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游戏 之第四部 在那之后》夜无眠R

8、第三十三章 惊 雷(2)

　　正思疑着，还没理出什么头绪，手机响了。
　　是赛维斯。
　　中途搭了计程车到达约定地点，酒吧里这时根本没人，只有工作人员在准备，其实还要半个多小时才开始营业，但可能因为赛维斯和这里的老板熟，很容易就进来了。聊了聊才知道他要回国些时候，我轻应了声，暂时就此沉默了。
　　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啤酒，我捧着杯子看里面金黄的液体。
　　“小风，其实你不开心。”他突然幽幽地说，“和他吵架了么？”
　　我一震，难道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么？我以为在别人面前我已经克制得很好了……
　　“如果我趁虚而入呢？”他侧头看着我，半开玩笑地说。
　　我差点呛着，话题怎么跳的？刚想笑着说你难道喝啤酒也能喝醉，抬眼却看见了他玩笑下的真实。他是在说真的。
　　“小风，瞧你吓的！”他呵呵笑了起来，我有点赧然，他却叹了口气，拍了拍我肩，说，“我永远不会强迫你，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赛维斯，我爱他。这辈子可能永远都会爱，即使最后不在一起了也会爱。”我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但是，我永远把你当成最信赖的朋友。”
　　也许这么做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我必须说明白，我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朋友，更不希望你以后会更痛苦……不管你是不是谅解……
　　他对我的坦言震了震，然后温柔地笑：“你啊！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因为你是稀有动物啊！”
　　啊？这是什么话！我愣愣看着他，他又是一笑：“差不多要走了，九点的飞机呢。”
　　“那一起走吧。”一口喝掉剩下的啤酒，他付了钱就一起出了酒吧。
　　“小风，和我走一段吧！”
　　“嗯。”
　　听他聊了些家里的事，感觉得出他家人间应该都很和睦，所以才养得出他这样温柔阳光的人，他的话里处处都洋溢着暖暖的幸福，即使是兄弟姐妹间吵架或者一起挨父母的骂似乎也是开心的，不禁有点羡慕他。
　　这个人，真的很成熟呢！
　　夏天的傍晚，一起漫步在夕阳的街道上，气氛很和谐。
　　但这份和谐却被一阵吵闹打断了。
　　眼睛朝传出骚动的地方一扫，果然是几个不良少年在惹事，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虽然很不以为然，但也不想管，只当没看见，不过中间被围住的少年却让我停住了脚步。
　　是不久前才见过的苏晨阳。
　　“怎么了？”赛维斯看我停下不由问道，眼光也往那边看去。
　　“没什么，遇到故人而已。”
　　看那个孩子倔强地和那几个少年对峙，肿了一张原本英俊的脸蛋，却还是顽固地对想要上前欺负他的人还以拳脚，脑海里一副似曾相识的场景浮现出来，让我不由走了过去。
　　“警察就要来了，你们想进派出所喝茶么？”
　　我的意外出现让那几个穿着怪异的少年一愣，恨恨的朝我骂了几句，耀武扬威地比划了几下，大概看我这边毕竟是两个大人，真动起手来他们只怕也讨不到好真要抓派出所去了，就还是愤愤离开了。
　　我看了看靠着墙的狼狈少年，估摸没伤到筋骨，就转身准备和赛维斯一起离开。
　　“你别以为我会谢你！”才走了两步背后就传来一道清澈却愤恨的声音。
　　我连头都没回，扯了扯嘴角就继续走自己的路。
　　陪着赛维斯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太阳已经大半都沉下了地平线。在下一个路口道了别，我走到边上就要招计程车，却听他在后面说：“如果他伤了你，那这次我一定会把你夺过来。”
　　我震了震，回过头去，正好看见他正对着我微笑，依旧温柔，却透露出丝丝强势。
　　不等我反应，他挥了挥手，示意我车子来了，然后自己也拦了车。
　　坐上车报了别墅地址，思考着发生的一些事，没过多久就又被《Love of My Life》的音乐打断了。
　　半路改途去了江边。
　　慢慢往老地方走过去时，心里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为什么每次解决问题选的地点都是这里呢？
　　只是，这次，是意味着什么……
