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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纵马放歌 ...

  •   吕相的势力都波及南越了吗,秦王顿觉心惊,他看到猎鲛人的二人走了进来,他知道自己得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不过那个男人还是问了一个让他略吃惊的问题,“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你是谁?”

      他想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但他自觉他们其实已经知道了,“你们是吕相的人?”

      “吕公于我们有恩,不过我们并不是吕府的人,而且吕公为政之后我们之间的来往也少了很多,”女孩顿了顿,“其实我们家先生与...与公子还有一段渊源,公子曾经表彰过先生,公子可还记得有位巴蜀的女富商!”

      原来是她,他与那位名为清的富商并未谋面,至于表彰,那也是吕相的意思,权利不再他手里,他反对也没用,不过他觉得这件事可以促进商业兴隆确实是件好事,“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吕相的提议,我只不过顺水推舟而已。”这样说显然是已经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他很好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还没问出口,那个女孩接着说:“我们遇到了你说的那位朋友。我和哥哥本打算也潜入村子去寻你,然后就看见一个女子把你抱了出来,她说你是秦王?”最后两个字女孩是很小心的说的。

      秦王点了点头,家底都被鸾玉给漏了,他不承认也没用啊,不过,既然是鸾玉救他出来的,那她自然是能看到那个教主的尸体的,那么她应该也就能从那教主身上拿到圣石吧,“后来我这位朋友她去哪了?”他认为鸾玉应该是回天界了。

      “她又回村子了,说是要找什么东西。”

      怎么,圣石还没找到吗,难道又被其他人拿走了,他有些没脾气了,他真想现在就回咸阳!这时女孩塞给他一个东西,一个圆润透明的珠子,这是什么?

      “听说九州有两件宝物,得其一便能得天下,这件便是其中之一,随侯之珠!”
      女孩神采奕奕的讲着,然而秦王并不在意,一个村野女子突然说要将天下至宝给你,你会不会信?

      “怎么,难道你不信,那些王宫贵胄手里的都是假的,我这个才是那个真的,”女孩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我家就住在都江堰旁边,要不是看在秦国为我们修了那么一个工程的份上,才不给你呢!”

      “那我还沾了祖父的光了,”他笑了笑,显然还是不信,“随侯珠既然我拿到手里了,那这天下就是我的了吗,和氏璧在楚国多年,楚国就得了这天下了吗?”他将珠子攥到手里,轻叹了口气,不想这珠子就真的像是有感应了似的,发出耀眼夺目的光来,将幽暗的山洞照耀着如夏日的眼光中的午后。

      “这是我们从鲛人那得到的,听说有强大的灵力,但这个珠子经过很多人的手都没有反应,没想到今天!”男人惊叹道。秦王感到有丰沛的力量在手掌中蕴藉着他向石壁打了一掌,石壁瞬间土崩瓦解,山洞震颤,仿若地动一般,他只得喊了声快走,不让崩塌的碎石砸到三人。

      他不得不自己再一次回那个村落,再一次走到教主的房门之外,村落并没有多大的动静,教主的门前也没有什么哭天抢地的人,看来那个教主并没有死,于是他又一次被一群拿着木棒,披着布匹,神情嚣张的人围上时,他询问教主在哪,没有人应他,他一挥衣袖,那群人便飞了出去,他确实惊讶,却乐不自胜。

      他用脚压着一个人的胸脯,厉声问道,那人顶不住压力只得说出教主在祭坛做法。他一脚踢飞了那个人,在一群东倒西歪的人群的注视下他朝祭坛大步走去。

      祭坛下人头攒动,人们欢呼跳跃,唱歌欢庆,有的人还把自家的奴隶带来了,他们在奴隶脖子上拴着绳子,□□着的奴隶像牲畜一样在地上爬行,祭坛上坐着的那位千古圣君看着这片歌舞升平,享受着人们的朝拜。祭坛正中央果然绑着一个人,看样子正要进行火刑,那人显然不是鸾玉,民众们当然不在乎那个妖女到底是谁,他们只是想看烧死一个妖女而已。

      他刚要上祭坛却被一只手拉住了,“你这是去送死吗?”是鸾玉。

      不知为何,他对鸾玉气不打一处来,略生气的压低声音说,“我说神仙姐姐,上次让你走你不走,这次我打算自己给你拿那块石头你又拦我,你是想让我死还是想让我活啊!”

