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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绿度母03 ...

  •   伍湖翻了一下宋子澄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她那三位失踪的好友分别给她打来的电话,前后各间隔二到四天不等,显示的都是未知来电,而每一通电话的来电时间,都是23:59。
      造成他们接连失踪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们都拨打了那串诡异的号码。
      然而宋子澄的妹妹每天晚上用座机拨打这个号码,反而什么事都没发生。

      伍湖去客厅查看了一下座机,发现通话记录里,已经没有了那个号码。宋子澄说,她爸禁止妹妹打电话了,而且删掉了之前的通话记录。
      “是我害了他们……”宋子澄呆愣地盯着电话,眼眶通红,“如果他们没有来我家陪我,没有为了我妹妹着想去打那个电话,他们就不会……为什么我没死?难道不该是我第一个消失吗?”

      刘婷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子衿,你不能这么想。谁能料到打那个电话会发生这种事?就算有错,那也是鬼的错。”
      话虽如此,在愧疚和恐惧面前,道理往往微不足道。宋子澄用力咬着嘴唇,脸色比之前更加惨淡。
      伍湖在一旁默默琢磨宋子澄诉说的事情始末,感到这一次遇到的情况,恐怕不是普通的闹鬼。

      从宋子澄那几位朋友打来的电话来看,很像是人在中魇之后陷入狂乱的状态。假设宋子澄家里真的存在咒魇,但那几个人当时不在她家,不可能被咒魇吞噬迷失于鬼域之中,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凭空消失了?
      “刘婷说得对,这不是你的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问题,否则你和你的家人,还有那位姓赵的同学,也会被鬼缠上。”伍湖温和地开口道,“关于你妹妹,她最近的言行举止,有什么怪异之处吗?”

      宋子澄苦着脸说:“我妹从小就是个小怪人儿,她要是不奇怪才怪呢。”
      她妹妹叫宋子衿,今年十一岁,上小学五年级。从小到大,她很少哭闹,这方面虽然让大人很省心,可她也十分孤僻,性情冷淡,既不和同龄人一起玩,和家人也不怎么亲密。
      她只喜欢看书、画画,有时会自言自语。家人问她为什么嘟嘟囔囔,她却总是闭口不言。

      直到她上了小学开始写日记,老妈有一次忍不住偷看了她的日记,发现她这么写道:姐姐是爸妈浪漫爱情的结晶,我是爸妈婚姻生活的结石。
      老妈看得啼笑皆非,这是一个小学生写出来的吗?
      大概是这孩子认为爸爸妈妈只爱大姐,对自己则不够关心。姐姐也不喜欢她,总是对她爱答不理。

      为了这事,老妈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效果不大理想,宋子衿似乎并不买账,依旧我行我素。
      宋子澄叹了口气:“你问我她哪里奇怪,我觉得哪里都奇怪,哪里都不奇怪。”
      伍湖听后点头说:“麻烦你带我去每个房间转转,我需要看一下你家的风水。稍后,我想和你妹妹谈一谈。”

      宋子澄勉强打起精神,在刘婷的陪伴下,带着伍湖离开书房去看其他房间。
      这一带的独栋格局几乎都是一样的,只有朝南朝北的区别。除了一楼和二楼,还带有一个地下室。一楼很快看完了,宋子澄推开通往地下室的外门,声控灯立刻亮了。
      和伍湖住处的地下室不同,这扇门后是几级台阶和一段很短的走廊,然后才是地下室的门。

      “你们在这住多久了?”伍湖跟在宋子澄身后走下台阶时问道。
      “不到半年吧。”宋子澄回忆说,“我奶奶家以前就住在这边,拆迁之后分到了一户高层。去年冬天我爸听说别墅区有套房子在拍卖,他觉得价格很划算就拍了下来。全部装修完毕之后,我家出了点事……等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份了。”

      现在宋子澄是惊弓之鸟,伍湖怕吓到她,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委婉地问:“就你所知,这栋房子过去有没有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
      宋子澄正要开地下室门,闻言回头看了看伍湖:“没有吧。如果有的话,我爸肯定不会拍下来啊。”

      发生过命案的房子会登记在案。宋家在拍房之前,应该做过调查,有没有发生过横死事件一查便知。就算时间更久之前真的发生过什么,这一带该拆的都拆了,连地下也因为修建大型排水系统彻底改造,按理说不会遗留残秽。
      伍湖冲宋子澄微微笑了一下,示意她继续开门。

      宋子澄打开地下室的门,在摸到墙上的开关前,冷不防看到有个人站在幽暗的光线里。
      “谁?!”她吓得大叫一声,伍湖立刻将她拉到身后。
      对方似乎穿着深红色的裙子,布料上有色泽鲜艳的花纹,如同自黑暗中浮现,又像吸饱了黑暗,化作深沉的、昏暗的红,既能让人看到,又虚幻模糊。

