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阁》宜苏

32、苗西瘟疫

　　“皇上，苗西闹瘟疫，这是上天预警不可纳周家大小姐为妃。”
　　“臣附议，皇上这纳妃的旨意刚传到苗西，那边便有疫病作祟，此时若继续坚持接周小姐来京，必会有引起民愤。”
　　“臣附议。”
　　“臣附议。”
　　......

　　朝天殿上，端坐龙椅的那位圣上，脸色极其不好看，帝后大婚一应章程过去后，他便下旨接周芊芊进京受封，没想到这个当口，苗西竟然闹出瘟疫来......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言执，这几日，林隐回身边的魂士斩杀无数正言堂来的刺客，林隐回怀有身孕的事相当于彻底暴露了，言执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朝堂的形式一边倒，都不同意此时接周芊芊入京，乐正澈也知道，这次瘟疫规模有些大了，首当其冲的还是要安抚民心，但多等一日......他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王爷有什么看法？”

　　言执似乎知道他会叫到自己，拱手冲着他淡淡一笑，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倾盘而出：“臣以为，周城主已经下令关闭城门，当务之急是先增派去往苗西的物资，增派人手援助他们度过此次瘟疫，此外......”
　　他顿了一下，等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他的“此外”时，才满意地开口：“苗西地处接近我朝边疆防线，西边虽是散落的部族，却都是喜欢趁火打劫的宵小之辈，这种情况下，恐怕皇上还得考虑一下增兵苗西。”

　　乐正澈恍惚了一下，最近光顾着和他斗智斗勇了，怎么没考虑到这方面......还好还好，言兄看起来心中尚有黎民，应是不屑于和自己计较。
　　“朕正有此意，不如王爷辛苦跑一趟？”

　　“臣以为不合适，”一位老臣站了出来，“王爷刚封亲王，对朝廷诸事尚不熟悉，倒是大将军多次出兵，又深谙抚慰民心之道，不如派大将军带兵护送物资，然后驻扎苗西，以备不时之需。”

　　乐正澈脸色更难看了，他堂堂正言堂堂主，若不熟悉朝廷诸事，是怎么让那么多人连坐的......
　　“大将军年事已高，王爷在江湖上有正言堂护佑，消息灵通，应该更好办事些，就这么定了，王爷回去准备一下，后日便启程吧，退朝。”
　　说完逃也似地起身就走了。

　　其实他想支开言执一段时间，趁他去苗西，先把林隐回腹中的孩子名分定下来昭告天下。朝中剩下的大臣有多半都被言执拉拢了，若留他继续在京城，恐怕那十五魂士迟早顶不住。

　　周千千听说苗西瘟疫的时候就跑去亲王府要找言执，但去了几次总被拒之门外，今日早朝过后，专门在朝天殿前等他，没想到刚一下早朝，就听说皇上派狐狸堂主带兵去苗西......他暗道不妙。
　　却见言执悠哉悠哉地由一众大臣簇拥着走出朝天殿，压根都没看他一眼，他又怎么也插不进去话，心下一急，直奔清心殿而去。

　　“皇上，周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

　　他面色匆匆，还没走到跟前就跪下了：“皇上，草民有秘事要禀！”
　　乐正澈愣了一下，马上示意南孔，待南孔领一众人退下后，乐正澈缓色道：“周公子平身，慢慢讲。”

　　周千千却不起，“请皇上收回派堂主出兵苗西的旨意！”
　　“为何？”
　　“皇上不觉得，苗西的瘟疫这次赶得有点巧吗？”他不能任由言执这么下去了......

　　乐正澈又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想过这件事，但是......不可能吧......
　　周千千见他分明知道了的样子，继续说：“皇上的旨意刚到苗西，那边一夜间就爆发了瘟疫，除了正言堂，谁还有这样的手笔呢？若皇上这会儿派堂主去苗西，您在这边但凡有任何动静，他都可以用苗西两万百姓的性命来威胁，到时候皇上将如何抉择？”

　　“他......他不会这么做的，况且，皇后腹中的孩子可是皇子皇女......”他有些慌张了......

　　周千千冷冷一笑，原来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压根不敢相信！
　　“若到时，祭皇子可救万民，容得着皇上抉择么？”

　　乐正澈彻底愣在那里，他心底其实是清楚，苗西瘟疫和言执脱离不开关系，可他一直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周千千一来便道破了其中利害关系，其实这事前前后后的线索清晰明了，他却偏被自己故意想掩埋的真相蒙蔽了双眼罢了。

　　许久，乐正澈才有些疲惫地开口：“那个言兄，真的回不来了么？”
　　周千千双目已是通红，他明白乐正澈在犹豫什么，可是苗西那里有他父亲母亲妹妹以及各宗各族的人，他本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虽在医德上欠了那么一点，但总归是不愿意看两万无辜惨死啊......
　　“请皇上收回成命！”他以头抢地，语气中近乎乞求。

　　乐正澈没再犹豫了：“来人，传怀阁亲王进宫，朕要见他！”

　　此时的苗西，已然是人心惶惶，这次瘟疫毫无预兆，一夜间上百户家里感染上，简直就是说来就来，众人还未摸得着头脑的时候，就都已经病怏怏地来不及思考了，再加上不过十天就已经死了几十人，便开始有一些谣言传出来了。
　　这谣言说的是周城主家的大小姐乃是瘟神看上的人，所以当朝皇上下令要接走她的时候，瘟神就发怒了，降灾苗西，以示惩戒......

　　周芊芊听到这些的时候先是莞尔一笑，没那么当回事，后来看父亲开始派重兵把守城主府时，方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等她想起来去问父亲的时候，还没见到面，就听说母亲也染上了瘟疫......自此便是日日侍奉，也没空去理外面漫天的谣言了。

　　就在乐正澈犹豫着要不要派言执出兵苗西那一日，上百染了疫病的人终于聚集在城主府门前，嚷嚷着要拿周家大小姐献祭，以平息瘟神之怒。
　　周芊芊到底一个小姑娘，没有对付过这种场面，她听闻外面的嘈杂后，刚一现身，那些病患就暴动起来要抓住她，吓得她赶紧跑回去，慌慌张张写了封信让人带去京城给周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