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阁》宜苏

56、再谈周家

　　“选秀？”
　　“是。”
　　“你可知，他们巴不得朕后宫充盈，一旦开此例，必定会如这次科举一般……断不会给朕全部否定的机会。”
　　毕竟之前连遴选宫女都是直接举荐的，可是充实了不少内务府大臣的腰包。

　　“皇上无需全部否定，后宫还是需要有个人做主替皇上看住这些家当的。”
　　那不就是你么？！
　　乐正澈很想喊出来，但终归没敢。

　　“言兄莫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苗西周家。”
　　哦～对！之前还……和言兄“争”过那个周芊芊呢。可是……

　　言执没给他可是的机会：“当时因为流言耽搁下来的事情，大不了就再用流言洗刷回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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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乐正澈不自觉地就陷入了回忆，好在马上就回过神来，盯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给自己出主意的人，自己也不得不认真起来：“你真想让我纳周芊芊为妃？”

　　这下换言执哑然。
　　不想！当然不想！

　　可是这个朝堂，这个王朝迟早要回到正轨。
　　如今虽然把太子接回来了，但他毕竟还小，以后能长成什么样子还未可知……总归，他不能因私情，让他用尽力气守护的这束光沾染任何世俗的骂名。

　　所以，在乐正王朝回到正轨之前，这份贪恋必须收得严严实实的。

　　可是……深情如水，岂是说捂就能捂住的……
　　“你想么？”

　　乐正澈没料到他会反问这么一句，只感觉言执的神情中带着那种熟悉的浓郁，正顺着炸裂的缝隙一丝一丝外涌、缠绕、勒紧……有点喘不过来气了。
　　这个感觉……总让乐正澈觉得是不是——那个言执又回来了？

　　“我不想，所以皇上就算立了皇后也不必真要去宠幸她，更何况周芊芊的心上人可是我，而不是和皇上长得一摸一样的人，现在也算得上是我正言堂的人，不会给皇上临幸贵妃的机会的。”
　　到底没舍得逼他，谈笑间，那份如水的深情硬是化进了骨血收了回来。

　　不想就不想，怎么还带讽刺人的……
　　“好。”

　　“奴才觉得这件事不如就让阮如安主持操办？”
　　好主意，让他也见识见识这官场的黑恶吧。“好，就依唐公公的意思。”

　　新科状元再加上为皇上选秀，这两个筹码放在这，注定了这件事情必定进展得不同凡响，各地官员和朝廷大臣，几乎所有人都参与推荐了莺莺燕燕的女孩子们，形态各异，无一例外都是质量上乘的——家世、容貌、学识、人品等等。
　　虽然都是带着点想要沾上皇亲的妄想，但没有一个人真的敢去找那些心机深沉的女子往乐正澈身边塞。

　　所以这个官场在阮如安看来，依旧是那么的和睦。

　　新官办事倒是十分雷厉风行，不足两个月，就有三十位上好的姑娘的花名册放到了清心殿案上。
　　乐正澈自然是不愿意去翻看的。言执抱着好玩的心思坐在他的位置上前前后后翻看了好几遍，还时不时地抬头给他介绍几个模样姣好的官家小姐来。

　　后者不想理他，以至于阮如安在外面求见的时候，他头也不抬地就让这位状元郎进来了。

　　到底是知书达理的才子，行如风，迅雷不及掩耳就跪在了言执面前：“阮如安参见皇上。”

　　这……乐正澈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事情似乎有那么一点棘手。平日里没人的时候，清心殿内只有他和言兄，基本不会在意什么礼节，所以私下里，从来没有在意皇帝尊位什么的。
　　可如果此时让这位状元郎平身……那可是代表着朝廷新秀势力的人物，如果看到皇帝身边的唐公公这般不知礼数，不知道又会怎么上书谴责了。

　　坐在那里的言执也愣了一下，正想悄无声息地站起来溜掉，余光撇到了乐正澈一闪而过的坏笑，然后就听到两个字——“平身。”

　　“谢皇上。”
　　阮如安还真不客气地站了起来……

　　不出所料，他被坐在正位上的这位唐公公震惊得半晌都没憋出一个字来。

　　“阮卿找朕，所谓何事？”
　　好在言执的反应也算快，索性就接上这个话头，看看这位状元郎会如何应对。

　　阮如安思索片刻，马上就把头低了下去，做出一副全当没看见这一幕的样子。
　　“启禀……皇上，臣，臣是来禀告选秀中有一项徇私舞弊的事情。”

　　皇权，就是谁在正位上坐着，谁就是主子，清心殿内的正位上就是天下之主！容不得他揣摩半分。

　　“讲。”
　　“苗西周家女周芊芊本因苗西瘟疫无法参加选秀，但钦天监夜观其命数有帝妃之像，故臣破例准其入选，今日早上，钦天监有一位大人无故失踪了，他虽未参与这件事，但经臣调查，有几名参与进来的官员或多或少都和他有接触。是以，臣觉得其中必有徇私舞弊之情，请皇上下令明察！”

　　啧，这个阮如安倒还真有那么点本事，正言堂做事向来没有被发现过蛛丝马迹，算命数的事情，一个小小的钦天监官员竟然被这个人查了出来。
　　有点麻烦了……

　　言执正想着说辞，旁边乐正澈却站了出来：“是朕赐死的他，与选秀之事无关。”
　　“可……”被驳回后，阮如安有点着急，他发现的远远不止如此，只是其中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尤其是和江湖上正言堂的干系重大，苦于没有证据，他不敢在圣驾前乱说。

　　乐正澈打断了他：“钦天监官员多有与皇室、命数牵扯的，在对他们作出处置的时候，不便公示朝野。”
　　末了，还起身上前挡住了后面坐着的言执。“阮卿可明白？”

　　阮如安反应过来后才敢抬头：“臣明白。”

　　“对于刚刚的情况，阮卿能够临阵不乱，不愧我乐正王朝的状元郎，可令朕安心予以重任啊。”
　　言执挑起的戏，总要把它演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