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不能》兰芷芙蓉

29、居庸关

　　按照以往战报的分析，东胡国师每半个月必会出现一次。传闻中有说她是使用剑气的，有说她是吸食人的精血的。如果每次阵亡的燕国士兵的尸体都是干瘪的话，绒儿猜测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他猜这个女妖是在利用精血维持自己的美貌甚至生命。

　　“以往的战事都是平原上的两军对垒，退守至居庸关后我军再无主动出击，也未出关迎击，是吗？”绒儿问王爷。

　　“是！”

　　“那我猜这个女妖近期可能会出现。”以往未听说她吸食东胡族人的精血，那她应该和东胡族有着很深的渊源。如果她又定期需要精血供应的话，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突然，绒儿心中一惊，不对，还有一个地方差点儿忽略，妫州城，东胡统辖却有燕国人。他开始担心凤安和凤忍的安危了。

　　“不知妫州城还剩多少燕人在城内？”

　　“妫州城大约五万左右的人口，估计撤离了四万左右，城内现在剩余的燕国人应该不足一万。”

　　绒儿想了想，他觉得女妖还是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这里是两军的战场，女妖吸食燕国将士的精血同时还有助于东胡的战事，要比去吸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更有利。而且，如果这边受挫，那边显然是笼中之物，手到擒来，自是可以不必着急。而现在显然已经超过了以往的半个月之期，却并未听得妫州城内有百姓大批死亡的消息传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正在准备对居庸关的攻击。

　　“王爷，可否请人带我去看看关内的防卫？”

　　“国师一路劳顿，不妨先用晚膳，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便带国师去巡视。”

　　“也好！”骑了一天的马，绒儿也的确是累了。

　　王爷先命驻守在居庸关的将领见过国师，而后又陪着绒儿吃过晚饭，这才亲自送绒儿回到为他准备好的房间。一进门，绒儿吓了一跳，屋内两个清秀的男子不着寸缕地跪在床前。绒儿突然回想起王爷送他回屋之前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明白了为何王爷只送到门口就不肯前进一步了。

　　“王爷命你们来的？”

　　“是，国师！”两个人恭谨地回着。

　　“你们是什么人？”绒儿也不看他们，自顾自地解着那复杂的衣服，心下有些烦躁，废物！绒儿心里暗骂自己，凤安不在身边竟然是连这衣服都穿脱不了。

　　“属下是徒役。”

　　“哦。”绒儿明白了。他当时和宣王要燕飞烟的时候，明确表明自己好男色，当时那样要挟宣王，宣王必定以为他是好色之人，而这一消息也必定告知了忠王。今日他突然到来，忠王准备不及，便命人在军队最下等的徒役中挑选了两个容貌出众的服侍自己。

　　“你”，他随手指了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过来！”

　　那人应该是从未这样服侍过人，又羞又吓，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弯着腰，手还想要遮挡在身前，别扭地走到绒儿的身前，又矮身跪下。

　　“帮我把衣服解开。”绒儿想放弃和这复杂衣服的抗争。

　　那人更害怕了，手哆嗦着，半天也解不开。

　　绒儿看他怕成那样，叹了口气，“你们出去吧！”他本想让这人帮自己脱掉这复杂的衣服，再让他出去，现在看他哆嗦成这个样子，估计比自己解开都费事儿。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抬眼看着绒儿。

　　“出去！”看着两个人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门，绒儿开始慢慢地琢磨怎么脱衣服了，他一直有人伺候，这还是头一回需要自力更生。终于琢磨出来后，居然觉得很兴奋，不亚于那日发现自己可以控制火的兴奋。

　　第二日王爷一早就来等候他去视察城防，见他头发只是简单的一束，便问：“昨日那两人不合国师的心意？”

　　“王爷，我这人挑得很，不是我自己看上的，不喜欢近身。王爷若真有意，改日我向王爷讨要两个我看上的，王爷可不要舍不得啊。”绒儿话里有话，却不明提。宣王的旨意中曾明确地说明要满足国师的特殊嗜好，王爷虽不喜，却也不能违背。

　　“不会，不会，国师看上谁了，但说无妨，本王一定亲自将他送到国师屋里。”

　　“一言未定？”

　　“一言为定！”

　　“那咱们击掌为誓。”绒儿伸出了手。王爷有些莫名地不安，总觉得这人似乎在下套，但也没再多想，就伸出手和他拍了一下，心下以为这是少年人的玩笑。

　　“王爷还是先给我找几个穿衣服的服侍吧，这头发我真是束不了。”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关里的防卫紧紧有条，准备齐全，看这个样子东胡很难打进来。但绒儿关心的不是人的战争，而是那妖，他低头看了一眼关下的悬崖峭壁，和阻挡着一线天的铁门关，人肯定是过不来，但估计拦不住那妖。但对那妖有什么本事现在是一无所知，连需要准备些什么都毫无头绪，想了想，他还是低声和王爷叮嘱了几句，请他帮忙备着。

　　王爷一听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也觉得好，但是有些为难，“关里铁匠数量有限，更大的数量得从檀州城掉。”

　　“王爷尽力就好！”绒儿也是以备万一，还不知道这想法是否管用，但即使对妖没用，对东胡的军队也是有用的。距离上次这妖出现已经快二十日了，如果这妖再不出现，那也只有等凤忍那边的消息一途了。

　　又在关中休息了几日，妖一直没来，凤安凤忍那边也没有消息。一日，绒儿正在房中休息，军士来报，左将军带领着十万兵马前来支援，已到居庸关，王爷请国师前去相见。

　　绒儿想都不想地说，“让他来房中见我！”

　　他自来关中，很少摆架子，因为年少，又对王爷一直礼敬有加。非常地客气，王爷也渐渐地没有像最初那样见外了。这一发飚，王爷才又记起对方的国师身份是需以国礼待之的，连忙令燕飞烟前来拜见。

　　燕飞烟刚到关中，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身着重甲，一进门便跪倒在地，浑身紧张，隔着重甲都能感觉到那微微的颤抖。

　　绒儿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他。燕飞烟低着头，忍受着到那实质一般的审视。

　　“你们都出去，离远点儿！”绒儿吩咐身边服侍的军士。

　　待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时，绒儿的嘴角开始向上挑，“过来！”

　　燕飞烟刚起身。

　　“让你站起来了吗？”绒儿的声音更冷了。

　　燕飞烟站在原地迟疑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神闪烁，不敢与绒儿对视。剧烈挣扎了半天，他笨重地重新跪好，手扶地，一点一点的背负着沉重的甲胄向前爬。

　　终于爬到绒儿脚下，绒儿抬起脚把他的头勾了起来，盯着他始终躲闪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