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的生存法则[综]》离机

57、芙蓉

　　在陆岳看来，蓝染这个孩子好像有点过于拘谨老成了一些，就算脸上架着一副一看就是林九思在恶搞拍个照片都会被屏蔽掉的眼镜，也挡不住他还是个水葱少年……少魂？

　　所以说逗逗小孩子这种事情陆岳最熟练了，不仅有意将自己的芙蓉鸡片做的更滑嫩一些，还特意又在最后勾了一层薄薄的芡。一方面确实可以提升鸡片的柔嫩度，另外一方面嘛，就是更难夹了。

　　勾芡他还特意用了藕粉水，这样鸡片在清炒的过程中还会带上些许藕香，更贴合“芙蓉”的说法。这样进一步也能与旁边林九思正在做的酒熏荷叶鸡相辅相成，不说浑然一体也会存在连续感。当然，这样做了也是会有缺陷的，差不多就是会难夹点……吧。

　　哎呀不就是难夹一点而已嘛，看这种正儿八经的小少年变脸才是最好玩的。

　　陆岳在一边假好心地递上了调羹，林九思也不拦着他捉弄自家徒弟，反而笑嘻嘻地举起了手，完全是用看好戏的语气开口：“加油，蓝小染。”

　　“师父你闭嘴！”

　　“啊，师父好伤心，徒弟弟你居然凶我，你居然喊我闭嘴。”

　　蓝染觉得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咬破舌尖让嘴里留一丝血下来才能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愤怒，奈何这种没难度的事情他不屑做，因此只能憋着。

　　然而就算如此，凭心而论眼前这一盘芙蓉鸡片也是他吃到现在最好吃的芙蓉鸡片。曾经林九思也做过同样的菜，但是绝对没有陆岳这样，口中的鸡片嫩滑而富有弹性，甚至于一不留神就会直接划过喉咙吞咽下去。

　　味道也有着些许差别，林九思的芙蓉鸡片里会切两片笋，用清脆和鸡片的柔嫩做出对比感。而陆岳的芙蓉鸡片则是带着蒜香，以此烘托出清淡而又纯粹的鸡的鲜味。这样清淡的感觉虽然不会让人觉得可以下饭，但是嗅着空气中的酒香，确实忍不住想要偶尔夹一筷子鸡片，喝一口酒。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岳哥做的挺好，我的话……”

　　“那也要等你做好了再说话谢谢。”

　　“我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你看这不就成了。”

　　林九思微微抬了抬下巴，手里将火直接压灭，伸手将蒸笼直接敞开。半个厨房瞬间被喷涌而出的水蒸气覆盖，偏偏酒香似乎一直都是恒定地飘出，完全没有因为骤然开盖而香味四溢的现象出现。

　　然而在这片白色的水蒸气中，在空中盘旋的水雾形状却开始逐渐变化。蓝小染手里拿着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白色的水蒸气汇聚而成了一片片荷叶，在空中随着风摆动着，最后才在林九思将蒸笼里的荷叶鸡拿出之后飘散而去。

　　“凝气成像，不错啊。”

　　“你高二就能搞定的事儿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在嘲讽我。”

　　“没有没有，高二那次也是因为川川她的布局和铺垫还有运气才成功的，你是纯粹按照自己的技巧做到这种可控的凝气成像，完全没有可比性。”

　　陆岳摆了摆手，看着林九思把荷叶包着的鸡放到桌上用筷子一抽扎紧的麻绳。麻绳散开的同时荷叶也往外一弹，缕缕白气从盘中冒出，蓝染盯着林九思把荷叶散开到最后，那些白气果不其然再度化为一片荷叶，盈盈地托着其中的那一只荷包鸡。

　　糯米，荷叶，香菇，嗅着气息就能够大致明白鸡肚子里面装着什么。偏偏林九思一点也不在意什么外形，拿着筷子直接扯下一只鸡腿放到了蓝染的面前：“吃，好好补补。”

　　“你徒弟有什么好补的？”

　　“岳哥啊，你这个没徒弟的男人不懂我这种有后了的男人的心。”

　　我……林九思怎么说话的呢你！

　　不去管两个人开始掐起来的样子，蓝染夹着那根林九思给自己塞过来的鸡腿就塞进了嘴巴。不同于之前芙蓉鸡片的清淡与优雅，鸡腿中充斥着的也并非是酒香，反而是最为纯正的……盐焗味？

　　好奇怪的感觉，却又觉得理所当然。酒只不过是衬托，腿肉柔嫩也带着荷叶气息，将这种独到的单纯的盐焗风味衬托的有种唯我独尊的感觉。原本应该是雅致的一道菜肴偏偏有了豪放之感，两者对比的强烈让他有种被怔住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的师父会做的柔美雅致，却没想到他骨子里藏着的却是这种轰轰烈烈的纯粹。