      它静静地站着,仿佛在据守这个地下空间。伍湖摸到开关,灯亮的瞬间,三人看清对面站着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件挂在架子上的连衣裙。
      然而明亮的光线下,他们看到的情形,并不比之前的误会令人心安。
      宋子澄家的地下室,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存放平时用不上、一时不能扔、放在外面占地方还不好看的东西的空间。

      然而眼下,杂物被清理到四周堆放,空出的地面摆放着很多碗。每一只碗里都盛满像是血液般的暗红色液体,这些碗围成一个圈,画地为牢般将那条挂着的连衣裙囚禁在当中。
      地下室的阴冷气息好像钻进了骨头缝里,宋子澄缩在刘婷怀里,牙齿咯咯打颤:“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地下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伍湖示意两个姑娘留在门外,独自走进了地下室。
      血腥的气息随着他接近那件衣服,变得愈发浓重。围成一圈的碗共有二十一只,每一只碗里的粘稠液体表面,都漂浮着一枚钱币。
      “有人在这里举行仪式。”伍湖捻起一枚钱币,放在眼前端详。

      宋子澄愕然道:“什么仪式?”
      有一种驱邪化煞的民间方法,是取一碗干净的清水,将拥有辟邪挡煞功能的钱币置入其中,放在中邪之人的枕头上方,正对其头顶;或者放在家中阴气重、有闹鬼迹象的地方。一夜之后,清水变得浑浊不堪,意味着驱邪成功。

      这间地下室的仪式,看起来就是化用的这种方法,然而出入很大,且每一个差异都透着邪气。尤其碗里的钱币,不是伍湖见过的任何一种辟邪挡煞的钱币,上面刻的是一种长翅膀的飞虫。
      门外两个姑娘紧张地盯着伍湖的举动,见他没有回答,刘婷轻声道:“这会是谁干的?”
      宋子澄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爸从不信神神鬼鬼一类的东西,她连神秘号码的事都没敢跟她爸说,因为说了他也不会信。

      她爸是绝不会搞出这种事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午夜的神秘电话、地下室的古怪仪式,全都是那死小孩搞出来的。宋子澄一口气涌到喉咙,顶得她两眼冒火。她二话不说,转身跑了出去。
      +++++++++++++++++++++

      酒庄事件后,通报称剧组在拍摄过程中遭遇了重大事故,导致人员意外伤亡,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消息虽然被封锁,可还是有一些传闻不胫而走。
      粉丝尚未从偶像的死亡消息中回过神,众多“周扒皮”已经扒出了不少惊爆眼球的内幕。陆迁竣凭一己之力,撼动了整个网络。拉皮条、X暴力、X贿赂、偷税漏税……每一条都触目惊心。甚至有人怀疑,他的死是涉丨黑遭到报复。

      各路“分析帝”则条分缕析地梳理出一条条时间线进行推理分析,进而印证那些消息的可靠性,弄得网上沸反盈天,封了话题也无法降低一丝一毫热度。
      在这些或真实、或虚假的言论中,谭真默也好、陆迁竣也罢,还有剧组的其他演员,都不再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们变成了一堆符号,生平经历、家庭社交、旧闻绯闻,全都任人编排品鉴。

      李骁看到网上的议论,不禁瞠目结舌。这些事未免爆出来得太快了,简直像是预先得知了陆迁竣的死期,早早为他准备好了花圈,只等他如期而死,立刻奉上于他的坟头。
      李骁又在特调处打听了一下有关谭真默的情况,有人告诉他,谭真默本来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一次又身心遭受重创,应该会接受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无法确定是否能康复。
      就算治好,陆迁竣的那些事已经捂不住了,谭真默也会接受调查。相信她无法再回到娱乐圈了。

      李骁在难过的同时,却也松了口气。这对谭真默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后,她在选择咖啡和果汁的时候,可以任性一点吧。
      “需要给你放个大假,让你也去好好疗伤吗?”
      正在心有戚戚的李骁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蹦跶起来,抬眼便看到老板笑容可掬的脸。老板瞪他的眼神能刺穿他,再从他后背戳出至少两米。

      李骁当时就好了:“不不不不不用了,是我需要工作不是工作需要我,我爱工作我爱老板!”
      封南絮不置一词地走向特调处办公楼的楼门。李骁感觉老板心情不佳,闷头跟在后面不敢吱声。
      做笔录的时候,封南絮一通旁敲侧击,得出了和他在酒庄当时一样的结论——酒庄事件绝对不是孤例。在此之前,特调处已经接触并处理过相同的凶宅。

