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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倏忽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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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余孽,不如,将计就计。”
一双眸子透着的机灵和狡猾让言执都有片刻犹豫——是不是对他过于揠苗助长了。
不听殿居功自傲,给太子下马威的流言不出两日就传遍了朝堂。
令众臣更想不到的,是皇上又给阮如安升了两级官品,以奖励其顺利解决了正言堂插手边军的案子。
倏忽而已,风云大变。
不听殿借机一把端了三千楼,在皇帝的默许下,彻底清除了京城中正言堂明面上的势力。
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中,大家只来得及慌忙撇清自己和正言堂的关系,完全没有意识到,刑部那边对邹毅的定罪迟迟未下。
闹闹哄哄的声音中,仿佛只有少傅大人唐止三端得中立的模样,尽心辅佐皇帝,一心都在教导小太子身上。
就连之前一直高高挂起的内阁,也有不少人开始跟着白俞往不听殿那个方向靠拢了。
要说正言堂当真元气大伤?
阮如安是不信的,不然为什么插手边军这么大的罪名扣到邹毅头上,这位正言堂京城执事到现在还在刑部的大牢里关着呢。
难得糊涂的乐正澈却实实在在被这表面的太平给骗了,见言兄也不拦着,就全力推着阮首臣打压正言堂的气势。
“逼”得言州那边来了好几封密信。
到太子乐正栎七岁时,阮首臣已经被破格提到正三品,兼礼部侍郎辅助少傅筹办太子生辰宴,真乃朝堂第一大红人了。
乐正澈原意就是想缓和一下言兄和阮如安之间的关系——不知何时开始,这二人在朝堂颇有针锋相对的意味。
旨意刚下,正是要开始动工的重要关头,堂堂太子少傅竟然病倒了!
乐正澈第一时间赶到,比太医还早到一刻。
小太子和阮如安先后脚赶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外面在开方子了。
屏风后面一坐一躺两个人影,安安静静地宛如雕塑。
“参见父皇。”“参见皇上。”
坐着的雕塑动了动,站起身来走出屏风。
“平身。”面上憔悴的模样,仿佛生病的是他一般。
“有太医们在,父皇不要过度忧虑,保重龙体。”
乐正澈轻轻点了点头:“你进去看看你老师吧,太医施了针,他还没醒,声音小些。”
“是。”
待小太子进去后,乐正澈招了招手带着阮如安去到院子里:“太子的生辰宴,就拜托阮卿了。”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阮如安到访带着七分试探,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人,不过皇上和太子这样的反应,言执病倒的消息看来是不假的。
末了乐正澈依旧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句:“唐卿病倒,又逢各地上京祝贺太子生辰,人多眼杂,周贵妃那边,不听殿也派出点人跟着吧。”
“是。”
言执悠悠转醒时,屋内仅有两根未燃尽的蜡烛,烛焰摇曳的光影映进静得毫无波澜的眼眸,涣散的瞳孔骤然紧了紧。
躺了一天的身子有些乏,缓缓坐了起来。
“出来吧。”
一道黑影从光未映到的暗处无声无息地跪到那片明朗中。
“长老,周贵妃已经被不听殿派人严防死守,同时,有一小队不听殿的人马今夜出城往南边去了。”
“嗯,下去吧。”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凝泉的消息放出去后,皇宫布下的大网里面,虾兵蟹将抓到不少,但一条大鱼都没见。
是时候做出放松警惕的姿态了。
于是,这位少傅大人白天昏睡,夜里听黑衣人汇报消息,硬是躺到太子生辰宴当天,才“勉勉强强”起身赴宴。
不愧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从宫门至朝天殿,单走在路上,那些与绸缎交织的灯光映得都是一幅祥瑞。
朝天殿内也少了平日的肃杀。
言执着官服入宴时,众人皆已坐齐。
朝中不少人抱着看戏的姿势,想知道按照不听首臣现在这么当红的趋势,少傅大人这一病,还能不能在朝堂翻身了……
皇帝位置下方左右各设一座,太子从左边座位站了起来,众臣眼睁睁看着一国储君是如何恭恭敬敬地将唐止三请入右座。
再看落座在下面的阮首臣,嘶……这局势还真不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乐正王朝正言堂和不听殿争斗已久,如今正值激烈的时候,周边诸国都派了比以往更多的使臣,带着比以往更多的贺礼前来进献储君。宴会上的试探、打听屡见不鲜。
更有甚者,已经敢直接挑衅不听殿了——
“尊敬的皇上,微臣听说贵国以上卿之礼待正言堂主,今日方堂主已经抵京,为何躲着不见我等?”
乐正澈从言执身上收回目光,瞥了一眼那人。本来热热闹闹的宴会一下子安静下来。
嘿~这不是来拆阮首臣的台子么?
阮如安适时开口:“敢问阁下今日赴宴,是为了给我王朝太子贺生辰,还是为了见方堂主?”
也是没留一点面子。
闻言不慌,发问的人转身面向阮如安,拱了下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不听殿首臣阮大人吧。”
阮如安不得不站起来回礼。
“阮大人,太子殿下乃贵国储君,与我等无私交,太子生辰我等来贺,贺的是贵国福泽绵长,贺礼自然是为结两国之好,正言堂周旋各国交易,此行求见一面堂主,不能算过分吧?”
这话说得漂亮,也给在座的大臣们提了个醒,正言堂就算如何被打压,其在各国盘根错节的势力中已经根深蒂固,凭一个刚起步没几年的不听殿,就算在朝堂如何得势,真动起手来,恐怕也不会占优势。
况且,现在阮如安在朝堂的优势,大部分是靠皇上撑着……
“既然如此。”
言执站了起来,声音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气场却强得不容忽视:“正言堂大长老就坐在首位,而等还要见堂主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