      鸾玉一脸愧疚的神色,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秦王摆了摆手说了句自己自有分寸,便分开了人流,大步流星的上了祭坛。

      那个君主和教主都吓了一跳,教主定了定心神,说道:“小美人,你还敢来!”

      “原来你还没死啊,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所以我就来取你狗命了!”他边说着边走到摆着祭品的一个石桌旁,他看见有一个略高的石制的雕像立在石桌前,想必是他们教中供奉的神,那石像雕刻的是一个老者,头发束扎,胡须很长,一副慈眉善目恭恭敬敬的样子,秦王看了半天石像上的老头,不禁嗤笑了一声,他用带着的那把短刀将石桌上的祭品全都扫落到地上,他看了那个石像一眼,手用力一挥,手中的刀便将那石像的头切割了下来重重的砸到石桌上,看到这景象的人一惊,他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飞身跳到了石桌上,坐了下来,一条腿放到石像落下的脑袋上,斜眼盯着那个教主,教主像是被眼神惊吓了一般,竟向后退了半步。

      “你身上是不是有块石头,拿出来吧!”秦王冷冷的说着,没有一丝温度。

      教主冷哼了一声便朝他的方向打来,他转身躲过,强大的灵力打到了没有头的石像上,石像的半截身子眼看就要倒了,秦王单手一挥那半截石像便朝教主飞去,随后他跳下了石桌,一手拿着那柄短刀一手提着石像的脑袋杀气腾腾的朝那个教主走去,耳畔的风吹的他的发丝飘扬,衣袂翻飞 。

      教主堪堪躲过了石像的半截身子,随后石像的脑袋伴着风声朝他袭来,他赶忙用灵力阻挡,没想到那脑袋却轻易破了他的灵力,重重的砸到他的身上,他还没缓过神来,短刀便向他刺去,他连忙闪躲,这刀法使得飞快又狠厉仿佛刀刀想要他的命,他即使将全部灵力都用来招架,却还是抵不过,伴着破风声他中了一刀,一个白靴踢到他的脸上,他摔到在地。

      那个白色的靴子踩住了他的胸口,“把石头交出来吧!”

      “那本就应该是我的!”他握上秦王的脚腕,自嘲的笑了笑,“那是我拿我们龙绡宫的血珠换的,那就应该是我的,你又是谁,你根本就不是那个给我圣石的人,你是谁?”那教主近乎疯狂的问。

      鸾玉大步上前,“你说你是龙绡宫的人,你把血珠给了那个黑衣人了!”血珠是一种天界很出名的宝物,不过因为它出产在人界,而且需要牺牲一个修炼千年的鲛人的生命为代价才能获得,而且血珠的作用并不能提高法力,而只是让受伤病重或失掉法术的仙人回归到原来法术的水平,对于本就正常的仙人来说拥有它还会遭到反噬因而大多数仙界的人并不会很看重它,所以那个黑衣人用圣石换去血珠的唯一用途就是救人,鸾玉想起那个云岩的腰牌,莫非他要救的人在云岩或者是他就是云岩人。

      “我就是龙绡宫的人,就是这群人喊打喊杀的妖怪,他们杀了我那么多同胞,我为什么不能奴役他们,他们就应该这样活着,就应该每天活在猜忌和恐惧之中,还有那个白痴君主,还真以为自己是千古圣君了,其实没有他哥哥的那口水井他屁都不是,人族就是这样的物种,他们才不在乎真相,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能歌颂能顶礼膜拜的形象,一个被唾骂的形象而已,可怜的人族!”他嘲讽般的望向秦王,“来杀我吧,圣石我已经吃下去了,血珠我已经给人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教主竟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圣石已经和他融为一体,只有他活着,圣石才会发挥作用,这是鲛人族的一项神奇的技能。鸾玉赶忙探了下他的脉搏,果然圣石在他体内。

      “你杀了他吧,那石头我不要了。”鸾玉对着秦王平静的说。秦王看着鸾玉,犹豫了起来,他当然不知道圣石在他体内意味着什么。鸾玉抓住秦王握着短刀的手向教主的脑袋上扎去,她面无表情的连捅好几刀,教主的整个头已经血肉模糊,溢满了蓝色的血,“只有捅这儿,他才会死!”她缓缓站了起来,看见那个所谓的圣君战战兢兢的从王座上站立着,手里拿着一个木棍,指着他们,好像要做殊死一搏。

