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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太子体恤 ...

  •   阮如安话锋一转:“白大人,还是您与下官一同核对吧。”
      白俞挪了两步,凑近瞅了一眼,心下便有了猜测,悄悄看了一眼皇上身边侍奉的太监——从自己手中递出去到皇帝眼前,竟然片刻之间就被调包了。

      这下,他终于确定唐少傅就是言执本人无疑。

      也更害怕他看上的准孙女婿会做出什么傻事,便抢他一步开口:
      “阮首臣有心了,这么大的案子,理应核对一番,不过好在没什么问题。”
      赶忙从阮如安手中接过供词,递了回去。

      二人从清心殿出来后。并排行至宫门,阮如安一言不发地走了。
      徒留须发皆白的老学士在后面叹气。

      不知道为什么,倚在轿中闭目缓神的首臣突然想起了京城北山那桩骇人听闻的案子,想起了三千楼中隔着帘子被自己误以为是方徐子的那个人。

      他不怀疑少傅大人在北山一案中是无罪的,甚至理解了南孔那么做的初衷……大概和自己一样,是为了离间言执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削弱言执对正言王朝的影响。
      言执……在那桩案子中,竟然让自己用“此生不辞”,换了他的清白。

      此生不辞,当时还在想,这算什么交换条件,呵呵…

      在这个朝堂上,包括自己,还有以死设局的南孔,甚至还有众人避之不及、身居暗处的言执……凡是清醒的人,承受的这都是什么样的煎熬啊!

      从皇宫到首臣府邸,分明被少傅逼到绝处的阮如安,竟然生出了和少傅大人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三日休沐,阮如安便真的没有去过不听殿。第二日白大学士还亲自登门探望,见他对自己的怨怼已然消失,心下也松了口气,又开始张罗首臣大人和小孙女的姻缘。
      出乎意料的是,阮如安这次竟然答应了。

      这次对白大学士的应承,算是彻底对官场低了头。
      他想和那人斗,就势必需要其他方面的势力支持。

      朝堂上的势力表面看来是四种——正言、不听、太子、中立。外人不知,但阮如安晓得,一旦细究,就会发现,前三种都在言执的势力范围内。
      就算自己是不听殿首臣,在不听殿改制后的扩建中,唐止三三个字可比阮如安响亮很多。若他唐少傅振臂一呼,不听臣们十之八九都会随之而去。

      所以他要拉拢的,只能是尚持中立的,且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老臣。
      不就是一纸婚约,他给得起。

      阮大人和白府小千金同游的消息很快就在百官中传遍了,清心殿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到底是一朝才子,乐正澈对阮如安还是极为珍爱的,连带着这几日脸上也带了笑意。可能是之前身中寒□□太久,习惯了冷着脸,少有的好脸色也是尽数给了他言兄。像最近这般如沐春风,在宫里实在少见。

      在太子看来,也实在少见。
      乐正栎依旧在清心殿住着,照常先给父皇请安后,前去听云殿给老师请安受教。

      小奶娃的情绪容易被身边的人影响,言执见他深达内心的快乐,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快。说教严厉了些,布置的功课也多了。
      乐正栎早学会了看师父的脸色,立即把愉悦的心情收敛下去。不敢过多叨扰,赶在早膳前就辞别了听云殿。

      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寻常时候,只要父皇开心,老师没有道理不开心。
      本来应该赶回清心殿和父皇一起用早膳的太子,让人搬来了步辇,亲身前往不听殿。

      阮如安上次见识过太子殿下的威风,听闻太子御驾来了不听殿,赶忙换上朝服带着人早早地迎在不听殿前。
      自从知道阮如安和老师作对,乐正栎怎么看这个人都不顺眼。这次若不是来得着急,他真想传个八抬大轿把架势摆足。

      可怜阮首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太子了,下辇后人家头都没扭直接进了不听。朝堂上的大红人被晾着跪在外面十分尴尬地自己站起来跟了进去。

      随行的小太监看着自家主子端坐正堂,下面跪了满满一屋子的人,额上开始冒汗。小主子这是要替少傅大人出气啊……
      可是,他记得好像…就连少傅也被关到不听殿地牢过。

      堂中一片静默,连呼吸声都不可闻,阮如安还没摸准这个小孩子的脾气,几欲开口,还是忍下了。
      不听臣们也没受过这等待遇,平日里个个都是雷厉风行,今天跪得膝盖下都没有知觉了也不敢吭半声。

      硬生生等到太子殿下把桌案上的折子看完,缓缓开口:“吾听闻阮大人近日办了一桩漂亮的案子。”
      分明是陈述的语气,分明是个娃娃……听在人耳中却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解释,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果然是师出名门啊……

      阮如安心中的警惕更甚,开口的声音较平时也低下去很多:“是不听殿不察,京城正言堂长久以来干扰朝纲,插手边军,罪犯邹毅的供词还得以让皇上亲自过目。皇上体恤臣,臣心中却越发惶恐!”

      “惶恐?”
      他这番自谦的说辞乐正栎在老师的各种书籍里看得太多了,全然不吃这一套:“阮大人休沐三日,携佳人乐游京郊,吾未见卿惶恐啊。”

      这一句话毫不客气地直接指出他办案不力、辜负皇恩,还警告了和白府的结交一事。阮如安没忍住抬头看了小太子一眼。
      面上无怒色,眼尾甚至还带着点笑,这模样、姿态,怎么看都是少傅大人的翻版!

      但是言语间透着的这股恨劲儿——若搁在早前,大概许多人都会意识到——像极了怀阁言亲王吧。

      重重地扣了个头,阮如安任命地伏在地上:“请殿下降罪!”
      “阮大人是我朝重臣,父皇和老师都教导吾,要体恤良臣,自然不会降罪于卿。”

      “谢殿下隆恩!”伏在地上的身体弯得更低了。
      乐正栎看此行目标达成,站起来整了整衣摆,走下堂去。

      先是一双绣金线的小鞋子,然后是一双小手,依次出现在阮如安眼前,听到头顶太子的声音:“阮大人为我朝鞠躬尽瘁,一两件小事办错了无甚大碍。”
      这双小手力量很轻,阮如安也得毕恭毕敬地顺着站起来,考虑到小太子的身量,还不敢站直。

      就是这话…说得,跪在首臣大人身后的不听臣们都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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