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成为马猴烧酒中二少年吧》夜夜是夜夜

3、暗色苍茏上

　　暗色苍茏

　　“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少年静静的坐在一个少女的面前，“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你只要认真的听这个故事就好了。我是在她一半的青春时进入了她的生活，她啊，是一个很棒的女孩，我此生，唯一爱的女孩。”
　　安悦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年仅七岁的她明白了许多那个年龄段不明白的事情。比如像是外公给妈妈留的许多财产和赌博是什么东西。
　　前天她刚过完六周岁的生日，那一天爸爸回来了，第一次跟她一起过生日，还给她买了一只小熊的布娃娃。这是安悦最开心的生日。但是，妈妈似乎不开心。
　　爸爸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并且妈妈把爸爸赶出去了。
　　安悦抱着小熊站在妈妈面前时，妈妈立刻哭着抱住了她哽咽的说道，“悦悦，那个男人不能叫爸爸！”
　　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天真的问到，“为什么啊妈妈？”
　　安悦从妈妈的怀中出来，将那只褐色的小熊布娃娃举到妈妈面前笑道，“这是爸爸送给我的礼物呢！”
　　妈妈狠狠的瞪了安悦一眼，绕开她生气的说道，“这是最后一次给你拿他的东西！下次再叫他爸爸我就打死你！”
　　安悦站在原地抱着小熊，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妈妈不是这样的。
　　生日之后安悦不管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连最喜欢的语文课也走神了，回过神时才发现已经下课了。
　　同桌是个很讨人喜爱的男生，他长得比女孩还漂亮，安悦也很喜欢他，现在最让安悦舒心的事情，就是她是和那个男生最亲近的人。
　　“嘿，安悦你今天怎么了？”他扯了扯安悦的衣服。
　　安悦趴在桌子上嘟着嘴，满脸不开心，“爸爸被妈妈赶出去了……蓝夜，赌博是很不好的东西吗？”
　　蓝夜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回道，“妈妈说赌博会输很多钱呢，最后会去当乞丐的。”
　　安悦抬起头激动的喊道，“我家没关系的啊！我家有很多很多钱！不怕的！”
　　蓝夜呆了一会，然后指着安悦大笑，“安悦你喊那么大声大家都看着你呢。”
　　安悦脸一红，又趴在了桌子上。放学时安悦才从书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只小熊，但是马上被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抢走了，安悦很怕她，她会叫到很多男生来扯安悦的头发或撕她的本子。
　　她举起安悦的小熊扔在了地上，踩住了小熊凶巴巴的对她说，“我叫了你离蓝夜远点。”
　　安悦一把推开她，想抢起小熊，只听到“撕啦”一声，小熊的一只腿被扯断了，里面雪白的棉花露了出来，女孩得意的看着她，走了出去。
　　安悦坐在教室的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了地上，哭着说，“我的小熊破了……”
　　安悦缓慢的捡起小熊抽泣的向学校门口走去，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安悦走前去才看清，是自己的爸爸！她抱着破碎的小熊跑了过去，说，“爸爸……小熊……”
　　爸爸抽了一口烟，抢过她手上的小熊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扯起她说道，“烂了的东西就扔了。”
　　安悦不敢说话，她喜欢那只小熊。爸爸将她带到了一个嘈杂的地方，那里有着穿着暴露的女人和满嘴脏话的男人，和令安悦作呕的浓重烟味。安悦不安的扯了扯爸爸的衣袖，怯怯的说道，“爸爸，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家吧……妈妈会……”
　　安悦还没说完，爸爸便一脸不耐烦的甩开了她的小手，并冲她凶巴巴的喊道，“吵什么！一边坐着！”
　　安悦低下了头，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安悦昏昏欲睡时爸爸才带她回家。路上经过了一家面店，安悦摸了摸早已饿扁的肚子对爸爸说，“爸爸，我饿了。”
　　爸爸粗鲁的扯了她一把，她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擦破了脚上和手上的皮，安悦刚站起来时，爸爸就很大声的朝她喊道，“吃什么吃？回家吃去！”
　　安悦被吓了一跳，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回到家后妈妈又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并且狠狠地打了她一顿，也没有给她饭吃，还让她睡了一夜冷邦邦的地板。第二天安悦无精打采的去了学校。蓝夜给了她一个肉包和被爸爸扔掉的布娃娃，小熊被缝好了，即使缝的很丑。
　　“嫌弃就还我喔。”蓝夜别开脸，不再看安悦嫌弃的表情。
　　安悦有些小感动，她一眼便望见了蓝夜藏在身后满是创口贴的手。放学时安悦才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这是安悦心里仅存的一点温馨。
