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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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罗葳的走到恒温柜前，目光死死盯着第四排那个被刻意遮盖的玻璃容器上。
——他想看。
这个念头就像毒蛇般缠绕上来……罗葳鬼使神差的抬臂伸出右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块黑布，布料冰凉细腻的触感也没能唤醒他的理智。
他屈起手指，再稍微用点力就能掀开。
罗葳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心跳声好像在耳边响起，手指微微用力，黑色一角被缓缓掀起……
“想看吗？”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罗葳似触电一般猛的缩回手，身后忽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邢言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背后，呼吸轻扫过他的耳廓，一股沐浴液的冷香钻入鼻中。邢言的胸膛紧抵着他的后背，手臂从两侧环绕过来，将他彻底困在标本柜与自己之间。
“罗葳先生，想看就看吧。”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廓，邢言的手掌已经覆上他的手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牵引着他攥住黑布一角。罗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以及——那具躯体下暗涌的掌控欲。
布料被拿下，意料之中——玻璃容器里淡黄色的液体中悬浮着一对异色眼球，一只冰蓝，一只琥珀，虹膜上细密的纹路清晰可见，像是仍能注视着他们。
“有没有觉得它们很眼熟？” 邢言突然问道。
罗葳思索着这句话……
冰蓝色那只眼球虹膜上有类似冰裂的纹理，右边琥珀色的那只则在液体中微微浮动，在灯光下折射出鎏金般的质感，与邢言注视他时的眸光如出一辙。
果然，邢言给了他所想的答案：
“左边这颗像你的。”邢言的指尖轻点玻璃，“这颗像我的。”
罗葳的眼前骤然闪过一幅血淋淋的画面——惨白的手术灯下，他赤.身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四肢被皮质束缚带牢牢固定。穿着无菌服的邢言俯身靠近，手术器械在托盘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麻醉面罩扣下来的瞬间，他看见邢言琥珀色的瞳孔在口罩上方微微弯起，紧接着是冰凉的器械抵上眼眶，伴随着血肉分离的黏腻声......
“咳——！”
罗葳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邢言胸膛，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眼睛，确认它们还完好地待在眼眶里。
罗葳生平第一次觉得——想象力太丰富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怕了？”邢言轻笑，“放心，你的眼睛很安全。” 指尖捻起黑布慢条斯理地重新盖回玻璃罐，“毕竟活体的反应.....可比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有趣多了。”
罗葳咽了咽口水。
“去洗澡。”低沉的嗓音裹挟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邢言的手掌搭上他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却让罗葳浑身一僵。
浴室里，水雾很快氤氲了整个空间。罗葳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着他的皮肤，却驱不散那股如影随形的压迫感。他盯着瓷砖上蜿蜒的水痕，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待会儿可能发生的事。
等会……要做了吗？
这个念头让他喉头发紧，就像一条毒蛇缠上喉头，罗葳的指节在浴室瓷砖上按出青白的痕迹。热水早已将皮肤烫得发红，他却仍站在花洒下，仿佛水流能冲走身体里某种无形的羞耻。镜面蒙着厚重的水雾，只能隐约映出他紧绷的轮廓——像只困兽，被逼到绝路。
——今晚一定要结束这场荒唐的交易！
罗葳在心里告诉自己。
下一秒，他关了水……罗葳扯过浴巾，粗暴地擦拭着身体，直到皮肤泛起刺痛的红痕。
镜子上的水雾被抹开一道，罗葳盯着镜中的自己，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下颌处悬了片刻，最终砸在洗手台边缘。他伸手抹去镜面上残余的水雾，彻底露出自己苍白的脸，露出他泛红的眼角……渐渐的，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的眼尾发红，但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
——我想要的是你主动朝我张开腿。
邢言的话在脑海里回响，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罗葳闭了闭眼，手指攥紧浴巾边缘，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邢医生，那就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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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邢言正靠在床头，手里翻着一本医学期刊，听到动静才抬眼。他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整个人在冷色灯光下格外英俊显眼。
见罗葳走进来，他合上书。
邢言唇角微勾，戏谑道：“洗了这么久，我以为罗葳先生已经逃走了。”
罗葳没说话，径直走到床边。他的浴袍带子系得松散，随着步伐微微敞开，露出一片泛红的皮肤——那是他刚才用力擦拭留下的痕迹。
邢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罗葳的皮肤很白，有一种被常年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苍白。只是这种白，带着一股生气和一种脆弱……琥珀色眸子像手术刀般一寸寸剖开他的浴袍，直达皮肤深处——天知道方才吃饭那会，他差点就这么做了。
罗葳能感觉到那股视线里的审视，但他没躲，反而抬手，直接解开了浴袍的系带。
布料滑落的瞬间，邢言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有些诧异。