　　“滚你丫，老子最擅长的就是肉，你给我吃！吃了就知道输了！”

　　“就你还老子，我比你大了两百多你怎么不说话了？尊老爱幼懂不懂？你也给我吃，吃了你就知道输在哪里了！”

　　蓝小染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满腔感叹全被这两个自称几百岁实际上连十岁小孩都不如的人吵得憋了回去。只不过在听到两个人不只是用做的菜攻击对方还牵扯到了各种情感八卦的时候，蓝小染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一屁股坐回餐桌旁边默默听。

　　什么“当年学妹给你送巧克力结果你分给了全班一起吃，然后学妹哭着跑掉了”啊；什么“为了学分当辅导员，结果学期结束被学生告白差点成就师生恋”啊，蓝染坐在一旁边啃鸡爪子边听两个人互相扯对方黑历史，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恋恋不舍，直到两个人反应过来才放下手里的筷子，露出一个乖巧.jpg的表情。

　　“好了那么问题来了，蓝小染，你觉得谁做的比较好？”

　　“都挺好。”

　　“不许和稀泥，也不许说这种‘我觉得都超棒的’这种话，选一个，必须的。”

　　“真的，我真的觉得都挺好。”

　　蓝小染满脸的无辜，一点也没有自己是唯一评委的自觉：“两道菜各有各的特点，如果真要我选的话，我喜欢不调戏我的那道。”

　　“这种私人理由不算。”

　　用芙蓉鸡片调戏了蓝小染的陆岳没忍住哼哼两句，不过也没说太多，看着眼前的少年反而笑了起来：“也不错，那就当你师父赢了好了。”

　　“什么叫当我赢了？本来就是我，堂堂正正的赢的。”

　　“诶哟一边儿去，那我就当你输了？”

　　“不行，我赢了就是赢了。”

　　林九思拍了拍蓝染的肩膀，回头对着陆岳笑得开心：“岳哥在这儿住一晚再走？”

　　“可以，这样正好给这四位也一个机会叙叙旧。”

　　蓝染看着桌上的玉龙锅似乎嗡嗡地动了动，低头推了一把自己的眼镜听着两个人继续絮絮叨叨。等到差不多过了一点时间，少年站起身给他们都泡了一杯茶，听着他们说着各种故事直到夜深火烛亮起，又听到他们改了一种方式，互相用诗词埋汰人。

　　什么何当共剪西窗烛，什么秉烛夜话促膝长谈……蓝小染面无表情地就看着两个自称直男的人把车开到天上去，自己迈着两条腿也赶不上。

　　应该是他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不愧是师父和师伯，轻易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样也就代表着两个人也是要走了吧，如果自己开口，能不能让他们留下呢？

　　蓝小染扪心自问了一下，有些惊愕地发现与其让他们两个留下来，他好像更希望自己的师父回家。

　　家人应该在一起，他却希望他的家人回到属于他的家，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家没了唯一的家人会变成什么样。想到这里蓝染抽了抽嘴角，他什么时候这么圣母了？

　　在这个晚上蓝小染做了个梦，梦到他的斩魄刀和他说他的名字叫镜花水月，而始解语，则是“碎裂吧，镜花水月”。

　　本来就是虚假的东西，遇到真实自然是要碎裂的。但是在这期间给人带来的回忆是真的，温暖是真的，感受也是真的。

　　因为这是用真心来交换的东西，他如果说为此付出的是假意，那么就不对等，也不再是如同镜花水月一样美好的东西。

　　第二天推开门，蓝染惣右介捏着自己的斩魄刀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厨房，贪狼壶，永灵刀，和两只玉龙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封信，以及信下那只曾经林九思做给自己的风筝。

　　面无表情地打开信扫了一眼，林九思一如既往写着各种闲言碎语还说不清重点，重复说着“留着风筝别散了老子还会回来的”这种仿佛给自己身上插无数flag的话，蓝染惣右介读完信都有点想笑。

　　他又不可能真的在下个春天来临的时候拿着这只丑陋的风筝放出去然后再把风筝线剪短，师父想太多。

　　将信纸和风筝都仔细收好，蓝染惣右介推了推眼镜，看着外面林家小店的牌子眼睛瞬间名亮了起来，伸手把它摘下一并锁在了他房间的抽屉里。

　　不管以后做什么，至少他有着这一份温暖伴随他前行。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把店关了，等自己当队长再招一批人开起来，看谁还敢来插队。他就可以用老板的身份每天第一个进店，笑看Loser。

　　啊，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