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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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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比想象中还要复杂一些。
因为音响里的雷雨声的确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意为之。
学校办晚会,也的确请了些外面的专业人员帮忙布置舞台、安装调整灯光音响设备什么的。
那个人就混在其中,事后调查也锁定了其人,可惜那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你说得没错,摆明了就是针对你,还知道你害怕下雨打雷。”
俞肆染一边盯着监控视频里的那个模糊人影一边对一旁的萧哲说道。
萧哲看起来却没那么愤怒和紧张,他甚至还挺开心地一下一下晃着脚,敷衍地回应俞肆染的猜测。
“噫~”俞肆染像是又发现了什么,往屏幕前凑了凑,仔细盯着那个人影看。
“你上次说骑摩托想撞咱们的那个人被抓住了?”
萧哲点点头。
俞肆染问:“现在那人呢?”
萧哲道:“应该还在里面关着呢!”
俞肆染伸手指着屏幕上的人影,道:“这个人……跟那个骑摩托的好像。”
她跟那个人交过手,尤其盯过他的眼睛,或许不够精确,但感觉上还是很像的。
萧哲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询问那个摩托人的消息,这件事是大伯家的大哥在负责,他把俞肆染的怀疑说了。
虽然萧家很有钱保护得萧哲也很好,但俞肆染还是忍不住担忧。
“你们家这是惹上什么人了吧,一次两次对你下手,你以后小心点儿,别让李哥和马哥离你太远了。”
萧哲点点头,道:“也不能一直指望着别人,我得自己变得厉害点儿才行。”
俞肆染从前不觉得萧哲怕这怕那是多大的毛病,现在看来却不好说了。
有心人知道了他的弱点,那那些弱点就有可能变成致命的弱点。
她答应了萧哲帮他,不是一时冲动随口答应,而是认真的。
只是想法很好,具体怎么操作又是个问题。
主要她忙得要死,光是应付学习都要耗费好多脑细胞,其余时间打工赚钱,还要抽空去疗养院看奶奶、督促俞肆沫学习……
她还从来也觉得自己的时间这么不够用的。
总不能让她在上课的时候帮萧少爷练胆儿吧?
拳馆里倒是也能教他些防身术,但她还得兼顾着尤征的陪练和拳馆的卫生打扫。
正踌躇,萧哲似乎看穿了她的难处,道:“这次我再正式雇你帮我练胆儿,你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之前俞肆染怕惹上麻烦不肯帮他练胆儿,现在则是因为她领了萧家为她发放的贫困生资助。
怎么想都不太好意思再领他一份工钱。
所以她还想开口拒绝,就听萧哲道:“领我的工钱就一定要遵守我的要求,这是一份工作,需要你认真对待的。”
俞肆染看他居然拿起老板的架子来了,便也一本正经地问他:“老板有什么样的要求,说来听听?我看我能不能做得到。”
萧哲清了清嗓子,一条一条数道:“最起码得有专门的时间分给我吧?不是课间两分钟,也不是中午直播前的两句话,要是你接受这份工作,起码得把周末匀给我。”
“再有,你不能傻等着我挨针扎,最好能在我挨扎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吧?”
“至于其他,你不得陪我看个鬼片,去试着淋淋雨什么的,帮我克服恐惧,直面困难吗?”
老板这一大通要求说出来,俞肆染真有种钱不好挣的感慨。
她仔细琢磨了一下,拍板决定:“行,这活儿我接了。”
她说到做到,雷厉风行,很快辞去了周末的活儿,抽出时间来陪着萧少爷练胆儿顺便去看奶奶。
萧哲倒也不是闹着玩玩,一本正经地开始了让俞肆染陪她各种冒险的旅程。
比如让她陪自己去一家水下餐厅吃饭,因为那被玻璃挡格哗哗流下的水声,像极了雨声。
全程萧哲都在哆嗦,刀叉切在盘子上咯咯地响。
这时候俞肆染会端过盘子来替他切好,送回去的时候还会顺便拍拍他的手背以示鼓励。
但就算很不舒服,萧哲还是会坚持着吃完,完成一次这样的练胆儿。
再比如萧哲会拉上俞肆染放肆地挑战恐怖片,还特意把整个影音室搞得黑黑的除了闪烁的荧幕什么都看不见。
俞肆染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哲裹着毛毯缩成一团,然后一点一点往自己身边蹭,蹭到后来她忍无可忍,一把把人薅过来摁在自己的肩头,容许他怕极了的时候死命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发出一惊一乍的尖叫,一侧的耳朵差点儿给她叫聋了!