罗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静到极致，就像是一句平常的询问：“邢医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这一场五十万的交易。
邢言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罗葳俯身，一只手撑在邢言身侧的床垫上，另一只手直接拽住对方的睡袍领口，强迫他仰头。
然后，他直接吻了上去。
这个吻毫无技巧可言，甚至带着几分凶狠。罗葳像是报复性的咬了下邢言的唇，牙齿磕到医生唇的瞬间，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蔓延。但邢言没推开他，反而猛地扣住他的后脑，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温热的鼻息交织，房间里只剩下布料摩挲的细响和紊乱的呼吸声。罗葳能感觉到那只拿惯了手术刀的手正沿着自己的脊椎缓缓下滑，最终停在腰窝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他闷哼一声，却没躲。
心里有个发狠的声音：来啊！谁怕谁！
罗葳更用力地咬了回去，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屈辱和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邢言却突然低笑一声，稍微拉开了二人的距离，被咬破的唇角在冷色光线下泛着湿润的光泽：“这么凶？”
他嗓音沙哑，继续说道：“看来罗葳先生忍了很久。”
罗葳没回答，只是伸手扯开他的睡袍。布料滑落，露出男人精悍的胸膛。一道狰狞的疤痕横亘在邢言精瘦的腰腹处……很突兀，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划过。疤痕的愈合情况无声地诉说着，它的主人曾经经历过一场严重的创伤。
罗葳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道疤，突然有些好奇这个疤痕的由来。
邢言立刻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皱眉。
“别碰。”声音骤然冷下来，仿佛是被触碰了逆鳞。
罗葳冷笑：“怎么，邢医生也会怕疼？”
邢言没回答，只是突然翻身将他压进床褥里。罗葳的后背陷入柔软的床单里，邢言伸手抚摸他的脸，拇指重重擦过他被咬肿的下唇：“上一次跟你前夫…是什么时候？”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罗葳浑身一僵，就像是一把刀，突然刺了一下他的脊梁。
他实在不愿在这个时候想起向城，可邢言就是这样不识趣。
“我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他别过脸，却被邢言捏着下巴转回来。
“既然罗葳先生要主动，就别半途而废。”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再次问：“我想知道，你们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罗葳垂下眼睫，沉默了……
邢言也不急，只是用拇指缓慢地摩挲着他的脸颊，指腹轻轻描摹着他颧骨的轮廓，像是在把玩自己的一件珍藏品。
半分钟后，在反复权衡利弊之后，罗葳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句子：“我跟阿城...是无性婚姻。”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我们...从来没有...做过。”
邢言摩挲的动作突然停滞。
他确实调查过罗葳这段婚姻的始末，知晓他跟向城结合的全部经过，但这个细节却偏离了他的预料。
结合男人在这件事上的青涩反应，低劣到极致的演技和吻技，以及一次次对自己触碰的排斥，“无性婚姻”在罗葳身上，的确有迹可循。
他一度以为邢言只是抵触他，原来是这样。
罗葳很快又恢复冷静。他抬起手臂，环住邢言的脖颈，在对方耳边低声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希望邢医生能够信守承诺。”
邢言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旋即却松开了钳制罗葳的手，在对方不知所措的眼神中缓缓直起身，深邃的目光掠过罗葳泛红的眼角，最后停在他微微发抖的唇上。
“罗葳先生，你三番两次的误会我。”他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某种难以辨明的情绪，“你以为我真的只是想睡你？”
罗葳蹙眉看着这个男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邢言已经将他松垮在肩头的浴袍重新穿好，系好了腰带，动作克制而温柔。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是件很重要的事。”邢言的声音很淡，目光却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我说过，不会强迫你。”
他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张字条。
“认得吗？” 邢言摩挲着纸张问。
字条上的字迹罗葳再熟悉不过，那是上次离开邢言家时，他亲手写下的欠条。
邢言当着罗葳的面，将纸条撕成碎片，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过了今晚，五十万的事情一笔勾销。”
罗葳的呼吸滞住，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床单。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哑声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如果是感情……” 罗葳坚定的道：“抱歉…邢医生…我给不了。”
邢言没有回答，关了灯掀开被子躺到他身侧，接着手臂一揽，将他整个人按进怀里。
罗葳浑身僵硬，可邢言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竟莫名让人松懈。
“睡觉。”邢言闭着眼，手指却安抚性地顺了顺他的后背，像在给受惊的小动物顺毛，“明早我送你去医院。”
罗葳仍想挣扎，可连日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溃堤。他索性闭上眼，听着耳边平稳的心跳声，竟真的渐渐睡去。
黑暗中，邢言倏地睁开眼，垂眸凝视着怀中人微蹙的眉心——那里凝着一道细小的褶皱，像手术缝合后未愈的疤痕。
——你会给的。
这个念头在他胸腔里潜滋暗长，像是病灶一般扩散到四肢百骸中，带着某种执念的刺痛感。
他向来擅长等待，就像在手术台前等待麻醉剂生效，看着病人的瞳孔逐渐涣散，最终完全落入自己的掌控。
他想要的，从来都会得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主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