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南边儿来了个哑巴》七月溜冰

9、告白

　　沈瑶坐在车后座十分“平静”地玩着手机，她一会儿打开微博，一会儿又翻翻朋友圈，一会儿又去看看自己好多年都没有用了的□□……
　　遇到红绿灯停了下来，陆铭转过身去问沈瑶：“玩什么呢？”
　　结果看到她手机界面上的指南针。
　　……
　　“呵呵呵呵呵呵……”
　　车到了沈瑶家楼下，她刚要下车，陆铭就叫住她。
　　“沈瑶。”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沈瑶心中升起，她笑着回道：“陆铭，我今天超级累，头特别晕，工作上的事情咱们还是明天去了公司再说吧，我先……”
　　“我喜欢你。”
　　陆铭试图盖过她的音量，一瞬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原本有些吵的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得能让他们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沈瑶不是不知道陆铭的心思，她好歹活了28年了，要是连这都感受不到，未免也太迟钝了一些。突然想到李墨墨一语成谶，沈瑶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说句实话，陆铭的条件的确很好，32岁放在男人身上还是黄金年龄，他又事业有成，人品也是自己能够认可的那款。如果把他放到相亲市场上，那绝对是被大爷大妈们争相哄抢的对象。要是让沈妈妈知道她身边有一个这样的男人，而且即将被沈瑶拒绝，沈妈妈一定会抄起家里那把专门砍排骨用的菜刀架在沈瑶脖子边上，让她只能做点头这一个动作。
　　如果能和陆铭在一起，当然会比和相亲对象在一起要好得多。两个相熟的人发展成情侣就是这样，如果合得来，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只恨没有早点坦诚心意，早些做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可如果合不来呢？谈恋爱结婚不比做朋友，合不合适也一定要试过才能知道。如果她和陆铭根本就不能做情侣，那怎么办？现在的他们，是同事，是朋友，是直接领导的上下级关系。一旦他们分了手，以后在公司里，要怎么面对彼此呢？以后在面对工作的分歧上，要如何才能不带入私人感情呢？
　　所以，纵然陆铭一千个一万个好，他这一个劣势，就足以掩盖所有优势。
　　沈瑶失魂落魄地回了家，脑子里还回荡着陆铭在车上说的话。
　　“沈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我，就算你对我没有感觉，至少，我总还有追求你的权利吧？你不能因为我们是同事，是上下级，连个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给我判死刑。沈瑶，这不公平。”
　　沈瑶躺在床上，脑子很乱。一瞬间，那些关于陆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涌了上来，他第一次出现在公司的时候，胃炎住院的时候，还有这几个月以来，他在工作上教了她很多东西，也总是会在一旁默默地关心她……她不否认陆铭是一个很好的人。
　　突然，赵家洋又好死不死地在她脑子里闪过，脸上带着揶揄的神情，好像有人喜欢沈瑶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赵家洋是一个诅咒，咒得沈瑶桃花散尽，疯癫痴傻。
　　她正烦着呢，微信上收到了老季的消息。
　　“沈瑶啊，让你去请齐若诚来公司跨年的这个事情你可别忘了。”
　　陆铭这么一搅和，她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她翻出若诚的微信给他发消息。
　　“若诚，我们公司年底有一个跨年活动，老季的意思是想请你去参加，当然，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就帮你回绝了。”
　　“好，我去。”
　　这倒是有些出乎沈瑶的意料。“行，正好你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和公司的同事熟悉一下，毕竟以后我们可能还会有长期合作呢。”
　　“是。”
　　“那31号晚上我来学校接你。”
　　“好，谢谢。”
　　“客气。”
　　沈瑶突然想起作词的事情，又问到：“歌词写得怎么样了？”
　　“这两天写了一点儿，但都不是很满意。”
　　“没关系，还有很久呢，曲子都还没选呢，现在也就是先准备着，况且本来也就不是你的长项，写不出推了就行了。”
　　“好，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那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直接跟我说。”
　　“好。”
　　沈瑶正在犹豫要以什么方式结束对话，就看见若诚发的消息：“晚安。”
　　“晚安。”
　　跟若诚随便说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就安心多了。“睡觉睡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
　　关于《风雨同舟》的宣传，部门里的同事都提出了很多很好的方案，例如组织一场以“父母的爱情故事”为主题的街头采访，还有人认为《风雨同舟》中对于改革开放的描写真实生动，也可以在播出后期制造一些“某中学历史老师布置作业要求学生回家观看《风雨同舟》”的话题。
