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斩首》谢清一

15、第十四章

　　有时候老王觉得，自己和甄城或者是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里头的角色，甄城是没头脑，而自己是不高兴。甭管甄城多兴致勃勃的给他显摆，自己似乎也没多欢快的给过回应。也不知道是觉得他那些惊喜太小儿科还是嫌弃他的品味太不着调，总之没觉得多高兴的。
　　这么算下来，自己还是薄待了甄城。
　　老王反省自己的时候甄城可不知道。
　　他正光着膀子忙着和那个半路出家去搞了装修队的小弟干架。即使是干架，甄城也没施展开，这让他觉得有些憋屈，一时就恼了起来，又不知何从发泄，咬牙忍了半天，眼珠子一转，腰间团成老咸菜的衣服被他一把套在一人头上，自背后将人伏按在地笑道，“我倒不知道我性子有这么好。跟你在这儿磨牙半天。”他这几下将那人脑袋按着在地上敲得咚咚直响，好在他手上控着力，也只是响而已。那人没料他会如此，敲了几下才自己三下五除二扒了套在头上的衣服，冲去与他扭打起来。
　　这下二人可没那么好看了，都蹭得一头一脸的灰。甄城见状蓦然又停住大笑起来，摆着手，“爽了？咱能好好商量了？”
　　“少废话。说。”那人嘻嘻哈哈的把他推倒在地，见他脸色有些憔悴了，倒也不和他多话了，拎着个锤子把身旁的地板条敲得跳了起来，“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和我这么费劲做啥子？”
　　“是我的就没这么费事了。”甄城漫不经只手扣着地板，“不是自己的。花起来才没底气啊。等我以后发了，铁定不杀你的价。好不？”
　　甄城的性子不是爱和人商量的，说这“好不”已让他有了些意外。又见甄城只手按着个卷了页的本子一样一样的记着，认认真真的与之前嘻嘻哈哈时又是两样。
　　那人拍拍身上的白灰爬了起来，一把拍在他的肩上，“放心。都开口了。”他拉着甄城爬了起来，甄城卷着本子揣在裤兜里，只手擦着身上粘的污糟，展颜笑道，“谢啦！”
　　那人嘀咕道，“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一个好学生怎么后来又不往上读了。”
　　甄城顿了片刻，“缺一文钱。”说着将那老咸菜慢悠悠套了回去，掸了掸掸也掸不掉的灰抬头道，“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那人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却不知还能多说什么。
　　好在甄城很快引偏了话题，“孙家哥哥，你瞧我这身后可以补个什么花样？一天到晚背着这个断头龙。丧气。”他不快的抠着胳膊上那如老王所言因为增生而生得发黑扭曲的疤痕，“还有这个。我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东西有多难看呢？”
　　“要补补个能降龙的。不然还是压不住你的断头龙。”那人随口出着主意，可这听的人就这么琢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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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之后。
　　某天，甄城兴高采烈的在老王面前扒了衣服，露出在背上耀武扬威的大圣时，高笑点的老王终于笑了他一顿，“还降龙。他充其量也就是去龙宫抢劫。降龙你怎么不在背后画个哪吒呢？那小子可是给三太子抽筋扒皮的。”
　　甄城一盆火炭被他浇到了个底，笑容僵在了脸上，然而反应也快，“我的王医生。我发现你就是不爱让我高兴。怎么跟我反着说就怎么来。”
　　老王心虚，面上不免一热，指甲在孙悟空龇牙咧嘴的脸上戳着，“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实话，总是不怎么好听的。”
　　甄城偏着头看着他笑，“行吧。你都是大实话。”他禁不住又挠了挠毛绒绒的脑袋，他生得并不难看，笑着笑着忽然一把把老王扯到了怀里，“你觉得什么是对的什么就是对的。也不打紧。”
　　老王忽的一僵，随即又松了，转身从他身前退了出来，“一股味儿。去洗澡。”
　　甄城立刻应声把自己扒了个干净，甩着脏兮兮的汗衫对他道，“那你等着。马上就好。”
　　当然，回来的时候。老王又在他曾经嫌弃而评价一看就是土鳖的按摩椅上舒服得眯着了。甄城赤着脚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在他身边坐下了。待这按摩椅一通稀里哗啦结束，才又把迷迷糊糊的老王搂起来笑道，“王医生我觉得你特别口是心非。你的话都得反着听。”
　　老王正困着，哪还知道甄城又在编排自己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