　　慢慢走近，那人独立江边的身影也清晰起来，在夕阳余晖下，竟然看上去显得有点沧桑诗意的意境。
　　终于在他身边站定，我也望着被夕阳染红的江面，迎风而立。
　　三天。答案就在眼前。
　　“你来了。”他没有看我，仍是望着江天一线的远处。
　　“如你所见。”我也抬头眺望同样的地方，那么辽阔，那么干净，何时我也能真正处于这广袤天地之中呢？
　　“风，我懂你话里的意思了……”他沉沉开口。
　　我静默着，等他把话说完。
　　“我想了很多……”
　　“嗯。”
　　他似乎在我来以前就已经整理好了思路，现在只是缓缓道来：“社会再怎么开放，号召恋爱自由，却不过是在限制范围内的自由，一旦超越了这个范围，就会受到打压。男人爱上男人，果然还是不被社会承认，更不被祝福。能理解这种爱情的不过是少数一部分人……”
　　他的神情还是很平淡：“这我早就知道了。在对你……对你告白前，就已经料到今后可能会面对的局面了。”
　　我一言不发，只是很安静地听他说。
　　“没错！在遇到你之前，或者说在爱上你之前，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已经为自己定好了人生规划，我也从来都按着既定的蓝图一步步予以实现，从没什么超脱我控制之外。但是，你却成了那个唯一的意外，你的意外又带来了其他的意外，可以说，我整盘计划都因你而打乱了……”
　　他低沉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地叙述着，我却听着身子止不住阵阵发颤。虽然曾经自己臆测过，这次却是从他口里得到证实。真的是最后的抉择了……
　　“宁风，你知道吗？其实你比我更狡猾。”他低低一笑，语气有些自嘲，“你是当事人，可你却能做到局外人的清醒……我不能说你没有投入感情，或投入得不够深，更不能责怪你什么，只能说你太执著于保护自己，太过小心谨慎。对待爱情，你胆小得可以！爱上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无奈……”
　　我哆嗦了下，嘴唇微微掀动了下，却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又是了然地一笑：“其实都是我自作自受，我很早就明白了……你也一直记着的，对不对，三年前……即使在你现在接受了我，也深爱着我，但同时，你依然不曾忘记那些……我带给你的伤害……你死死记着……”
　　他说到这里，语调终于有了丝不稳，沉默了良久，只闻我们彼此有些沉重的呼吸声，我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护栏，心潮澎湃时他的声音再度幽幽响起，已经恢复了初时的平静：“我所做的事，我不能否认的确都是出于利益考量，但我本来就是商人，你自己也坐上了主事者的位子，应该清楚有些事是不得不为之的。我明白你的顾虑，雪儿问过我如果我们立场倒转，那么我会怎样，后来我认真想了很久……也许我的反应比你还要大。”
　　“……如果当初是你欺骗了我，我绝对会报复你报复得很惨……所以，我理解了你的不安和戒备……但理解归理解，我心里还是不好受……我现在是真的爱你，从没这样爱过一个人……可你却不相信了……所以，这的确是我咎由自取，不是么？”
　　“东方……”
　　又一阵压抑地静默后，他突然回头看着我，目光迷离地低语：“宁风，你知道么？有时我觉得我很累，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爱一个人，真的很累……”
　　他说着脸上的神情就全部都凝固了起来，渐渐收敛了一切，只剩下淡漠。我惊愕地回望着他，想从他面部发觉一丝丝情绪来，伤心也罢，生气也罢，结果却什么都没找到。他此刻的表情很微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我看着这样的他，突然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这么冷漠的神情……
　　“你已经得出结论了？”我尽量克制自己声音不要显得颤抖，但还是有丝不稳，我故意笑了下，转身沿着堤岸走了几步，借以平缓心绪，扭头望夕阳下的景色，深吸口气，轻松地问，“那么结论是什么？”
　　久久没听见声音，我心里一点一滴沉下去，果然……如此么……
　　心痛心酸，都不足以说明我内心的真正感受，眼睛泛酸，鼻子也酸涩，我几乎忍不住就要懦弱地流下泪来。
　　我瞪大眼睛望着天空，双手紧紧握着，挺直了背脊。
　　曾以为，如果是我困住了你，那么我可以放手……
　　然而，当真正迎来这一刻时，心，竟然是如此撕扯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