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昂贵的赌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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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变故让昊彤足足休养了半年，终日梦魇让他精神涣散，他不再去太子学，那里回荡着碧瑶的音容笑貌。父皇多次来看望他，并要求太傅每日来睿王府为九皇子单独讲授，还叮嘱六皇兄定期带昊彤到户外练习骑射。
“明天，我想去放风筝。”
两个身影并排走在林荫中，阳光穿过枝叶疏离地投射在身上，这是六哥带昊彤出来的第二十三次，也是昊彤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终于开口了，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从现在开始，我们能正常交流了。”
“我害怕骑马。”昊彤低下头：“碧瑶说，他的爷爷就是被车裂的。”
“咱们不说碧瑶了好吗。”
“能忘才好。”
失神间，昊彤险些跌落马背，下一刻腰部力量使昊彤稳固，等他回过神已在六哥的马背上，他的手臂从昊彤臂下穿过握紧缰绳。
“小心啊，你吓死我了。”
“六皇子宇文修扬驰骋沙场多年，还会害怕吗。”
“会啊，父皇让我带你多出来晒晒太阳，你有闪失我岂不是抗旨大罪。”
“人人都说灾星，你不信吗。”
“信的话还会默默不语地陪你二十三次么”
“你信我，习武之人最了解马儿，他们的生命在于奔驰，在于征战，在于保卫□□疆土。而非成为酷吏手中谋害人命的工具。”
夕阳下，修扬策马扬鞭，带昊彤体会了风驰电掣的感觉。昊彤有些明白了他为何要远离皇廷，志在戎马。直到他拉紧缰绳昊彤的脊背猛然撞上他胸膛的一刻，思绪才被打断。
“江南水患迟迟不绝，当地百姓饿殍遍野，民不聊生。父皇决定过问此事，其中多是五哥党羽，其实这次父皇把此事交由刑部彻查，无异于设下迷局，给五哥最后一次机会。可惜他没有抓住。”
修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江南一党及刑部官员接下来会革职调任，五哥大势已去。大哥二哥定会就借此扶持自己党羽，不知又将牵连多少人命。
知子莫若父，也许连你被栽赃掳进五王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龙生九子虽各不相同，但真命最终仍旧鹿死一手。也许我们将来的命运还不如五哥。”
昊彤颤栗了一下，马上恢复平静：
“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我倒真心希望你听不懂，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六哥笑了笑，安抚地摸着我的头：
“别怕，三哥是个厉害角色，他们还不会轻易动你。”
月色下湖光粼粼，昊彤跳下马背，白色衣阙随风飘荡，回头嫣然一笑：
“六哥呢，也想做皇帝么？”
“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可不像睿王府的人。”
“百无一用的我又怎配做三哥党羽。”
“我只想活得自由自在。”
“就像你的名字么，宇文修扬，修罗场上驰骋飞扬。”
昊彤突然纵身跃入湖中，企图冲掉半年来的阴霾。他没有忘记自己根本不谙水性，心中瞬间筹谋了一个怎么看都划算的赌注，或许赢了能获得整个江山，输了不过赔上这条贱命，一本万利不该后悔。
宇文修扬不仅坐拥兵权更有一颗善良的心，不会用生灵涂炭换得权倾天下。跳入湖中的那一刻昊彤没有回头路，有一秒他在想，若就这样溺毙也好，就不用在乎心中的不甘和愧疚。大哥二哥如狼似虎，没有六哥的兵权支持，迟早有一天五哥的下场就是三哥的明日，而昊彤无疑是下一个落言或碧瑶。
剧烈地猛咳出几口水后，昊彤恢复了神志。
“发什么疯！”六哥给了昊彤一个耳光：“你就那么想死？！”
“嘶……”吃痛地捂着脸颊，昊彤满脸委屈。
“对……对不起……”六哥扶起昊彤“我只是害怕你有事。”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妥，他慌忙解释道：“万一你……有个好歹……我怎么和父皇……还有三哥交代！”
感觉到他明显的心虚，我继续故作崩溃地大嚷：
“你和他们都一样，你们害怕沾染我，害怕和我牵扯会给你们带来不详。害怕因我而被父皇无辜责难，害怕和五哥一样的下场，九皇子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个无用的废物，不值得……唔……”
双唇被霸道地堵上，六哥的气息侵占着昊彤的感官。昊彤知道自己有些无路可退，但灵魂上，修扬已成了他的俘虏，连同百万雄师，帅旗虎符，不久的未来，也都会成为囊中之物。
“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六哥嘴唇的温度犹如他眼中的真诚，灼伤了无法平等回馈的昊彤。
“三哥不是五哥，我也不是落言。”
“整个皇宫都知道，你是三哥的人。”
“我们之间，不是旁人想的那样。”
“其实，我一直羡慕三哥，我记得当年那么小的你第一天入驻太子学堂拼命保护碧瑶的样子，我还来不及救你，三哥抢先了。其实，你打你不再去太子学堂，我一直都想再见见你，我也不懂为什么想再见到你，父皇让我多带你散散心，我真的，真的很高兴。即使一次次你都缄默不语。我不太会讲话，可能没有三哥了解你，可是你今天能跟我你和三哥不是旁人议论那样，我打心眼里开心。”
“六哥，我懂，我愿意。”
昊彤桃花眼里的眸光些许苍白，不知这信誓旦旦的诺言是否仅仅是激情燃烧时的谎言，但六哥灼热的目光中他有点自惭形秽。他一直闭着眼睛，在黑暗的恐惧中迎来了从身体到心灵的疼痛。三哥不惜与五哥对峙，珍视了十四年的东西，被昊彤裹上利用和欺骗的外衣后给了六哥，世事无常不过如此吧。
昊彤没有掉眼泪，他怕看到修扬眼中的怜惜，他怕有朝一日三哥说他不配一个人用生命保护，他怕一个骗子的眼泪在天地万物的注视下人神共愤，更怕碧瑶和母妃的在天之灵骂他不值钱。
“赫麟，难道这就是长大？”
昊彤在心里悲哀地自言自语：
“如果这样，我宁愿在冷宫生，在冷宫亡！”
……
昊彤未归的暗夜，睿王府的禁地里的少年们为此领受刑罚，虽然长久的日子里，昊彤仅仅是靠着戏台远眺解闷，而这个神秘组织里的少年们，却有着他们与生俱来的沉重使命。
“呵呵……”黑衣少年看着青衫少年嗤笑，完全不在意扯痛身上的鞭伤。
“亏你笑得出，夜蚀光你是术师啊，怎么会不知道他去了哪？害主人迁怒所有人。”
“嘘~我知道啊，但是不能说。不过这次有好戏看了，主子虐心的样子怪有意思的。急什么，我说了，小皇子人回来了，主子大计就得拖延了。”
“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也算计到主人头上。”
“这顿鞭子还不算什么，明日后，恐怕还有更大的惩罚等着咱们。”
“八重这家伙驻守边塞倒是躲过一劫。”
“你怎知他未来不会加倍补上呢？
身上伤不算什么，心里的伤就看将来八重的本事了”
“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昂贵的赌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