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成为马猴烧酒中二少年吧》夜夜是夜夜

2、城的梦

　　城的梦

　　——她活的很美好，唯有我独自处于地狱之中。

　　舒城是我的朋友，正如许多小说里面写的，家里有钱为人大方，以及长得漂亮。我想这种人和我无论如何也是搭不上边的，毕竟我的父亲是个赌徒，前些年死在了牢里，母亲日夜消沉终是没有熬过疾病。
　　大抵是在十岁那年，舒城把我从父亲暴打的手中救下来之后，我和她成为了朋友。
　　曾有人戏称我们是姐妹花，只不过一个长得娇媚，一个长得清冷。
　　“呐呐，阿染，今天漠漠说了他会在老地方等我们哦。”舒城一脸幸福的看着我，眼中盛满了爱意。
　　她口中的漠漠全名沐安漠，是一个温柔而好看的男生，至于为什么不用帅气，因为他着实搭不上这个词语。他是大学中的风流人物，成绩好，孤身一人闯出了一片天地，正太脸长得精致而漂亮的令人窒息沉迷。
　　“……老地方？”我抬头看了舒城一眼，“我，不去了吧。”
　　舒城皱了皱眉，不太开心的说道，“漠漠到时候又会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来的，阿染，你跟我一块去吧。”
　　我愣了愣神，答应了她。
　　老地方是学校不远处的一家甜点店，价格公道东西也不比那些品牌店里的难吃，我和舒城还有沐安漠都很喜欢去。
　　舒城是在认识我那年认识的沐安漠，那一年的沐安漠长得瘦弱但却白皙，很讨舒城的喜欢，但是那时的沐安漠很胆小，大抵也是家庭的原因。他和我一样，父母都死了，一人吃着百家饭长大。
　　我回过神时舒城已经跟沐安漠打了招呼，走向了我们三人常坐的靠窗位置。我扫了一眼，无视了周围人惊讶的目光。
　　“我和漠漠下个月就订婚了哦。”舒城冲身旁开心的笑道。
　　我微微张了张嘴，又皱着眉说道，“是吗……”
　　舒城喜欢沐安漠并不是什么秘密，在舒城高二那年便是人尽皆知，那年舒城的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她却是鼓起了勇气拉着我朝沐安漠告白了。
　　沐安漠并没有明确的回答她，只是对她说，“和我考上一样的大学，我再回答你吧？”
　　于是舒城狠下了心，和我们一起考入了这个重点大学中。刚刚开学时，舒城便是跑去找了沐安漠。
　　“漠漠，我考上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
　　“……舒城，再等等吧。”
　　“可以啊，我会一直等着漠漠的。”
　　舒城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神游中的我成功拉了回来。
　　“阿染……我和漠漠订婚……你不开心吗？”
　　我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神情变得有些慌乱起来开口问我，“阿染，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舒城，你忘了吗？”
　　“我忘了什么？我没有忘记什么啊？”
　　“凭什么唯有你，可以活在美好里？”我站了起来，我忍受不了如此的气氛，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
　　一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阿染？”舒城疑惑的看着我。
　　我拿起桌上装着橙汁的杯子，一扬手，悉数泼在了她的脸上，“舒城，舒城，明明是你啊，明明是你。漠漠他，早在一年前，就被你害死了！”
　　沐安漠和我是那条老街里所有居民都知道的青梅竹马，在他六岁那年我将他从一堆坏孩子的手中救了下来。
　　“你叫沐安漠？”我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这个还没我高且瑟瑟缩缩的男孩，“你这么胆小，真是活该被人欺负了。
　　“我……我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那就拼着条命也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我可没有时间天天来救你，你是男孩子，以后要保护别人的。”
　　他似乎是明白了我的话，越发努力的活着。
　　在初中时，他便崭露头角，各类竞赛和奖学金完全足够生活，而舒城也是那时候对他开始有些不一样的情愫。
　　可是她终究是晚了，她晚了四年认识沐安漠。