至于疼痛的脱敏疗法,那位马克医生建议萧哲一个月做一次,以减轻昏厥对身体的影响。
这一次,俞肆染陪在萧哲旁边。
当那尖尖的针尖亮出来还没有刺向萧哲,他就已经开始怕到脸色苍白。
俞肆染看得心软,伸出手去让他握着,安慰道:“实在怕得厉害你就掐我,我跟你一块儿疼。”
她觉得那样应该会帮萧哲分担一部分疼痛。
因为她在自己痛苦难过的时候,总是习惯看看这世界上比自己还要凄惨的人,那时候她的痛苦就会被分担走一部分。
道理应该都是相通的。
萧哲听话地握了她的手,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要掐她。
等到那一针扎下去,萧哲还是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他慢慢转醒,整个过程都紧紧地攥着俞肆染的手不肯松开半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放寒假的第一天,秦枚媛请全班同学们以及其他一些相熟的校友们去下馆子。
因为她要出国了。
“我其实是从国外特意回来的,”秦枚媛在宴席吃到一半的时候跑过来跟俞肆染谈心,周围都是热热闹闹的同学们,没人过来打扰。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她问。
俞肆染摇摇头心说我哪知道你家的事咱俩又不熟。
秦枚媛拿手指头点点她,道:“你啊你,说好听的就是豁然大度,说难听就是没心没肺!”
俞肆染:“……”
这咋还人身攻击上了呢?
秦枚媛也不理回她的表情和眼神,继续自顾自絮絮叨叨:“还不是因为萧哲!本来两年前说好我们一帮子人一起出国的,就他出尔反尔临阵脱逃,本来这也没什么,直到他升上高中,我妈才听说他可能是在追一个女孩儿的事,这我妈哪能忍,萧哲那人虽然有很多的毛病缺点,但他却是我妈眼中最佳的联姻对象啊!”
俞肆染很是意外地看向秦枚媛。
“这年头还有联姻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秦枚媛接着说道:“其实没什么不可思议,你看现在那些男男女女,相亲找对象还不是一样要看对方的学历收入等等外在条件,我们这样的跟他们也没啥区别,王子爱上灰姑娘那是童话里才会有的故事。”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什么,歪头看了俞肆染一眼,道:“忘了,还有你们,王子爱上了灰姑娘。”
俞肆染寻思着她这是把自己比做灰姑娘了?
她不喜欢这个比喻,道:“我不是,别瞎比喻。”
秦枚媛耸耸肩也不在乎,她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反正就是那样,我被我妈叫回来拿下小哲哥哥,可我一看见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没戏。算了我也不争了,虽然我吃小哲哥哥的颜,他的确帅得超凡脱俗,比好多肌肉帅哥更有味道,可他那人太无趣了,我小时候装弱扮可怜跟他一起玩儿,那家伙给我闷的,差点儿闷出病来,好在他看我装得可怜实在辛苦就跟我把话挑明了,他说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你是故意的,那之后我才彻底在他面前放飞自我,不过这一点儿萧奶奶之前不知道,她一直都以为我很乖来着,也把我看做孙媳妇的最佳人选。”
俞肆染听她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也不知是要表达什么,便问:“你到底想说啥?”
秦枚媛被她问得一愣,她想说什么来着?
琢磨了半天没想明白,她干脆摆摆手,道:“我也糊涂了,就是说我要走了,我好舍不得你们,老外哪有咱们这些同学亲切可爱,可我没办法,我天天这么疯玩儿被萧奶奶给发现了,她很生气,让我妈赶紧把我给弄走,可我待在这里也没妨碍小哲哥哥谈对象啊!师姐你说我冤不冤!”
俞肆染:“……”
好像是有点儿冤,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萧哲在谈对象?跟谁啊?不会是自己吧?
被秦枚媛这么一通瞎咧咧,她觉得自己也糊涂了。
但毕竟看秦枚媛可怜兮兮的,俞肆染还是真心地跟她干了一杯酒,说道:“去外面见见世面没什么不好,你的起点可比我们大多数人高多了,你就知足吧!去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的!”
