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阁》宜苏

39、朝势瞬变

　　乐正澈那日抱着言执回宫时，虽然没几个人看到，但御林军中少不了有些消息透漏出来，魂士兵变、凤鸣阁大火、怀阁王身死......所有的消息在早朝前就传到了各大臣府邸，要不然早朝的时候大家也不至于那么慌乱。
　　但一开始，还没有人敢确信言执是真的死了的，毕竟他本人就像个流连人间的阎王爷一样......
　　直到那日乐正澈破天荒地上了个早朝，亲口确定了言执的死讯，吕恩才动了念想。

　　那样一个运筹帷幄的人死了，就相当于直接砍掉了皇帝的双臂，挖掉了皇帝的眼睛一般，再加上一个君王和一个江湖人士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又人人皆知的感情，这种情况下，吕恩想要说服朝臣一起谋反简直易如反掌，他也确实那么做了。
　　本在苗西的林目接到吕恩的书信时，得知凤鸣阁大火，自己的女儿一尸两命，言执也死了，就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带兵长驱直入，此时正在宫门外严阵以待。

　　只有几个胆大一点的大臣缓缓站了起来，大殿上静静的，吕恩气急败坏，开始去生拽跪在最前面的一位白发老臣，“王大人，你还跪着做什么，这个昏君天天守着一个死人，朝务堆积成什么样子你们总务司不是最清楚了吗！”

　　被他拉扯的是朝中老人，总务司司长王寒季，在朝堂上从不拉帮结派，也正是这样才让他显得更有分量。

　　“言......言亲王忽然去世，圣上......圣上仁义，故才多日忧思，堆积下来的政务，待言亲王安葬，圣上会处理的......”几句话说得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哈哈哈哈......一群宵小之辈！”吕恩一把推开他，从袖中抽出了一道圣旨，扔在王寒季面前，“王大人看看这个是不是从总务司出来的圣旨？”

　　乐正澈瞥了一眼那道圣旨，王寒季没敢马虎，赶紧捡起来细细查看，“确是皇上传到总务司的圣旨，可这个......老臣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总务司上一批用的绸缎，这里面的宣纸却是现在用的这一批的......所以......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伪造圣旨？”
　　吕恩心里忽然没底了，这道圣旨分明是从亲王府搜出来的，被言执很宝贵地藏在枕头下面的暗格里，他当时看到的时候十分震惊，今日带着它来，绝对是可以推翻乐正澈的，但如果圣旨是假的......

　　“这个......不瞒吕大人说，这样的圣旨，按总务司购买绸缎、纸张的时间上来看，应该只有一道，就是当初皇上立后的那道。不过也可能是老臣记错了......”
　　吕恩松了口气，“王大人没有记错，这就是我们的圣上亲颁的立后圣旨，大人不妨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圣上御笔。”

　　王寒季看了看乐正澈，又看了看吕恩，总觉得这道圣旨看不得，但这台面没人给他阶梯下，只能缓缓陈开，看到里面有“言执”二字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还没细细看清，旁边一位武将就站起来夺了过去，三两步走到乐正澈后面——
　　“这圣旨真的是皇上您亲笔写的么？”

　　乐正澈饮尽杯中梅子酒，起身转过身来，看清了那道立言执为后的圣旨，暗暗在掌间续力，然后几乎同时，一手打出借助寒□□凝结的寒气，刺透拿着圣旨的武将的心脏后，刺进了一脸得意的吕恩的胸口；另一只手伸出，接住了落向地面的圣旨。

　　刚站起来没多久的几个大臣，见了鬼似的又跪了回去，那模样就像恨不得钻回娘胎里再造一样。

　　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瞬间凝成了冰雕，乐正澈看都没看一眼，又转身绕过言执的棺材，一步步拾阶而上，坐回了龙椅，晃了晃手中明黄色的绸缎，“这道圣旨自然是朕写的，哪位爱卿有什么不满么？”

　　这会儿谁还敢有不满，一个个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乐正澈很满意地笑了笑：“都没异议的话，咱就来谈谈宫外的叛贼怎么处置吧，哪位爱卿愿意替朕分担一下，跟御林军一起去会一会林大将军呢？”
　　下面的大臣这才敢稍稍抬起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用怕，能把林目劝降的朕重重有赏，劝不下来的，这不是还有咱的御林军嘛。”

　　“臣，愿意为圣上分忧！”刚刚站起来的一位大臣此时就差把自己的一颗忠心挖出来让皇帝看看了。
　　他这一句话，引得满朝都开始响应了，一个个出列上前，争着抢着要为皇上分忧，有几个不长眼的不小心碰到了正中间的棺木，南孔在旁边看着，心想恐怕不妙，刚想出声提醒一下，乐正澈脸色瞬间就变了——
　　“都给朕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