　　“阿染阿染，以后你可以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可以啊，漠漠。”
　　我不清楚在什么时候才算和沐安漠在一起，也许是他红着脸拥抱我的时候，也许是他羞涩的亲吻我的时候。
　　“漠漠，舒城给你告白了。”
　　“……嗯，我不会答应她的，阿染。”
　　我相信他，他对任何人都很温柔。可是除了我，他对任何人都有一股明显的疏离，无论是同学，还是舒城。
　　“漠漠，告诉她吧。”
　　“舒城不会听的，阿染，你一直都明白的啊。”
　　对啊，我一直都明白的，舒城的脾性，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漠漠是在大一的暑假，永远永远的，沉睡在了山水之中，安逸的可怕。
　　那年暑假，舒城建议着我们去了她家的避暑别墅，我的皮肤本就敏感，避暑的山上路途中被蚊虫咬的难受，晚上去别墅外的湖泊旁玩更是如此，漠漠见了提出了回去，舒城答应了。
　　回到别墅漠漠便撩起我的衣袖裤脚给我上药。
　　“漠漠……阿染可以自己涂药的吧？”
　　我没有说话，却是接过了漠漠手中的药膏。
　　“不行，阿染不喜欢碰这些东西。”
　　“……”舒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漠漠又抢过我手中的药膏给我上药时那一份温柔的模样。
　　上完药漠漠站在我面前，背对着她却是开了口，“你一直都知道的吧，舒城。”
　　“什么？”
　　“我喜欢阿染，我和阿染在一起了。”
　　“那又如何？漠漠。”舒城走上去从背后抱住了他，却被漠漠转身推开了，“你没有钱，她也没有，你们生活不下去的，不和我在一起的话。”
　　我拉着漠漠的手，外面下起了大雨。
　　“舒城……”
　　“而且我相信，你无法坐视不理我的吧？毕竟你可是那么温柔的人啊。”
　　舒城冲出了别墅，冲入了大雨之中。
　　我们都太了解漠漠了，他无法坐视不理将自己的朋友置身于危险之中。所以漠漠将我送入了房间出去寻找舒城。
　　别墅外的山路确实不好走，更何况是在大雨中。第二日舒城回来了，还抱怨着她就躲在不远处的山洞中为什么漠漠没有来找她。
　　舒城回来了，漠漠没有。
　　一直到开学，他也没能从那场大雨中回来。
　　我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中，撕心裂肺的哭了好几天，可是几天后舒城却打电话告诉我，“阿染，漠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舒城得上了妄想症，妄想着漠漠还活着，妄想着漠漠和她在一起，唯有我日日夜夜靠着安眠药入睡，试图去忘记漠漠最后离开的身影。
　　“阿染……你开什么玩笑呢？漠漠不是在我……”
　　舒城转过头去，甜品店四人位，她的旁边一片虚无，只有空气，她的笑容渐渐崩塌，终于从喉咙中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是我害死的！”
　　“你永远都是这样，任性，公主病。”我看着尖叫的她，像疯子一样的她，“凭什么你可以活在美好里那么久，而我却一直身处在地狱中不断不断的梦见那晚他离开的身影？”
　　“舒城，你有钱，可是你能让我的漠漠，回来吗？”
　　舒城疯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开心。
　　我跪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地上散落着照片和纸张，我爬过去一张一张的小心拾了起来。
　　“这是我和漠漠的合照，啊，是在八岁那年呢……”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照片……”
　　我终是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我明明成功了，我把舒城也拉入了地狱，可是我，又是一个人了。
　　我捏着手中的照片，上面的漠漠十八岁的年纪，如风柔和的笑容永远的定格在了这里，背面还有他写给我的字。
　　“阿染，我爱你。”
　　可是再也没有了一个少年可以陪着我度过黑暗的岁月，再也没有了一个少年可以在寒冷中拥我入睡，再也没有了一个少年可以只将温柔和真诚给我一人。
　　舒城永远的活在了她的梦里，可是我呢？唯有那个被黑夜和暴雨笼罩的身影，将我紧紧的禁锢在了那年那刻无尽的死亡气息中。
　　漠漠，我爱你。
　　我想你。
　　可是我再也无法触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