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色染天》万色染天

37、绝处逢生（上）

　　黑狼这人，虽然表面粗犷，心思却也不简单，虽然在大多数时候，他都试图以着无脑的屠夫形象示人，可每遇关键时刻，他却反而是最小心的人。如果不是如此，在这个沙海有名的贼窝巨头中，他黑狼也不会活了那么就，在他看来“不为最先，不耻最后”恰是他生存之道。
　　所以即使砂统的头领几经易手，他黑狼始终稳坐西帐首领的位子。不过正因为他是贼窝中的老人，他比别人都清楚，做贼做盗，杀人越货的事能做到像砂统这样大的程度，却也已是一种极致，一个几经变迁的寨子，却反而越做越大，这样的现象实在犹如异端。而砂统本身似乎也不再只是盗贼那么简单了，就像最近几年，首领要求那些做贯了人命买卖的恶棍变成倒卖的商人，与那些自命不凡的沙猪们做买卖，把那些一度在他看来不过只是好看了些的红色宝石用他们挖出来的泥水换来，诸如此类，盗非常盗的事，时有发生。
　　于是他沉寂了下来，不动生色的观察着寨中大小头领的变化。多年下来竟发现，除了他这个他人眼中的莽汉，寨中已然大换了一次血。以黑狼的脑子，他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嗅出了些别样的气味，却无法明白其中的机巧。不过既是做的杀人买卖，自然心中多了几分防备，就像对白狐的态度。白狐是红炼这个新头领从一次外出抢劫中带回来的，说是能够制造许多杀人利器，留下来的唯一条件就是他要当东帐的主人。
　　红炼显然很喜欢他，通常只要首领发话，谁做四帐的首领，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寨中也有项潜规矩，原来的首领有权利向新人挑战，想起那日的那场厮杀，黑狼至今仍是不寒而栗。那个前任的东帐首领竟然要求“不死不休”，却不知那白狐用了什么手段，瞬间就让那傻子化为了一块黑炭。想起当时白狐笑着回头对所有寨中兄弟说的话，黑狼已然把他归入了“疯子”的范畴。什么叫“这世上多些这样的人才好”？
　　昨夜那个从没见血的白狐，竟然伸头让个女人咬了半边的耳朵。黑狼当时虽然暗乐了好久，可过后却不免胆寒，显然白狐是故意的，只是为什么？难道他还会顾虑他这个屠夫不成？
　　黑狼蹲在自己的帐中，早先的性致疯狂早已荡然无存，他只是不安地思考着女人与白狐的问题，直到他的手下神情古怪的跑进他的营帐，语无伦次地说着，“首领！女人！那女人回来了！！”
　　“什么女人！滚！！通通叫她们滚！！没看老子正烦着吗？”
　　“不是！首领！！不是她们！！是她！她……白狐要的那女人！！”
　　“什么！！”黑狼一时竟有些木了。这是怎样的情况，一个不久前还被他绑在木棍上的女人，一个此刻该呆在白狐帐中供人消遣的玩物，怎么可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的帐门口。
　　黑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要害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上的大锤，大叫道，“哪个该死的蠢货，把白狐兄弟的女人偷了回来？看我不杀了他。”
　　一个还算机灵的手下，看着显然要大开杀戒的首领，噗地一下，跪在了地上，“首领，冤枉啊，是那白狐的手下亲自把那女人护送到了门口，接着就消失了，结果那女人，回头就找上了咱们营的兄弟，说是要见您……”
　　黑狼这下算是听出了手下的意思，如果不是白狐疯了，那么，那个女人怕是不简单，电光火石的，黑狼又忆起了早先白狐奇怪的表现，似乎有些东西已然昭然若揭。接着黑狼能想到的就是白狐那厮要阴他。霎时那银发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变得重要起来。他自然不敢再如先前般对待那女人，此时黑狼倒是为见与不见的事纠结无比。不过毕竟他自认玩不过白狐，这样的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几番思量下来，黑狼瞅了眼身旁这个还算机灵的手下，道，“你去跟那女人说，不见，让她走。”
　　染天看着那个传话的砂统回转了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敌意，自然他也带来了黑狼的拒绝，却稍稍地松了口气，看来那个黑狼也不是毫无脑子的人。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只是，我希望你给黑狼带句话，就是叫他好好照看好他那两个俘虏，记住，这话攸关生死，一定要带到。”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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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3日11：56 a.m.
