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12.哪朵玫瑰没有荆棘
温陈9岁时，曾在学校附近的饰品店被忽悠着，用一个月以来所攒的零花钱买下了一串质地极其廉价的劣质“佛珠”手串。
据店家所说，那东西能给人带来好运。年纪小小的男孩什么也不懂，只是单纯地想要为心中所珍重的人做些什么。
他人生中送出的第一份礼物，是给班上一个自己所“喜欢”的男孩子的。什么是喜欢他不知道，但周围的人都这么说，他便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这位好朋友的。
只是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光似乎有些怪，但长年沐浴类似的视线，温陈早已习惯了。从小到大父母争吵不断，每日拿他当发泄的工具，用拳打脚踢诠释着失败的婚姻，这个地方很小，没有人不知道他们家的事情。但是唯独，他不想让自己所重视的好朋友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温陈唯一的朋友——肖祁，性格很活泼开朗，行为举止也很酷，看起来比一般同龄人要成熟上不少，班上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孩子。
而温陈作为他的众多“朋友”之一，也难免会有想要争取一下存在感的时候。
更多的，是想表现自己对对方的喜爱和珍重。
温陈小心翼翼地将那串手串递到这个因为早熟而发育迅速的高个男孩手上，肖祁接过后，只是不在意地揣进了兜里，然后对着他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因为紧张而脸涨得通红，有些结巴的温陈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对方。他从来都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如今距离得如此近，他连说话都不太顺畅了起来。
肖祁走近了些，用手撩起他的刘海，皱着眉道：“真邋遢，你应该好好打理一下自己了。”
留下温陈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感受着似乎仍存在于发梢的触摸。
当晚，他拿起家中破旧的剪刀，将自己过长的头发全部修了一遍，直到看起来清爽不少才停下手。
第二天他去上学之前，在镜子前细细打量了自己好一会儿，直到房外女人回家时的愤怒喊叫声传来，才压下嘴角的笑容出了门。
到学校时，他却忐忑地放慢了脚步，生怕自己现在的行为过于生硬，会惹得那人戏谑地嘲弄。
但无论如何，温陈觉得这样阳光大方，肆意而活的人，都是很让他向往的。他忍不住想要去接近，就连原先那点犹豫也抛在脑后，径直往小教学楼的三楼走去。
经过走廊尽头的男厕所门口时，里面隐隐传来了心中所想之人的声音，似乎还有同行之人，让温陈心里有些紧张，刚想赶快溜回教室，另一个男声嘲笑的声音响起，让他提下了脚步。
“肖祁，你这手链谁送的？看起来好难看，和你往日的形象也差太多了。”
“还能有谁？就温陈那小子呗。”漫不经心的语调激得温陈心中一阵发毛，他略有期待地想听听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
会为自己辩解吗？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他仍旧是抱了希望。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一天到晚表现得奇奇怪怪的？”
“你少恶心我了，他那种人……”脚步声戛然而止，停在了温陈面前。
他局促不安地抬起头，看到名为肖祁的男孩对上了他的眼，似乎露出了一丝厌恶和惊慌。
旁边的人还在咋咋呼呼：“咦，你真去剪头发了？这么听话，难道你真的是……”
肖祁似乎有些尴尬，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倨傲。
“以后你记住。”肖祁突然强硬地拽住温陈的衣领，将他狠狠推到了地上，“少来恶心我。”
温陈被推到了台阶上，脚步踉跄一下，勉强才稳住身子，他有些着急，断断续续说道：“可是，我们不是……”
“谁跟你是朋友。”肖祁生怕他继续往下说，有些慌张地抢先说道，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所有人都是我的朋友，只有你不是。”
“我不喜欢变态。”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们就离开了，隐隐有些兴奋的议论从周遭响起。
温陈勉强站起身，才发现脚踝已经扭了，他慢慢吞吞挪动着，躲进了厕所中，以防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出来。
厕所里的大垃圾桶旁边，还躺着一条断掉的手串，几个木头珠子散落在地上，看起来似乎不怎么被人重视的。
他再也忍不住，蹲下身用胳膊胡乱擦着脸，头发的碎屑进了眼睛，酸涩疼痛刺激之下，眼眶中的水越盈越满。
当晚，他用那把剪过头发的剪子扎进了自己的胳膊。
意识模糊之前，他还能听到耳边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愤怒吼声。
“你快打电话，我可不想家里死人，太晦气了！”
“着急什么？我已经在打了，不就是破了点皮，流了点血，死不了的。”
……
温陈睁开眼，眼前是已近黄昏的天色，他一个人靠在家中的沙发上睡着了。不知不觉又梦到了些小时候的片段。
这次睡眠依旧没有持续一个小时，但脑中的焦虑感总算好些了。
他起身时，没有站稳，摔倒在了地上，额头撞在桌角，蹭出了一点黏腻的红。
像是毫无知觉般，他站起身，木然地拿出桌子下的大包速食品，一如既往地迅速解决，直到肚子被重新涨满，然后才开门去丢垃圾。
不出意外地，在楼道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看起来似乎待了有一阵。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