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阁》宜苏

59、状元寻鬼

　　看着这副少年壮志带着点调皮的模样，白俞稍稍愣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当初初入朝堂的自己，不禁又拍了拍他。
　　“你若查清后，还能从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老夫倒是很愿意将小孙女许配给你。”

　　啥？？？
　　许配给谁？？？

　　清心殿中在皇帝和唐公公连番……“戏耍”下都能保持镇静的状元郎，听到白俞这句话后也不免“虎躯一震”。

　　还没想好如何婉拒，就见白俞大笑着走开了。

　　阮如安立即到内务府打听了这位南公公的住处，而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南边的寻南城，寻南紧挨着京城，如果顺利，当天晚上便能回京。

　　到底是前任的御前总管太监，皇上御赐的这处院落在城区里面显得格外气派。
　　打探陈年旧事就须得来个猝不及防，所以阮如安也没有拿拜帖，直接叫门。

　　大名鼎鼎的南公公府院前，站着这么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显得十分突兀。
　　不一会儿就有街上的小贩好奇前来询问：“这位大人是要找南公公吗？”

　　阮如安拱手：“是，不知南大人今日是不是不在府上？在下这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应。”
　　“哦，听说是四处云游去了，他家原来还有个杂役每日采办替他看着家，最近也不见这个杂役了，可能是遣散了吧，估计府上也没人了。”

　　“四处云游？”

　　“对！自从听说这位红人还乡，俺们城主就在这周围布置了一下迎接他，很多人天天守在这想看一看皇上身边的太监长啥样，结果都没见人家回来，就一个身边的小太监来传话说，说南公公四处云游去了，俺们也是连这个大红人的面都没见过。”
　　言语之间，感觉分外可惜的样子……

　　阮如安心中犯疑：“那……朝廷派发下来的俸禄饷银呢？也没人去领吗？”

　　“哦，这个还真得感恩这位大善人，那个小公公来的时候说以后南公公只留这么一个府院，其他的都给那些生活不易的老百姓们就行。
　　你说说这要是当官的都像这位大善人一样，那该多好啊！现如今啊，当官的还不如人家当太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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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后他说了什么，阮如安已无心去听，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就这么断了。

　　返京的路上，整个人也提不起劲儿来，回到京城后连不听殿也没去，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多想了？
　　但是白俞那些话里面明显暗藏玄机……

　　隔天早朝后，他还是不甘心地往司礼监跑了一趟，想找一下那个小贩说的传话太监，看看他是不是知道南孔去哪里云游了。

　　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当初南孔作为御前主管太监，给他传话跑腿的小太监太多了，加上中秋节后圣旨清了后宫诸多妃嫔，大批的宫女太监闲置下来毫不例外地也被革了，那阵子出入皇宫的太监多不胜数……
　　而这位往寻南城跑腿的小太监很明显就是为南公公办了个私事，也没登记在册。

　　想查到这个人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

　　阮如安不知道自己点儿背，还是有人真敢从中做梗。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还没回到住处，就令马车返回内务府，问了南孔之前在司礼监的住所，想去看看会不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毕竟是皇帝眼里的红人，接待阮如安的那个太监也没要他的批文，便随意给他指派了一个小太监让领着过去。

　　小太监一路规规矩矩，却越走越慢，终于走到一处院子门前时，唯唯诺诺地拱了拱手：“这里就是南公公在司礼监的住所，他不常回来，所以就闲置了，大人您可自行进去查看。”

　　阮如安往院子里探了探头，里面有好几排屋子，明显是给那些常年在宫内居住的太监们置办的，自己进去哪里知道是哪一间屋子呢？
　　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禁笑道：“这位公公好生有趣，如此紧张做什么？难不成里面还闹鬼？”

　　小太监一脸震惊地抬头，也不顾礼数了，往前走了几步。
　　“大人不可乱言，天子脚下不敢言怪力乱神！”

　　“哦？那公公为何这么紧张？”
　　见他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阮如安直觉里面有突破这个案子的关键。

　　“我对里面的屋子都不熟，你放我自行进去翻找，万一弄坏了哪位公公的东西，你我都得担责，再说了……”
　　他也往前逼近一步：“若是我在里面出了个意外，我想公公也是担当不起的。”

　　小太监十分为难，但听到最后一句还是没有办法地开口了：“大人说得没错，这里面确实闹鬼！”

　　阮如安立即来劲了。
　　“那便更要劳烦公公带我进去走一趟了，我找的就是鬼。”

　　“大人！”
　　他却急了：“奴才没有骗您，这里面真的闹鬼……
　　自打南公公回来清理搬走他的物品后，这个院子就一直散发一股子的恶臭，司礼监的老人说……说……说像是尸臭，但是也没发现尸体，就暗地里查了很久，这院子里的地都被翻了一遍也没找到。
　　随后很多原来在这里住的公公们都回来把东西搬走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来这里了。奴才就是一个新来的，还望大人不要为难奴才，里面真的被搬空了。”

　　“闻到尸臭却找不到尸体？这事不应该向上禀报吗？”

　　“这……应该是禀报了，唐公公也带着人来查过，但是他来的时候里面就已经啥味道都没有了，干干净净的，他还为此训斥了司正，可等他走了之后，那个臭味又在这周围飘荡了好久才散。”

　　这就奇怪了……
　　所以——更要查！

　　“无碍，许是什么畜生不小心跑进来死在这里了，等你们查的时候已经被其他鸟啊猫啊的啃食干净了，至于那位唐公公嘛……可能是他身上带了什么香囊呢？”
　　阮如安调侃道，逗得小太监也没那么紧张了。

　　“那……那……”他再三打量了这位贵人，终于下定决心一般：“那奴才就……就舍命陪您进去一趟！”

　　这一舍命，真真差点就把命舍了——
　　他们刚推开南孔那个屋子的们，这位小太监就直直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