　　也许是得益于与德曼相处的经历，造就了染天即使心中翻江倒海，脸上仍能维持冷静的状态。她微笑着看着去而复返的强盗部下，满脸的了然。
　　强盗此刻更是无法小看眼前的女人，他们那凶狠的头目也似乎满脸凝重，那他岂不更该小心些。这女人刚抓来时，怎么就没觉得她有什么呢？这下似乎遇上了个大麻烦。该死，当时还是他抓了她，希望不要惹出什么事来！
　　染天看着那强盗上下左右地张望着，像是在确定着什么，接着他向着一条小路指了指，压低了嗓音道，“女……你，往那条路走，过会自然有人会接应你，那人的腰间跨着一根精铁腰带，其上有着骷髅的图样。”
　　染天点了点头，无奈地朝着强盗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她总觉得时间有些不够。
　　小路深处因为两旁堆放着大量不辨形色的货物，看上去有些阴暗狭小，忽然一股难闻的血腥味盖上了染天的口鼻，那股味道显然似曾相识。想不到，接应的人正是黑狼本人。染天放弃了挣扎，只是在身后的人发出一连串警告之后，发出一声嗤笑。
　　“黑狼，这就是你对待你刚大难不死的盟友的态度吗？”缓缓走出了那个似乎有些怔愣的蛮人的镊制，看着那张掩饰在昏暗中的脸，染天几乎瞬间就放逐了之前的计划，她原本只是想引起黑狼的注意，却不料此人比她预料的反应大了许多。
　　“废话不多，黑狼，你给我在营中找个地方，我要洗澡。”
　　“……”黑狼原本正要开口一番威胁质问，却被女人提出的要求弄得懵了，原本暴突的眼睛似乎又向外突了几分，接着他就像炸开了锅子，噼啪滥骂起来，“XX你个表子，最好把话说明白了，小心我把你……”
　　“哼，你最好快点，否则白狐也许就知道，黑狼你在这里见过我了。”染天撸了撸头发，在黑狼快要抓狂的表情下，淡道，“我不知道你是傻子还是笨蛋，但是你竟然连白狐手下，有个能凭借特别香料追踪别人的高手都不知道，看来你在寨中确实离死不远了。”
　　黑狼此时的表情显然清醒很多，只是看着染天的表情有些古怪。良久，他撸了撸下巴，忽然扛起了染天，用略带着腥味的斗篷，盖去了那一头惹眼的银发。在营中所有男人了然的眼光中，穿过了脏乱的广场，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头目真是好福气，又不知从哪抢来的女人，咱几个怎么就抢不到呢？”
　　“蠢货，你要能抢到，你就成头目了。”
　　“来人，给老子我打桶热水来，宝贝嫌弃老子啦，哈哈。”
　　黑狼的营地传出一片嘘声，不过自然有手下领了老大的吩咐。很快一桶冒着热气的水提进了黑狼的帐子，桶不大，却象征着沙漠至上的奢华，只有砂统的首领才有偶尔享受这种奢华的权利。送水来的强盗，小心地放下了那桶热水，不忘偷偷看了眼头领布毡中的女人，却发现那女人被头领包得密不透风，满心可惜下，也就顺势退了出去。想着这次头领抓来的女人定是个大美人。要不首领怎么这么着紧，接着又想起了昨日那个银发女人，大叹可惜，虽然不过中上姿色，可也是女人不是？可惜被白狐头领要了去……
　　头领昨日憋了气，想来今日也得发泄发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