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阁》宜苏

58、朝臣攀附

　　朝中的大臣们看着这位新科状元天天忙前忙后地，一下朝就出去公办，也不留着向皇上进谏这个那个了，纷纷猜测他是得了个美差事。
　　再加上白俞重拟恩科榜单的事情早就在朝中传开，这位皇上眼中的红人，人人都想攀附一下。

　　只是凡有人想去打探时，要么在跟踪阮如安的时候被他甩丢，要么直接登门造访被拒之门外，这么保密的态度更是激起了朝中的议论。

　　却不想他防得再严，哪能斗得过这群早已被官场磨的八面玲珑的老臣们。

　　这天刚一下朝，阮如安就被众人直接围堵在了朝天殿门口，众大臣纷纷作揖：“恭喜阮大人，恭喜阮大人啊！”……
　　搞的阮如安十分懵。

　　“呃……诸位大人这是何意啊？”
　　“阮大人得了皇上指派这么重要的差事，我等自然要祝贺啊！”人群中不知道哪位大臣一副“我们心知肚明”的姿态上前了一步。

　　这下阮如安有些惊慌了，他深知此事事关重大，没有得到皇上的首肯哪敢泄漏半分！

　　众臣看他那惊讶的样子就知道有戏。

　　那位前面站着的大臣继续道：“我等日日看着阮大人如此鞠躬尽瘁，这初入朝堂还没多久，就已消瘦了这么多，实在是看着心疼啊！
　　阮大人若有需要我等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大家都是臣子，理应共同为君分忧，您说是不是？”
　　一副关切的模样，其他人也都是一片附和之声。

　　阮如安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在套他的话呢。
　　这群人里面一多半都或多或少地和正言堂有牵连，他们要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铁定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地这般慷慨陈词。

　　随即一笑：“诸位大人说的是，是如安不懂事了。”

　　他一作揖，继而说道：“在下确实有一事相求，只是……”
　　故意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些人果真都上了钩，纷纷问他何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众人，方才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在下听说皇上刚刚定下的这位贵妃，在选秀时有钦天监的人参与进来徇私舞弊，禀告了皇上，皇上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但在下以为，现在太子还小，如果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进宫，实在不妥，所以还是想查一查，哪位大人愿意助在下一臂之力，如安定当感激不尽，彼时水落石出，也会在皇上面前大肆称赞诸位大人们为君分忧！”

　　他这番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站出来的那位大臣就已经退了回去。等到他最后一作揖，众人忙不迭地都往后退了半步。

　　阮如安在心里暗笑，这群大臣们现在最怕的就是沾上陈年旧案，苗西瘟疫的事情他已经调查出来了七七八八，知道其中或多或少都有正言堂参与。
　　当时的正言堂主还是朝廷的怀阁王，传言说曾经这位怀阁王嚣张得当着众人和皇上争抢周芊芊，失败后苗西就闹起了瘟疫，流言随之爆发，周芊芊入宫的事情也被耽搁下了……

　　所以他笃定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足以吓退众人，也好让自己全身投入组建整合一个新的不听殿。
　　只见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都打着马虎眼作鸟兽散。

　　阮如安低下头了然一笑，有一点了解皇上为什么拒绝他查任何和正言堂有关的事情了。

　　“阮大人……”
　　怅然了片刻，正准备走时，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转身一看，正是那位内阁大学士白俞。不禁心生疑虑，这位白大人因为自己被皇上一顿批的事情他听说了，每次看见他的时候，也总没个好眼神，怎么这会儿也来打探自己？

　　“白大人。”作揖回敬。
　　且看看他要说什么吧。

　　白俞面带笑意走近，微微抬手示意一起走。一老一少就这么缓步踱在前面已经跑掉很远的大臣身后。
　　“阮大人主持的选秀被皇上大加赞赏，礼部对阮大人也是赞不绝口啊。”

　　“皇上和诸位前辈谬赞了，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老夫还要谢谢阮大人不记前嫌，将小孙女选入秀女啊。”
　　“白小姐形貌秀丽，体态端庄，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有白大人这样的祖父，选入秀女本就是应该之事。”

　　毕竟是夸自己最爱的小孙女，白俞笑着点点头，心中对身边这位年轻人的那一点儿芥蒂消失殆尽。
　　“阮大人无需自谦，老夫也是看在你如此正直，有件事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啊。”
　　“请白大人赐教。”

　　白俞稍稍一顿，仿佛在思考如何措辞。
　　再开口时，尽管他们二人身边没有其他人，声音也低下去很多：“我听闻你在查周氏的事情，听老夫一句劝，此事可不仅仅牵扯钦天监那么简单，还是尽早收手为妙啊！”

　　阮如安当然知道不止这么简单，背后牵扯到的多了去了……

　　“下官谢过白大人提点，只是皇上既然命我主持选秀，其中出了猫腻，我如果因为害怕那些暗中势力而退缩，岂不是辜负了圣恩！”
　　“阮大人糊涂啊！你越是查下去，才越是辜负圣恩！”

　　阮如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最近自己同时忙着不听殿的事情，周芊芊这个案子还真没找到突破点。
　　不过，听这位白大人的口气，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若是因为牵扯到正言堂，在下认为没有什么怕的，天子脚下，真能让他们翻了天？”
　　他试探地问出口。

　　白俞像是知道他要这么说一般。
　　嗤笑一声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小伙子还是太年轻啊……
　　你只知道牵扯到正言堂，恐怕也知道前堂主言执就是第二任怀阁亲王的事情，却不知那位已故的言亲王和咱的皇上之间，当时可不只是抢一个女人那么简单啊……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阮如安更好奇了。
　　索性撇去面子，攀上了白俞的胳膊，撒娇似的：“白大人既然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如就给在下说清楚嘛，也好让我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哎！”白俞马上拍下他的手。“阮大人自重。”

　　阮如安悻悻地放下双手，就听到白俞又道：“你若当真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如直接去问前任御前总管南孔南公公，他知道的可比老夫知道得多。”

　　阮如安迎上笑脸，总算找到突破口了，拱手：“在下谢白大人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