　　沈瑶拿着他们交上来的方案笑：“你们都是些人才啊……”
　　“沈瑶，来我办公室。”陆铭探出头喊她。
　　“沈瑶，冷静，冷静。”沈瑶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到。
　　她拿着手里的方案走进陆铭的办公室。
　　“坐。”
　　“这是大家写出来的宣传策划案，你看一下。”
　　陆铭接过去，拿在手里看。
　　“不错，有几条还挺有意思的。筛选一下，成本不高的，直接就可以采用了。”
　　“是。”
　　陆铭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要提档的新片子《重庆往事》，你看看。”
　　《重庆往事》讲述的是国民政府时期，一位兼具美貌与智慧的共产党女特工潜伏在军统情报处的故事。与一般谍战剧不同的是，剧中的女主角柳方云居然在一次次与军统的领导高层袁向华的接触过程中爱上了他，她每天都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之中挣扎，但她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着的责任，她隐藏起对袁向华的爱，在国家大义面前割舍个人情感。可就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她被袁向华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最终惨死在了自己所爱的人枪下。这部剧的立意在最近几年的谍战片中都算是比较深刻的，可谓是既有家国情怀，又有儿女情长，最难能可贵的是没有它并没有把军统这样一个素来被冠以恶名的地方脸谱化，这里的人，同样是鲜活立体的人，他们有的善良，有的卑鄙，有的在工作中还挺幽默的，有的甚至怕老婆。即使是整日命悬一线的特务，他们同样也有感情，会爱上对方阵营的人，他们不是无坚不摧的神，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
　　这部片子其实两年前就拍完了，当时送去总局审核，没给批。这类谍战剧一向是星河所擅长的剧种，又是公司金牌导演之一的侯导拍的，送回来以后不甘心被关小黑屋，导演和剪辑拿着原片就是一顿狂剪，把所有敏感问题剪的一干二净，很多深刻的地方，也就留了点儿影子罢了。
　　“这部片子，还真有点儿可惜。”沈瑶一边看文件一边摇了摇头。
　　“能播总还是没有辜负了主创人员的一番辛苦，这个机会据说是公司领导拼命争取来的，咱们要用心准备，你把前期的宣传工作先布置一下吧，等定档了我们再开会讨论后面的相关事情。”
　　“好。”沈瑶合上文件夹往外面走。
　　“沈瑶。”
　　“嗯？”
　　“周六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好。”
　　既然躲不过，那不如就试试吧，反正是被追又不是被追杀，怕个屁啊。
　　周六沈瑶一觉睡到了四点多，她本来还想继续睡，但是手机响了起来。
　　“喂。”
　　陆铭听着她困倦的语气，还有疑似吞口水、咂嘴巴的声音，不厚道地笑了。
　　“你不会是忘了晚上还要出去吃饭吧？”
　　沈瑶一秒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没……没有，我怎么会忘呢。”她一边讲电话，一边收拾出要穿的衣服准备洗个澡。
　　陆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那我六点半来接你。”
　　“啊啊啊啊啊!沈瑶你是猪吗？这都能忘！”挂了电话，沈瑶绝望地嚷嚷。
　　沈瑶好像还没有适应有人在追求自己，毕竟她总是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过得很舒服自在。
　　沈瑶下楼的时候，看见陆铭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手里拿着一枝用黑色绸缎带子绑着的红玫瑰。
　　他把花递给沈瑶：“送给你，去过刺了的。”
　　“谢谢。”
　　她坐上车，利用车门打开时短暂的灯光看到玫瑰花瓣上的几滴露水。
　　晚饭是在一家专门做A市家常菜的饭店吃的，陆铭有点不会拿筷子，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沈瑶一直在纠正他。
　　最后沈瑶放弃了：“你应该还是适合用刀叉吧。”沈瑶让服务员拿了把勺子递给他。
　　陆铭也不觉得丢脸，拿着勺子开始吃，时不时还让沈瑶给他夹个菜。
　　“你说你不好好在美国待着，跑回来干什么，饭都吃不好。”
　　“真想知道？”
　　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沈瑶点点头：“嗯。”
　　陆铭苦笑：“被公司开了呗。”
　　？？？
　　她怎么一下获得这么一个大料？
　　也没空去想对方是不是开玩笑的，沈瑶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他说完停了一下，又继续道：“都32岁的年纪了，作为领导高层，处理事情起来还只是一味地只去解决问题表面，只关注热度，而不去从一个公司长远的发展来看问题。也没什么脸待下去。”
　　沈瑶无意去揭他的伤疤。“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没关系，一直也没跟什么人说过这些，说出来，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