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到地球》楚又多

5、星座图谱

　　离开咖啡店的暖气，外面的寒风一下子钻进了沈晨棉的领口里，两人站在屋檐下，路路替她系好围巾。

　　“咱们……”沈晨棉一开口就灌进满嘴的风。
　　隔着厚厚的手套，路路拉起她的手。

　　沈晨棉穿得很多，路路替她把围巾一围，再把帽子一戴，整个人像是一只冰天雪地里的大棕熊。
　　大棕熊走在路上，走着走着觉得后颈一凉，转头便看见路路冲着她傻笑，接着又一个雪球从天而降。

　　“好啊你，偷袭我！”说着沈晨棉赶紧蹲下身抓起一把雪向她跑了过去，地上积雪深厚，沈晨棉一不留心脚下便被树枝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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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路还真的带她去看了人马座……的虚拟图谱。

　　沈晨棉在X大上了一年学，竟然不知道X大天文系实验室里有各个星座的虚拟图谱可以看。

　　这个实验室就在X大天文馆里，外面挂着体验馆的牌子，X大学生凭学生证可以免费进入，这个时间本来有许多天文爱好者排着队进场，现在却由于大雪封路无人问津。

　　体验馆的大门敞开着，连管理的人都早早下班。
　　路路拉着沈晨棉走了进去，熟门熟路地打开控制室的设备，她在上面操作了几下便开启了机器。

　　沈晨棉便感到眼前闪过许多虚影，接着就像做梦一样，整个人瞬间置身于浩瀚的宇宙中，她的脚下是无尽的虚空，头顶是漫天的的星光。

　　“路……路路！你在哪啊？我我我……我还没准备好！”她紧张地舌头打结。
　　接着一个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别怕，我在这。”

　　她扭过头，路路就在她身后，她那如玉的脸庞在一片漆黑中更显得白净。
　　于是她鼻下两条血迹更显得触目惊心。

　　沈晨棉对虚拟星图的震惊也没抵过这幅画面的喜感，一时没憋住笑了出来。

　　“哈哈……抱歉……我不该笑的……”沈晨棉一边道歉，一边还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没关系。”路路倒是毫不在意，“要笑就笑，憋着多难受。”

　　沈晨棉终于笑够，拉着路路坐下，她已经熟悉了这片全息投影的星空，他们实际上只是站在体验室里，在地上坐下就好像凭空坐在茫茫星辰当中。

　　“来，我给擦擦。”路路身上并没有带包，况且上回的手帕还在她那里，沈晨棉自觉地掏出纸巾，挨着路路坐了下来。

　　见她靠过来，路路没有拒绝，索性抬起脸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路路的睫毛很长，微微低垂着，在模拟的星光下在脸上投下一个扇形的阴影，她的鼻梁很挺，棱角分明。

　　沈晨棉忽而感到几分脸热，接着不敢多想，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捻着纸巾替她擦鼻血。

　　“怎么搞的……我只是将你扑倒在雪地里，怎么会流鼻血？”她随意找着话，“别的地方难受吗？”

　　路路被她捏住了下巴只能幅度轻微地左右晃了晃脑袋，她的手放在她人中的地方，隔着一片薄薄的纸巾压着嘴唇，路路张了张嘴，含含糊糊开口：“还不是……你太重了呗……”

　　“切，胡说，我一百斤都不到。”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沈晨棉的手指不下心触到她的上唇，她脸上一红，连忙收回了手。

　　“是吗？”路路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晨棉将废纸收了起来，两人靠着坐了会，谁都没说话。

　　“你看那里……那几颗星星是不是像老鹰的翅膀？这是天鹰座，天鹰座的心脏有一颗星星就是传说当中的牛郎星，牛郎星沿着银河向南……那一片就是是人马座。”

　　不知过了多久，路路辨认了眼前的星图，随着她的话语，两人面前的景象缓缓变化，就好像真的穿梭了宇宙一般，人马座离他们越来越近。

　　“你看人马座那么多漂亮的星团，M28是当中最普通的那一片。”
　　“……那你说的埃尔法行星在哪里？”沈晨棉已经沉浸在这虚拟的星系当中。

　　“这一颗……也许是那一颗……他太普通了，连我都认不出。”
　　“你真的是从那里来的？”沈晨棉诧异。

　　“当然，我跟我们的宇宙飞船失联了，我一个人在地球上流浪……也许有一天，他们回来接我。”路路望着茫茫的M28星团，说得煞有其事。

　　“晨棉，如果有一天我要回到我的星球上去，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沈晨棉怔住了。

　　如果两个礼拜前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肯定会不假思索地拒绝，并且嘲笑对方的幼稚，可是现在她却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也许是这次顾杭的离开令她心灰意冷，又或许是路路的出现让她竟然相信了无尽的宇宙中真有那么一个地方。

　　那天两人在体验馆里呆到很晚，她们发现雪又下了起来，手机收到短信提醒，X大的道路全被封住，学校提醒同学们呆在宿舍不要外出。

　　沈晨棉当然没有宿舍，她们发现体验馆的隔壁有间休息室，休息室里的暖气很足，于是两人在休息室里呆了一整晚，最后沈晨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在路路身边睡着的。

　　“晨棉，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她醒来的时候，路路已经不见，她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打开，上面有十来个顾杭留下的未接电话，还有路路的一条留言。

　　沈晨棉一愣，她这一天来，几乎已经忘了顾杭的事，他们之间的事，从来都是顾杭主动，现在顾杭一走了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路路为什么突然又提起了他？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她醒来已经将近上早课的时间，在休息室里随意洗漱了一番，走出天文馆的时候竟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听到了顾杭的声音。

　　“小棉！”顾杭也一眼见到了她，想跑过来，这时候来上课的人很多，他来得并不快，费力地拨开人群，走了好一会才走到沈晨棉面前。

　　“小棉……你瘦了。”来往的路人太多，他只能拉住沈晨棉的手。
　　“你怎么会在这？”从头到尾，沈晨棉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我昨天到的，打你电话一直不接，淇哥说你来了学校，昨晚上学校封路，我打你家座机一直没打通，我怕你出事，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

　　顾杭的脸色看起来一夜没有睡好。
　　沈晨棉见他这幅样子，声音不由放轻柔了些：“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清晨的时候我接到你的电话，是一个女生打过来的，说你被困在天文馆，我就赶来了。”
　　“……一个女生？”沈晨棉怔怔地重复了一遍，那肯定是路路。

　　可是为什么，路路为什么要替她打这个电话？她又为什么不告而别？

　　果然人马座外星人只是她编出来的吗？是了，她曾说过她训鸽子的本领是跟邻居学的，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从什么人马座来的呢……

　　沈晨棉，你多大了，你好糊涂啊。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而闷得慌。

　　“她是谁？你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你……”顾杭问了一连串问题，却发现沈晨棉在走神。
　　“……算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