秦枚媛听她这么说又抱着她不撒手了,哼哼唧唧撒娇道:“师姐你怎么这么好,难怪小哲哥哥会那么喜欢你,我也好喜欢你,我也要唱一首《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给你听!”
俞肆染不喜欢搂搂抱抱的,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随口问:“什么in love?”
秦枚媛又说了一遍歌名,突然瞪大眼睛问:“你不会没听懂吧?小哲哥哥特意唱给你听的表白曲,你居然没听懂!”
俞肆染掩饰住心虚,道:“谁说我没听懂?”
秦枚媛打量她,想仔细观察她是不是在说谎,最后实在看不出来只好放弃,道:“这可是小哲哥哥第一次当众演奏,你知道他的妈妈曾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演奏家吗?”
俞肆染心中一动,她从没听萧哲说起过自己的父母,时常听他提起的只有他的爷爷奶奶大伯姑姑,大哥二哥之类的。
这时候有别的同学过来找秦枚媛喝酒说话,秦枚媛便起身跟那帮人玩儿到一起去了。
俞肆染吃得差不多,端起啤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看着远处秦枚媛跟同学们又笑又闹,闹着闹着又哭成一团,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感,离别总是让人伤感。
离别宴结束的时候秦枚媛举着酒杯跟在场的同学说再见。
其实再见面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遥远。
*
又是一个学期过去,到了放暑假的时候,俞肆染又见到了秦枚媛。
大半年过去,这位留洋的富家千金身上的洋味儿更重了,一上来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和贴面吻,还彪了一串的英文来跟她交流。
虽然又过了半年,但俞肆染的应试英语依旧还到不了流畅交流的口语水平,便拍她的脑袋让她说中国话。
秦枚媛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说回了国语,道:“好想你呀师姐,后天我生日,你一定要来。”
俞肆染下意识问:“你家缺厨师?”
问的秦枚媛一愣,顺口回答:“不缺啊!”
俞肆染摸摸鼻子掩饰自己打工人的条件反射,虽然这大半年她跟着萧少爷赚了不少钱,但也还是没把欠着他的钱还清,所以脑子里总是时不时就盘算着赚钱的主意。
鉴于秦枚媛好不容易回国一次,这个生日邀请俞肆染不太好拒绝,等到了她特意地装扮了一番,等着萧哲的车来接她一起往秦枚媛举办生日宴会的场所而去。
路上萧哲的目光老是不自禁往俞肆染身上瞟,瞟到最后俞肆染都无法忽略了。
她问:“你看什么?”
她不过就是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而已,把一整天都束着的马尾散开了,刘海上面简单别了个发夹,又涂了点唇彩,又穿了条陈姐买给她的白色连衣裙。
她到底是女孩子,虽然干活的时候穿的简单利索,但怎么也还是有那么一两条裙子的,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她哪里知道萧哲的心思,喜欢的人坐在自己旁边,本来就会被吸引注意力,哪怕一点点不同也会被发现,更何况是改变了以往朴素的模样,变得如此得迷人好看。
好看到萧哲快要维持不住正人君子的形象,恨不得马上凑过去蹭着大脑袋求求亲求抱抱。
只是虽然经过大半年的练胆儿,他在俞肆染面前还是怂得厉害,只是想想,不敢行动。
除非现在打个雷或者下场雨,可惜今日天气晴,日头当空,一朵云都没有。
萧哲就这样忍耐着自己荡漾的春心,来到了秦枚媛过生日的别墅。
本来俞肆染以为那么爱玩儿的秦枚媛过生日,宴请的也都是她一起玩儿的伙伴和朋友们。
谁知道到了地方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不但场合正式规格顶级,来往的宾客大多都是衣着精致典雅的贵族精英,就算是少数的一些年轻一辈,也都是像萧哲朱明丰此类的富家千金公子。
秦枚媛见俞肆染微微皱眉对周围环境不太适应的样子,忍不住道:“我早说让你赶晚上那一场,可你说你晚上还要去打工,白天场是这样,无聊无趣得很,不过你能来我还是很高兴。”
俞肆染打量她一副小淑女的打扮,乖巧温顺讨人喜欢,谁能想象她私底下玩得有多疯呢!