      “你们想篡权不成,告诉你们,这天下本就应该是我们家的,这是天命,我们通知这片土地五百年,你要是敢篡位,天都不会饶恕你!”君王一脸义正言辞。

      “凭什么,”秦王站了起来,倨傲的望着那君主,“凭什么天下就应该是你家的,就应该姓你家的姓,就凭它吗?”他指了指在他头顶的一方青天,“它配吗!尔等眼中之天下何其之小,这天下应该是纵横万里山川湖海,荒漠高原,万顷桑田,那才是天下,老子还告诉你,这天下还应该姓...”他说到这儿,竟没了声音,“老子懒得和你说,”他朝台下的民众挥了挥手,“尔等继续!”说完,拉上鸾玉便飞身越下高台,离开了这个村镇。这里以后依然会一片祥和,只不过教主换了一位,还有了个曾经来了两个神经病的传说。

      “我曾在这片山林中看见过那个黑衣人,他正在和一个人争论着什么,”他带鸾玉来到了曾经发现那个黑衣人的那片山林,“你,你是回不去天界了吗?”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你笑什么?”鸾玉皱着眉头问。

      “我觉得回不去就回不去吧,仙子姐姐若是做起给别人占卜的生意,也能挣得盆满钵满了吧!”

      鸾玉瞪了他一眼,问道为何他突然就有法力了,秦王从怀中把那颗传说中的随侯珠拿了出来,不过在秦王看来很平常的物件,鸾玉却吓了一跳。她不知道人界叫这颗珠子什么名字,她只知道这是天地初开之时孕育出的至宝,她的圣石在这珠子面前不值一提,这竟是传说中的玄魄,拥有毁天灭地之能,却也能重整山河,整饬天下,这宝物连天帝都垂涎不已,但天道总是公平的,天道让神族压榨着六界生灵,却给了最卑微的人族一件六界最强的足可吞天彻地的宝物,而且这件宝物以前只出现过一次,从洪荒到现在,只有禹王亲眼见过,那年禹王开家天下之先河。人法力低微,而此宝却特别执拗的在人界择其主人,天帝想尽办法都无从取得。

      “你知道你们人族说的所谓龙脉吗?”鸾玉问道,她对这宝物没兴趣,因为看样子这宝物已经找到主人了,她知道珍宝既然已经认了主人,六界任何人都无法再将它抢去了。

      “你是说它是龙脉?”秦王显然不信,虽然他才十七岁,但他也不是爱听故事的小孩子了,“还有人告诉我它是随侯珠呢,得此宝者得天下。”他边说边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我并不关心它在你们人界到底叫什么,也不关心谁得了天下,”谁得了天下,以后人族的发展可能与她身边的殿下有关,与她有何关系,她边心不在焉的说着边觉察到了一些异动,不过她这回不会害怕了,毕竟她身边有一位可以说已经是六界第一高手的人了。

      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鸾玉和那个黑衣人几乎同时惊呼:“又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你为什么要血珠,是为了就什么人对吧!”鸾玉质问他,“你和云岩是什么关系,你竟然还想杀我,你可知我又与云岩什么关系!”

      黑衣人听到云岩二字赶忙捂住了腰间的那块玉牌,气急败坏的叫嚷,“爷爷不杀你算是爷爷仁慈,还不快滚!”

      鸾玉看了下她身边的王子殿下,秦王一脸不情愿的走上前去,他其实并不想当鸾玉的打手,但他还是走上前去,招招凌厉至极,要人性命,秦王武功路数颇为狠厉,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花架子,以取人性命为上。黑衣人惊诧于为何这贵族公子竟有如此高深的法力,他眼见抵挡不过却也不想退缩,但见那公子马上就要抓住他的咽喉,他只能化了个分身夺路而逃。

      秦王见那人已逃,便回头寻鸾玉的踪迹,他看见鸾玉正解救着那个被绑住的人,那人正是和黑衣人争执的人,“你认得他?”