      像那种诡异的咒魇,危险系数高且防不胜防,特调处既然很清楚,就不该捂得这么严。然而对于谭真默离奇的魇鬼出窍的情况,他们讳莫如深。
      加上今天特调处似乎有紧急事件要处理,封南絮被三言两语打发,心情不佳。
      走向停车场途中,一列黑色SUV宛如一队穿着统一制服、毫无个性的黑衣人般,从封南絮眼前驶向大门。

      封南絮看着车队,若有所思道:“你在外面等我的时候,有听说他们今天要去做什么吗?”
      “呃,我只听到只言片语。”李骁回忆着自己满脑子是谭真默时,无意中听到的一些话,“神秘号码的都市怪谈、地下排水系统故障什么的。”

      封南絮不无讽刺地说:“特调处大换血之后业务范围也扩大了,他们是不是还负责空调移机打孔、修理下水道堵塞?”
      李骁噗嗤一声乐了,眉飞色舞道:“我还听到有人提起南四环的廿一街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不过具体的我就没听清了。”

      “所以你除了擅长走神,还会什么?”上一秒还在言笑晏晏的老板,这一刻突然变了脸,“没听清不会打听吗?打听不到不会查吗?”
      阿巴阿巴。李骁眉毛垮下来,张口结舌不知说啥。
      他们是来协助调查提供信息的,为什么要调查特调处的工作?只能说这就是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吧。李骁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伍湖给“忽悠”了,老板真是见了鬼的“好相处”。

      两人坐上车,李骁开车,封南絮在副驾上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相关信息。
      关于“神秘号码”,搜到的结果只有一条,是在一个匿名论坛网站的都市怪谈版块发布的帖子。可是他点进去发现,整个论坛都404了。
      他退回搜索页面,点进快照。这个帖子似乎在讨论一串神秘数字,它并不是电话号码,但有人打通过。而只要是打通的人,会在几天后的午夜收到一个奇怪的未知来电。接到这个电话的人,就会死。

      至于地下排水系统,搜到的结果就五花八门了。这当中也有一个怪谈,说是菡城的地下水域里有条龙,原本被锁链锁着,后来改建地下设施被破坏了,现在龙跑了出来。这个传说比较广泛,是从很久以前就有的说法。
      这些怪谈大多是老生常谈,封南絮觉得有些无聊。特调处不至于为了这种不靠谱的民间异闻弄得紧张兮兮,他们此时出发去处理的事件,应该和李骁听到的尸体有关。

      然而封南絮没有搜到任何有关命案的新闻,便兴味索然地收起了手机。
      回到公司,封南絮进了门,一眼看到伍湖的工位空着。
      “南絮,有个客户,你见一下吧。”这时牧谣走过来叫住他说道。
      封南絮状似随意地问:“伍湖呢?”

      牧谣也很随意地答:“他请假了,刚走没多久。”
      “请假?”封南絮微微皱了下眉,“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牧谣:“没有,他说有事,我就让他走了。”
      封南絮展开眉头,弯起眼睛:“你没问他什么事,就随随便便给他假?你这‘大总管’当的,倒是很轻松。”

      您一甩手掌柜也好意思说哈——牧谣推了一下眼镜,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五年中,伍湖请过几次假?他说有事要办,那肯定是要紧事。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现在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没必要。我只是提醒你注意一下工作态度。”封南絮瞥了眼伍湖空空的工位,笑得有点咬牙切齿。
      早上刚提交离职申请,下午就敢早退。接下来怕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明目张胆旷工了吧。

      我也想提醒你一件事:你收到的是员工的离职申请,不是老婆的离婚申请——牧谣心里默默吐槽,随后指了下会客室:“客户还在等着,你快去吧。”
      封南絮叫上李骁来到会客室,一个年纪不到五十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出神。
      听到有人进来,男人抬起头,用没有被纱布遮盖的一只眼睛看过来。那只眼睛,像雪堆上戳出来的一个窟窿。

      他似乎没料到这家公司的老板这么年轻,反应了一下才带着意外站起来,礼貌地伸出打着绷带的右手。
      封南絮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男人掏出名片给二人,开门见山地诉说起自己的情况。
      他叫宋椴,在出版社工作,最近家中发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状况,且对家人的身心都造成了伤害。

      “怪事是从我妻子怀孕开始的。”宋椴的背上像是压着东西,上身向前倾着,头低垂着,怔怔地盯着自己受伤的手,“家里已经有一个孩子,大学都快毕业了,我们从没打算再要,妻子突然怀孕,我和她都很意外。我们都人到中年了,没精力再养小孩,而且她这个年纪生产也有风险,所以我们计划流掉这个孩子。可就在她准备去医院的前一天,她生病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绿度母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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