她把礼物奉上,说了句“生日快乐”,示意她尽管去应酬交际,不必管自己。
萧哲守在她旁边道:“你就待在这儿,想吃东西就吃点儿,不想吃等她切完蛋糕咱们就走。”
俞肆染无奈道:“我有那么不中用吗?让你说得我好像是个社交能力为零的白痴一样。你去找你的朋友玩儿,别在我身边待着。”
今天来的宾客大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其中就有萧哲的堂哥堂姐。
他们兄妹二人再加上萧哲,凑成了萧家人的阵仗,好多都想过来攀交情套近乎的。
萧哲一身合体的黑色小西服,言谈举止间不似在学校时那样冷漠疏离,更不会像跟俞肆染独处时那样尽显本我姿态,在这样场合里的,他周身笼罩着一股天然的矜贵和从容,谦和有教养,跟每一个过来打招呼的人都得体地打招呼。
这样的萧哲是俞肆染不曾见识过的,好像一尊玻璃展柜里流光溢彩的名贵清雅瓷器,只是在旁看着都能感觉到他周身的美艳和迷人,令人心痒难耐。
只是这么受欢迎的萧少爷也给俞肆染带来了困扰,别人都在好奇跟萧小少爷待在一起的女孩儿是什么来头。
所以她要赶萧哲走。
她倒是不怕看,她就是觉得很烦,那些像打量猴子一样打量她的目光让她很像发火。
秦枚媛的生日,她再怎么着也不能砸场子吧!
被嫌弃了的萧哲:“……”
俞肆染见他不动弹继续赶人:“你快去啊,刚才那两人不是说等你过去找他们吗?你快去吧,记得带着小马和小李。”
萧哲身旁从小到大都会跟着保镖,这是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倒是没有人觉得是失礼。
他被俞肆染嫌弃驱赶,虽然委委屈屈但还是听话地起身上一边应酬去了。
的确,等萧哲一走看过来的目光果然减少了三分之二,俞肆染也终于可以溜达着搜寻一些别致的美食,拓宽一下她的厨艺。
周围还是细细碎碎传来一些议论,大都是些妙龄女郎,不知道是不是对萧小少爷心怀幻想的,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她谁啊?凭什么枚媛小姐对她挺客气,萧小少爷还对她关照有加?”
“听说是同学。”
“我知道她,上次在明丰少爷的生日派对上露过脸,好像是个厨子。”
“啊?真的假的?这……年纪小了点儿。”
“年纪大小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怎么攀上高枝的?”
“长得还不错哦~”
“切,一股子穷酸味儿。”
“吧嗒”一声,俞肆染把手里的勺子扔盘子上了,她转头,冷冷地盯着那几个离她不远不近说闲话的女人,眼神里似乎装了柄剑,剑锋冰冷锋利,蓄势待发,仿佛那几个女人再多说一句她就拎着剑过来一剑一个把人给斩了。
那几个女人被她这样的气势震慑,连忙都闭了嘴目光也战术性转移,有的还演技爆表,若无其事的把话题生硬扯开。
俞肆染于是重新捡起盘子勺子,垂头认真挑选自己感兴趣的美食。
选好了夹了一小盘,她正打算找个位置坐下来享用,一转头看见马艳明的身影,她分明看见自己了,又急急忙忙转身跑开。
俞肆染想起她上次还跟秦枚媛一起去墨迹小馆吃饭,也是那时候她特意追出来告诉了自己那个女人怀孕的消息。
但也由此可见,马艳明是搭上了秦枚媛这条人脉的。
她妈跟她都有豪门饥渴症,估计早晚会缠上个富家公子,死皮烂脸地嫁入豪门。
俞肆染向来看不上那娘俩,她要是过来找事她也不会手下留情,马艳明自己躲自己远远的不来惹她算她有自知之明。
俞肆染懒得在她身上浪费脑细胞,很快就把那个表姐给忘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马艳明是去叫了个人过来烦她。
那个人是成玉。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位西装革履的人物,他一边走一边揽着那人的肩膀,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想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一件宝物一样,急切切地走到俞肆染跟前,对旁边的男人说道:“路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女儿——俞肆染。肆染,这是你秦叔叔,也就枚媛的爸爸,来来来,你们认识认识,以后让你秦叔叔多关照关照。”
说完他笑得跟个老匹夫似的,又得意又骄傲,眼角边的褶子都笑出来一大把。
一边笑他还一边朝周围撒摸,看见刚刚议论俞肆染的那几个女的也不忘跟人家显摆:“这是我女儿,是不是长得很像我?”
