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黄昏四点半》灵二凌

5、第 5 章

　　Chapter05
　　那件事发生之后，益成文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来学校了。
　　同学间议论纷纷，有的说他又转学了，有的说他应该是不想读直接和学校“saygoodbye”。
　　而在结束了令人昏昏欲睡的思想品德课之后，余勤严肃地伸出一根手指，故作神秘地说道：“益成文那种人……就算死在哪个角落了也说不定。”
　　“说这种诅咒人的话，在我老家可是要烂嘴巴的。”宋明雨放下自己的笔记本，不满地瞪了一眼余勤。
　　“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嘛，这么认真干嘛。”余勤见有人反驳自己，立刻来了兴致，直接把自己手上的笔记本向上抛起。
　　“你不会是对益成文那小子……哦~我懂了!”余勤说着说着就开始窃笑起来，双肩上下耸动。
　　“你懂个屁！”宋明雨被说得面红耳赤，抄起自己的笔记本就开始追着余勤猛打。
　　“开始了！开始了！”本来无趣的课间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大家看着宋明雨追着余勤一顿打闹，甚至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连续几天都有突击测验，学生们为了应付考试已经焦头烂额，见到这种情形，刚好作为枯燥学习生活的调味剂。
　　“翻了天了！考得稀烂还有脸给我闹？”此时班主任老刘把一沓卷子摔在了讲台上。刚才还在追逐的宋明雨和余勤立刻各自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老刘犹如一尊大佛一样矗立在讲台前，他浑身散发的低气压让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进来，回自己座位。”老刘将分好的试卷直接按竖条组别传了下去，并侧过头，对着门口这样说。
　　此时，不管是手上已经拿到卷子的还是没有拿到卷子的学生，都抬起头，将目光聚集在了刚才走进教室的人身上。
　　像是转学当天一样，益成文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然而这次，在益成文从学校里消失了几天之后，其失而复返，是带着比上次更严重的伤而来的。
　　他的左手整个垂挂在其胸前，手臂处被裹上了石膏和固定夹板。他的一只眼睛上包着一小块白色的纱布，嘴角处脖子处，以及其他没被校服所遮盖住的地方，都有难以盖住的淤青。
　　其他同学见他伤成这般，或许是碍于老刘的威压，也或许是益成文本身就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磁场，都没敢随意造次。
　　全程，只有景戎一直盯着益成文。
　　他分明害怕去注视这个人，但却迟迟不肯移开自己放在对方身上的视线，他不甘心就此放弃。
　　可是，正如喜欢一个人可以不需要理由一样。
　　厌恶一个人，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种厌恶感，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彻底消除。就和有的人爱吃土豆，但有人却认为土豆是这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一样。
　　两者都不能说服彼此，也难以妥协。
　　景戎非常清楚，就算自己试图询问或者是选择解释当时自己去厕所帮对方只是好意而不是带有什么其他目的，最终也只会让对方更加厌恶自己。
　　直到益成文沉默地走出了景戎面前的视野范围，景戎才稍微放松了自己的身子，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说实话，在益成文走过来的时候，他真的有一种对方会立刻向自己挥拳的错觉。
　　那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老刘绕过讲台，来到景戎的桌旁，顺势拿起景戎桌上的卷子，开始讲解这次考试的错题。
　　“说到这个十四题，我不知道有的同学脑壳是怎么长的！”老刘气沉丹田忽然发声，震得坐在一排的同学下意识抖了下身子。
　　“这题是送分题，还给我做错！错了的同学自觉罚抄50遍，今天之内交给我！”
　　“别啊，刘老师！求您开恩……”刚说完，许多同学发出了叫苦的声音。
　　“再叫？嫌少是吧，那100遍？”老刘转过身子，手上拿着试卷背到了身后。
　　“不不，就50遍！抄还不成吗！”这些话说完之后，其他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老刘拿粉笔在黑板上解题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及其洪亮的说话声。
　　景戎听得心不在焉。他总是感觉背后坐着的益成文正用满是寒光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但是他又不敢在这种时候立刻就转过身子来确认这件事是否属实。
　　就这样煎熬着一直等到老刘将此次考试的试卷都给说完之后，景戎听到老刘突然清了清嗓子，随后看到老刘从已经磨损得破了口子的袋子中拿出了一份叠A4纸。
　　那应该是一份下达的文件声明。
　　“为了促进我校氛围和谐，争创文明和谐班集体，由校领导决定，每个班级响应号召，定期开展学习小组。”
　　“鉴于我班的情况，学习小组由我来安排，现在我念同一小组的同学名字，大家记一下。由座位以及大家的平时成绩作为参考。”
　　教室内响起了翻笔记本的声音和记录的声音，然而在念了几组分组情况之后，宋明雨转过身子小声对景戎说话。
　　“啊，学习小组诶，要是和景戎你一组那就好了，我肯定进步。”话刚说完，就被老刘一顿猛呵，宋明雨秒怂，随后转过身子气鼓鼓地看向自己摊开的课本。
　　“景戎，你和益成文一组。”
　　“老师，我……”景戎惊地睁大了双眼不知道该作何回应，他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就被老刘的一句话盖过去了。
　　“好了，分组没什么异议的话，今天自习课就开始实行。下次年级测验如果小组内成员成绩明显下滑，会重新安排分组。”
　　就在此时，下课铃响了。
　　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高二（2）班的同学们踏着铃声蜂拥向学校的食堂。景戎坐在座位上没有动，而益成文待教室里人都走完了之后，才缓缓站起来，单手猛地撑在了桌面上。
　　“啪”的一声，景戎直接吓得身子一颤。
　　“我……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下。”景戎满脸都是汗，就好像对方的眼睛能轻而易举看透自己似的。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会和你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