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到地球》楚又多

7、遇难

　　沈晨棉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结结实实躺在路路身上，路路在两人掉落的瞬间垫在她身下，帮她卸去了大部分的冲力。

　　她们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正好滚进了一条山缝之间，这地方被倾斜的山体挡着，只要贴着山壁，外面的冰雹一时半会还砸不到身上。

　　周围气温很低，两人如果就这么呆着不动，没有被冰雹砸死，很有可能就这么被冻死在这里。

　　沈晨棉一时有些慌张，看着路路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面色她连忙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先将人拖到一边，让她靠在山壁上防止被冰雹砸到。

　　还好两人身上的装备并没有被滚落，她打开登山包将预备在山顶用的帐篷在一旁支起，又整理出了一片空地，捡了几根柴火用打火机点燃。

　　她把路路抱了过来，路路身高比她高出一点，体重却轻地吓人，沈晨棉让她靠在她身边，两人坐在火堆边取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越来越低，沈晨棉将两人包里的所有能用的装备都盖在了身上，依偎在一起汲取火堆的温暖，勉强抵御寒冷。

　　沈晨棉伸出一只胳膊将路路紧紧地搂在怀里，路路睡得很安详，要不是对方还有起伏的呼吸，要不是相握的手掌传来一丝微弱的温度，沈晨棉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她给害死了。
　　可是过了这么久，也该醒了吧。

　　沈晨棉的感觉很不好，她从路路包里翻出的几瓶药罐更加重了她的这种预感。
　　药罐上面写的是西文，她作为一个艺术生，对这一长串的单词只感到陌生。

　　这些都是什么药？为什么路路随身携带？她是不是生病了？
　　又坐了一会，放在火堆边上隔着泥土加热的水已经开始冒热气，沈晨棉怕水温太烫连忙拿了过来，从杯子里到了一点出来，吹了吹给路路灌了下去。

　　“咳咳咳……”许是呛到了喉管，路路恢复了一丝意识，咳了半天眼皮终于掀开一丝缝隙，目光涣散地看了沈晨棉一眼，又倒进她怀里。

　　“路路……路路！你怎么样，你还好吧，你哪里难受，你说话呀……”沈晨棉见状焦急地晃着她的身子。

　　“唔……我没事……咳咳咳，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路路又睁开了一条缝隙，眼带笑意地看沈晨棉。

　　“好啊，你装死。”沈晨棉一把推开了她。
　　路路身体柔弱无骨一般，向前栽倒。
　　沈晨棉又扑过去一把抱住她。

　　“……路路，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不堪重负地堆在下巴上，又从下巴低落在路路的脸颊上。

　　“哎呦……这是哪里漏水了……”路路靠在她怀里，仰起脸来，伸出手用拇指揩去了她的眼泪，又凑近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好了，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呀……别人看见……以为我欺负你呢。”

　　沈晨棉脸上一红，胡乱用手背往脸上一抹：“你、你没事就好。”
　　“也不是没事……我腰酸得很，是不是刚才有一只猪压在我身上……”
　　“猪……什么猪？哪里来的猪？”沈晨棉装傻。

　　路路一笑，没有再说，而是直起了身子打量着附近：“这是在哪？”
　　“咱们掉到山缝里了，我手机被摔坏，开不了机，联系不到外面。”
　　“……”

　　她们两个这就算是彻底失联了，但愿上面的同学能早点察觉到，来找她们。
　　两人看着篝火，一时无话。

　　“靠过来点，这样暖和。”包里带的毯子总共就那么点大，路路直起身便将大部分身体露在外面，沈晨棉拉了她一把，不过不敢再抱她。

　　路路回过神来，再次依偎过来，这一次她揽住了沈晨棉。

　　“也不知道顾杭和薛雪珊他们怎么样了。”沈晨棉在她怀里缩起身子，黯然说。
　　“他们去的方向地势比较平坦，又是树丛，比我们这安全多了。”路路安慰她。

　　“那就好。”
　　“别伤心，也许顾杭……他只是好心，不能看着薛雪珊出事，这才帮她。”

　　“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沈晨棉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他去帮薛雪珊，也不一定就是爱她。”
　　“唔……这我可不知道。”路路想了想说。

　　沈晨棉苦笑，路路的意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路路不愿说破来伤她的心。

　　“我知道，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也并没有考虑过我……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薛雪珊对他来说，也是不一样的。”

　　“他们两个是发小，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父母又有交情，如果不是我……也许早就在一起了。”沈晨棉伏在路路的膝头，想起许多被她刻意遗忘的细枝末节，也许直到这种生死关头才最能看清一个人的内心，她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晨棉。”过了许久，路路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我们不说他了，好吗？”
　　沈晨棉伏在她膝上没再说话。
　　“……包里还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路路拍了拍她的肩头。

　　沈晨棉起身去包里翻出一个面包。
　　“还有这个……你吃几粒？”沈晨棉状似无意地拿起了被她翻出来的那两罐药。
　　路路的表情明显绷住。

　　“你哪里找的。”路路从她手上拿了过来。
　　“你包里。”

　　“……别乱翻。”路路皱眉，拉开拉链把药又放回了包里。
　　“怎么，这个是你们人马座的秘密武器，我不能碰？”沈晨棉也板起了脸。
　　“这都被你知道了……”路路又从身后抱住了沈晨棉，“晨棉，我好冷。”

　　沈晨棉挣了挣，没有挣开，又怕她真的冷，也就由她去了。
　　“那个没什么的。”见她没说话，路路再一次开口，“只是一些维生素罢了，你要吃的话我拿给你。”

　　沈晨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火势越来越小，沈晨棉看路路双眼又缓缓合上，知道她是累了。

　　刚才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真的没事吗？路路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沈晨棉心里有一丝担心，可是路路却什么都没说。

　　她起身去附近捡了许多树枝，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冻得她直发抖。
　　“……有人来了吗？”沈晨棉又钻进两人的毯子里，路路感受到动静醒了过来。
　　“没有。”沈晨棉苦笑，“睡吧，等明天天气变好，我们就能走出去。”

　　“嗯……”过了一会，路路幽幽开口，“晨棉，有时候我真想……就这样……也挺好……”
　　“你说什么？”

　　“就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路路的声音越来越低。
　　沈晨棉转过头去看她，忽而觉得双唇一凉，路路的唇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