那几个女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听见他这么问也只能敷衍地点头说像。
只有俞肆染周身的气压降到了冰点,她无视秦路远和蔼可亲地笑容和伸过来要和她握手的那只手,冷笑着说道:“这位大叔认错人了吧?我没爸,我爸三年前出车祸死了,乱人亲戚可不太好。”
秦路远同情地看向成玉,但成玉脸皮可比他厚多了,依旧笑意不减,假意恼怒道:“你这孩子,脾气闹起来没完了?”
装模作样地斥责了俞肆染,他又对秦路远还有旁边的几个女人以及经过的其他熟人道:“我家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我女儿和我有隔阂,她一时半会儿还不肯消气,恨我就恨我吧,做父母的能怎么样是不是?我就是跟大家交个底,这就是我的女儿,以后不管谁遇上了,看我的面子多关照关照!我成玉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俞肆染一只拳头捏得紧紧的,下一刻就要把眼前的桌子全数掀翻在眼前这不要碧莲的男人脑袋上。
一只手悄悄过来握住她怒到青筋暴起的手,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耳旁响起萧哲清冷的声音,他对着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说道:“成叔,凡事讲究你情我愿,您有没有女儿又不是您自己说了算,我的同学的确有个好爸爸,很明显跟您没半毛钱关系。我也觉得,您不配。”
说完,他拉了俞肆染的手往一边走去。
走出好远,走到没有人的地方,萧哲才转头看向俞肆染,心里疼得厉害,比自己被扎了手指头还要疼。
扎手指头一疼他就晕过去了,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俞肆染愤怒、却又无法挣脱命运的束缚。
他展臂将俞肆染抱在怀里,轻轻摩挲她的后背想要给予她安慰。
“别生气,别难过,别气坏了自己。”
那次在医院ICU门外,被成玉那个老混蛋气到吐血的情形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来着。
俞肆染伸手推他,有气无力道:“我没事。”
刚才她的确是暴怒,被萧哲牵着出来后就慢慢消气了。
那人脸皮厚得半点儿影响都没有,估计这会儿还在得意洋洋地跟身边的人说自己有个女儿,自己的女儿不止长得像自己,连脾气都跟他一模一样。
而她却在这里气得恨不得再吐出一口老血来,想想真是亏得慌,不值得。
萧哲却不信她自己想通了,继续抱着不撒手,甚至还附加了一个摸头杀:“乖,乖,不气不气,还气的话你就打我一顿。”
俞肆染心说我打你干嘛?真打你你受得住吗?
但萧哲就是不松手,俞肆染推了几下没推动,也不好大动作,万一不小心给萧哲整受伤了,于是她隔着衣服在萧哲肋间轻轻挠了下。
就见萧哲过电一样猛地松开手连退好几步,一张脸肉眼可见地变红,像个熟透的番茄一样,一双眼睛也是情绪复杂,又害怕又热烈又隐忍,整张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你怎么了?”
俞肆染还挺好奇,以为她这是又无意间触发了萧少爷什么特殊弱点,难道是怕痒?
萧哲没回答她,而是飞快地转过了身。
俞肆染更觉得稀奇,往前凑过去看他的表情:“怎么了嘛?”
萧哲被她逼得原地转圈圈,嘴里支支吾吾个不停:“没、没事,真没事,你、你要不要、要不要去跟秦枚媛打声招呼?”
俞肆染不围着他打转了,心想是该跟秦枚媛说一声,成人礼切蛋糕她是挨不到了,因为再看见那个男人她恐怕管不住自己的拳头。
在秦枚媛的成人宴搞事情实在是不太地道,她还是先走吧!
“我给她打个电话。”俞肆染对萧哲道。
萧哲回她:“你在这儿打,我去车上等你,我让小李等着你,你小心点儿。”
说完一溜烟跑走了,跑路的姿势还稍微有那么点儿怪怪的。
俞肆染觉得他稀奇古怪的样子有些好笑,可又不知为什么觉得他有点儿可怜。
不过很快她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跟秦枚媛的通话上。
本来她想就在电话里跟秦枚媛道别,可秦枚媛非要跟她见面,问清了位置之后让她等在原地,没一会儿果然急吼吼地跑了过来。
俞肆染觉得她这一幅标准淑女的打扮,跑起来却像个二愣子,实在是违和得很,正想提醒一句,就听秦枚媛连声开口:“我去我去我去我去,靠靠靠靠靠,你就是成叔的那个女儿!我敢发誓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会让你们一起来我这里,师姐你信我刚才的局面绝对绝对不是我的主意。”
俞肆染没料到她消息够灵通的,又一想这里可是她家的地盘,那个被成玉拉过来的男人可是秦枚媛的亲爸,她知道了也很正常。
她道:“你爸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又没说什么。”
秦枚媛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你误会我故意来拉线搭桥,你可能不知道,成叔他早就放话了,有谁能让他那个女儿认他,他就赠送那人公司百分之五的股票。成叔你知道吧,翡玉集团大老板,百分之五的股票也得值好几个亿呢!”