      “他也是龙绡宫的,他说血珠并没有给那个人,还在他身上。”鸾玉边解开绑着那人的绳子边说着,那人她确实认识,就是她曾送他回南海的那个夏泽。她解开了夏泽并让他赶紧回去,夏泽站着不走了,他掰开鸾玉的手将血珠放到了她的手心里,鸾玉着实被惊到了,“我不能要,这是你们的东西。”她并没有欲擒故纵之意,她只是觉得她不能要。

      “说给你便给你了,上次你走的急,本来就是应该给你的谢礼。”话说完,夏泽便跑掉了,等走远了还回头看了一眼鸾玉,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既然他给你了,那就拿着吧,别辜负了人家一番心意。”秦王说道。“什么心意,我只是救了他而已!”鸾玉赶忙撇清与夏泽的关系。“我也救了他,他怎么不给我啊!”他冲着鸾玉微闭了闭一只眼睛露出个俏皮的表情。“你也不需要啊!”鸾玉懒得理他。

      她摊开手掌,默念着口诀,血珠悬空而起渐渐融进了她的额头里,一对硕大的黑色夹杂着些许红色的翅膀从她身后舒展开,在阳光照射的斑驳的树影中折射着华丽的光彩,她整个人飞到半空中一身暗色透亮的纱交叠在她身上,层层叠叠的长裙一直垂坠到了地面,她□□的双脚在纱裙中若隐若现,脚腕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着。

      秦王这回有点相信她是他们家族的图腾了,“你要走了吗?”他问道。

      悬在空中的女神飞到他的面前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秦王有点不高兴了,“你为何如此流氓!”

      “几万年才遇到你这么一个,我可是很专情的!”说完,她便飞到了一棵树的树梢上,看了他一会儿,“我会等你重回天界,殿下,珍重!”说完,她飞向了天宇之际消失不见了。

      秦王拿出鸾玉曾经给他写过的符咒,只要他念完那串字他就能回到咸阳的宫中。他刚要读,便看见那两个狩猎鲛人的人正拖着一个人,不,是半人半鱼往这儿走,而那个被拖着的人正是刚刚救了鸾玉的夏泽,他询问着那两人,那两人理所应当的答道这是他们猎杀的,不过那人还说这个有千年道行的鲛人竟然灵力全无,不是刚刚有一场激战就是把全部灵力炼化成了血珠。

      秦王没有再说什么,他会同情那个鲛人吗,可能他心里某个角落会痛,但那是同情吗?当听到二人要回巴蜀时,他决定他要去巴蜀看看,猎人兄妹为他指了一条通往最近城镇的路,于是他便走到了那个还算正常的荒僻的村镇中买了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换了一身干净的棉布衣衫,飞身上马,将一柄剑挂在腰际,手里拿着一壶烈酒,口中哼唱着不知在哪学来的荒诞的曲子,穿过繁华与贫瘠朝巴蜀而去。

      他在一片山岗上见到了那个有名的女商人,当时他正在土里埋着在那个监牢里见到的田氏公子的遗物,虽然他不能把它带到他的故国,但在这片山下有万倾桑田,能看到农人劳作的景象,能听到漫山回响的山歌和鸟鸣,能看到蜿蜒流淌的都江堰。

      什么是圣君?当再过去十年,百年,千年,当这片土地上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当再也没有人知道建设这个工程的人是谁的时候,人们依然会歌颂着这片哺育了他们千百年的蜿蜒不息的河水,在这片河流的底下掩埋着千万不知姓名的枯骨,在这片河流上面承载着无数传唱的赞歌和生生不息的生命,没有人会记得最开始的那个人,只有这片土地知道,但这就足够了!人活一世百年,总要留下点什么!

      “你并不愿意对吗?”秦王对那个猎户女孩说,原来她是那个女商人的养女,女商人极力让自己女儿跟着他,他知道女孩不愿意。

      “大王姿容俊美,身姿挺拔伟岸,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比起王宫,我更喜欢这里的农田,听说沿着大河一直向东,有处名琅琊,宛若仙境,我想去看看。”

      “说来,我也想去,那里有无垠的碧波和飞翔的海鸟,应该很美吧...”

      “大王这一生怕是都被困在一座没有边界的牢笼里吧。”女孩并未拜别就跨上了马,很快就消失在旷野里。

      秦王越上了那匹女富商所赠之马,看着女孩消失在视野里,他看见天空中的飞鸟,不知疲倦的飞着,他听见风吹动花草的响动,他停了片刻,便疾驰而去。

      此牢名曰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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