好像刚刚被踢到。”他甩了甩又捉住了老王，“没事。”
老王边应着声边找酒精擦得他龇牙咧嘴，“早说让你当心。”
甄城甩着手点头，很快又拨着老王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搓着，搓着自己的心尖也痒了才扭头看着老王的神色，见他红到了耳根。小声道，“老王。出了这个门我就不乱碰了。你有正经工作，被人知道了不好。”
甄城说着，手也收了回来。关了灯和老王一道锁了门，“你也不要觉得其他什么，关了门我不会客气。但人不光自个儿活着，有时候也得想想身边的人会怎么看。我没什么好想的，就想你好好的，在哪里都是好好的。”
甄城难得的温言，老王没有应声。
老王一开始觉得甄城是他见过的对生活最无所谓的人，后来时间久了才发现是他所见最认真的人。
甄城的个子很高，但是走起来并不快，等着老王，外面人不多，他和老王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不知道会这样走多久。
甄城之前对他说，“我一无所有，做事可以不管不顾。但你有，我得顾着那些。”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