俞肆染对此不感兴趣,她只说自己想说的话:“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秦枚媛连连点头:“行行行,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细说,我靠我还是很震惊,原来你就是那个拿了刀子威胁要跟他们断绝关系女孩儿,我可太TM地佩服你了,上千亿的家产你都不稀罕!难怪小哲哥哥会对你那么上心,你简直是现代托尔蒂啊!”
托尔蒂俞肆染知道,一个脱离封建家族自己开创盛世的一位女英雄,可对于秦枚媛的这种超规格彩虹屁她没去在意,因为她听到了那句关于萧哲的话。
她问秦枚媛:“你说萧哲他早知道我的身份?”
秦枚媛道:“那肯定啊,萧家和成家是紧挨着的邻居,又是生意上的伙伴,他们彼此家族里是没有什么新鲜事儿的。”
说到这儿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忙道:“他跟你亲爸是邻居这事儿也不是他的错啊,他没告诉你是吧?那肯定是怕你会介意,但他对你的感情是不需要怀疑的,他都为了你不出国为了你进雁北高了,可别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影响你俩的感情。”
俞肆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秦枚媛不信:“怎么可能?”
俞肆染道:“真的,我们就是好朋友。”
秦枚媛看她不像开玩笑,道:“原来小哲哥哥还没追到你,他可真没用!不过你要只跟他是好朋友,为什么要跟他形影不离天天黏糊在一起?你照照镜子看看你们看彼此的眼神,你要还跟我说你俩没什么,那就当我眼瞎。”
俞肆染不说话,秦枚媛又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不要他可有的是女孩儿在你身后排队呢!你试着想想,你可以忍受将来他跟别人结婚生子吗?”
俞肆染想说我能,但话到了嘴边一时间又好像被什么堵住,居然没能顺利地说出口。
她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看萧哲时是什么眼神,这么长时间以来和他相处已经成为了习惯。
他没有天天把追求喜欢之类的话挂在嘴边,也没有对她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所以她把这样的相处模式当成了自然方式,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觉得他们可以一直一直这样相处下去。
难道不能吗?
秦枚媛见她怔愣,又道:“别告诉我你能,你要这么说了我可真要自戳双目了。”
俞肆染想要坚定自己的决心,于是强迫自己开口道:“我……”
秦枚媛连忙抬手制止:“停,别说了,我眼睛还想保住呢!”
说完她又夸张地叹气,说道:“我可怜的小哲哥哥,长这么大第一次动心居然落得个如此下场,这也太可怜了!”
她长吁短叹的模样好像萧哲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俞肆染想象了一下萧哲真的受委屈的样子,挤在喉咙间想要说出的那句“我能忍受”,又一次说不出口了。
这不太对劲儿。
就在这时那边有佣人来叫秦枚媛,生日宴上怎么能少了小寿星。
于是两人道别,俞肆染转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一路心事重重,走到近前才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
“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带你看她了,现在你夹在中间是不是有些为难?”
俞肆染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她不是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于是脚步不停直接走上前去,转弯就看见跟萧哲面对面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看年龄应该比萧哲大了些,长相很周正,只是脸色很白,是那种不怎么健康的白。
这人她见过一回,说不上认识,但论关系的话还是跟她有些关系。
因为他是成玉的独子。
萧哲一见她来立刻有些慌乱的样子,忙对着成家大哥道:“你去给秦枚媛庆贺吧,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亲自上手帮俞肆染拉开车门,殷勤地服侍她上了车,自己也跟着上去,期间再没敢去跟成家大哥有任何交流。
但他知道俞肆染肯定会介意,刚刚成必薪过来的时候他就跟他说让他先走,俞肆染一会儿就过来,他非得絮絮叨叨跟自己说话,结果可好,真的被俞肆染给撞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