　　中午回家时，妈妈的脸色不太好，安悦没敢说话，妈妈叫住她，一脸严肃的对她说，“不准和那个男人再有关系！他偷了我的饰品你知道吗！”
　　安悦不明白，难道饰品比自己的亲人更重要吗？但她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爸爸不见了三年，安悦也升上了四年级。两年前妈妈带回了一个男人要安悦叫他爸爸，安悦咬着嘴唇站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不是我爸爸。”
　　妈妈那次饿了她两天。在那之后妈妈倒也变开心了，还主动给安悦缝好了那只小熊。那个漂亮的女孩也跟安悦道了歉，似乎是蓝夜骂了那个女孩。
　　“悦悦回来了？”妈妈帮她拿掉书包笑道。
　　安悦点了点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妈妈和那个男人各种亲密的话语。
　　安悦九周岁生日时，爸爸回来了。和爸爸一起回来的，还有那张亲子鉴定的单子。
　　安悦没有许愿，没有吹蜡烛，没有听到生日歌，没有拆开礼物。她躲在房间里，耳朵里只有爸爸和妈妈吵架的声音，和，她是个杂种。她躺在床上用手臂挡住眼睛，大哭道，“蓝夜，是不是家里很多钱就会变成这样啊！我想要一个正常的生活啊……”
　　安悦紧抓着蓝夜今天送给她的项链，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安悦想要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一个同龄孩子一样，在父母的怀里撒娇。
　　九周岁的生日像是一个噩梦。那天晚上，待客厅没了声音安悦才走出了房间。地上满是碎玻璃，安悦的蛋糕还在，蜡烛已经烧完了。现在的这幅情景在安悦的眼里像是一个笑话。
　　安悦抓起礼物盒，站在蛋糕前轻唱着祝你生日快乐，一句一句的，边往嘴里塞着蛋糕边唱着。眼泪也在肆意的流淌。
　　似乎，一切都变坏了。
　　三天后的期中考试，爸爸来了。几乎是闯进了安悦所在的考场将亲子鉴定单扔在了她的面前。安悦这时才明白，蓝夜在三年前对她说得，人在利益的面前，一切亲情都会变得透明。
　　“杂种！”爸爸指着安悦的鼻子大骂。
　　安悦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抓起鉴定单塞进了嘴里吞了下去，伴随着蓝夜惊讶的目光。
　　安悦站了起来，第一次怒视着自己最为敬爱的爸爸，大喊道，“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没死在外面！为什么不带着你的亲子鉴定单去死！”
　　安悦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推开爸爸，跑出了学校。蓝夜也因为担心追了出来。
　　“蓝夜……我是杂种……”安悦哭泣的抱着自己，“为什么是我？”
　　“安悦，没事的。”蓝夜坐在她的旁边拍着她的背，手里还拿着爸爸送给她的小熊，“还有我啊。”
　　安悦摇摇头道，“蓝夜会走的对吧，妈妈说了，蓝夜要和父母去另一个城市了……”
　　蓝夜似乎呆了一下，又马上的抱住了她，笑道，“所以在我走之前，请安悦给我一个最棒的回忆吧。”
　　安悦报名了学校的一次表演，为了给蓝夜一个最美好的回忆。
　　表演那天，安悦穿上了最好看的裙子，化上了最美的妆。她走上台时赢来了最强烈的掌声。优雅的坐在钢琴前，安悦第一次倾注了那么多的情感，去弹奏一首曲子。
　　致谢时，安悦在台上，倒了下去。
　　“小妹妹没事了吧？烧已经退了。有个小男孩和他父母帮你把钱付了。”医生见安悦醒了赶紧过来对她说道，又给了她一张纸条。
　　安悦知道，蓝夜走了。她打开纸条，是她爸爸送的小熊的图，加上一个箭头指着小熊破掉的地方。安悦一转头便看见了床头的小熊，安静的放在那里。
　　安悦拿起它，咬牙拔掉了缝上去的黑线，掉出来了一张小纸条。
　　安悦打开，过了一会她擦着眼泪笑道，“蓝夜，你以前的字原来那么丑啊。”
　　“安悦，不管你的未来如何，我都还在，所以请你保持你现在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开心的长大等我回来吧。_蓝夜”
　　蓝夜，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温暖和快乐。
　　家里发生了变故，妈妈对安悦的变故。
　　、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吗？不过是和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生出来的人而已。”妈妈这么对她说道。
　　这是安悦最大的噩梦。她不是爸爸的孩子，妈妈也讨厌她。
　　妈妈彻底的变成了安悦不认识的人，她经常泡在酒吧里，也不给安悦饭吃，只有在开心的时候才会扔两个馒头给安悦。
　　三天后，安悦听妈妈说，爸爸因为赌博欠下巨款被关进了监狱。
　　安悦变得沉默，喜欢抱着那个破碎的小熊坐在院子的角落。“太好了呢，这个家庭，终于不存在了。”安悦常常对自己这么说道，不会再有人打她，不会有亲子鉴定单拍在她的面前，不会有人大骂她是杂种，也不会有人……对她微笑的说我还在。一切都没有了。
　　这便是她的家庭？她一直自欺欺人的家庭？
　　不需要了。
　　“妈妈？妈妈。”
　　“我的小熊破了。”
　　“妈妈？妈妈。”
　　“我的家不见了。”
　　“妈妈？妈妈。”
　　“我……也要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