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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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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我是怎么了？”
在仆赤胸口，一股强烈的情感正在迫不及待地向外冲撞，试图找到宣泄的出口。所有的声音都好像离他远去了，惟留下他和另一个自己呆呆地望着深海处那束温柔的灯火。
海波在白光中摇曳荡漾。仆赤茫然地盯着自己海水中的幻影——俺赤微笑着望向他，赤红色的瞳孔愈发明耀。
“是你影响我的缘故吗？”
俺赤的笑容一闪而过，消失在一道卷起的水流中。
赤司愣了半晌，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才听见将军在叫他。
“走吧，去看看。他应该快出来了。”赤司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不许当着他的面叫王妃。”
将军一面驮着他下潜，一面还费劲地扭过头，问道：“您要以这副样子见他吗？”
“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赤司压低眉梢，似乎有些不悦。
“您误会了。”将军磨了磨牙齿，淡淡地解释道：“只是好奇，以您的身份，居然会对一个普通的人类感兴趣。”
“哲也是‘他’看上的东西，我自然也会跟着注意，”赤司伸着一根手指抵在虎鲸的斑纹上，说道，“将军，从前没发觉，你竟然这样八卦。”
将军正色道：“我想到王先前对他的态度，便觉得如今的情形十分有趣，忍不住多问几句。”
“……”
沉舰所在不过千余米深，若是没什么旁的事耽搁，以将军的本事，赤司只消片刻就能来到黑子面前。
然而老天偏偏在这个关头考验他的耐心。
当赤司和将军抵达沉舰能量场附近时，发现有四条情绪激动的鲭鲨正在舰体底部的通道口周围徘徊。领头的一条恶狠狠地盯着通道口，并几次三番向舱门上撞去。其余几条见它破门不成，更是焦躁地游来游去。
“王，”将军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那些家伙我认识，它们一族是太平洋旧部的后裔，前些年虽为您所镇压，私底下却一直不安分，经常僭越等级去猎杀海豚。”
海豚一族于鲛族有恩，数千年来地位都是与虎鲸齐平的，是鲛族的守护者。鲭鲨越级猎杀海豚，在鲛族统治的海域中是极其严重的大罪。
“这领头的名唤金刀，还有个诨名叫‘鲸刀’，据说它早年曾经单枪匹马猎杀过一头体型三倍于它的座头鲸，”将军载着赤司在能量场外围游过，伺机向赤司介绍这几名深海屠夫，“最小的这个叫碎牙，没什么本事，最爱跟着他们吃些碎肉。背鳍缺口的那个是太房，腹鳍缺口的是萨乌，这两个是金刀的两员大将，脾气暴烈残忍，很难对付……”
“几个瞎眼的蠢货，我忙着这边的事情懒得打理它们，现在倒给我找上门了，”赤司好笑地翻翻眼皮，“那家伙的诨号犯了你的忌讳，亏你还这么耐心地给我逐一介绍。”
“没办法，”将军说，“我家好歹也是几十条虎鲸的大家族，小辈众多，要是不把这些下等东西的特征传达下去，万一哪天中了它们的招，我这个族长今后又该如何自处？”
赤司漠然道：“嗯，现在族长扬名立威的机会来了。”说完，他勾着指甲在自己小臂鳞片稀薄处轻轻一划，殷红冰凉的血液立刻漫了出来，瞬间就染红了伤口附近的一小片区域。
金刀敏锐地掉过头来，巨大的尾鳍在身后缓慢摆动，似乎对血气的来源产生了一丝犹疑。
赤司从将军背上跳下来，面无表情地命令道：“将军——”
“杀了它。”
随着赤司的声音落入水中，将军和远在能量场中的金刀同时化为一道黑色的残影向对方全速冲去，霎那间汹涌磅礴的白色气泡自无数海水缝隙间涌入，虎鲸的巨大尾鳍裹挟着滔天的杀意，和鲭鲨的凶悍坚硬的头颅砰然相撞。
赤司拿鲛绡绑好手掌，盯着那三条尾随金刀而来的鲭鲨一言不发。
“鲛王，”太房阴恻恻地说道，“我等本无意惊动你大驾，但你的血实在胜过那个人类千倍百倍，那就怪不得我们兄弟了。”
萨乌和太房一左一右伺在赤司前方，它的两只眼睛里带着沉郁的污浊，像是彻底瞎了：“一个瘦弱的人类，恐怕都不够我们兄弟塞牙缝的。鲛王长了一双人类的手，倒也真像人类一样伸得越来越长，管得越来越宽了啊？哈哈哈……”
赤司徐徐说道：“萨乌，在这个世界上，胜利才是一切。胜者是海洋的霸主，而有些失败者，生来就注定失败，烂在巴掌大的池塘里和泥鳅为伍。”
“你这个……”萨乌咬牙切齿地低吼。
“你睁开你那双瞎眼，看看水中的影子，”金红色的流火刹那间在赤司的手心炸开，他看着满眼警惕的太房，笑了笑，“再看看你的兄弟，你猜，我说的是谁？”
“找死！”萨乌大吼一声，甩开青白色的尾鳍昂头就向赤司所在的位置狠狠撞去，太房紧随其后，利齿相撞发出尖酸的涩声。
身处天帝之眼庞大的威压中心，赤司的表情却格外地平静和淡然，恍如驾临海中的神祗，然而与此相反的，随着金火的燃烧，周围的海水都隐隐地沸腾起来。
能量场的乱流会对鱼类产生影响，鲭鲨好斗又易受血气招惹，赤司以天帝之眼和自己的血为饵，就是要将它们引出能量场的范围，方便自己动手，也能为黑子减轻压力。
然而没有哪个鲛族的身体能够长久地承受天帝之眼的力量，赤司也不例外。他刚刚巡视海域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现下虽不至于命丧两条瞎眼蠢物口中，但也已是强弩之末了。
而另一头，正在捉对厮杀的两只深海巨兽已经在水底掀起了无形的巨浪，狂放的海流甚至撼动了沉舰周围的能量场，乱流在外力的作用下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暗黑色漩涡，前仆后继地朝着沉舰下方的最后一条鲭鲨卷去……
始终守在舱门附近的碎牙匆忙躲避开来，这时，一直躲在舰体内窥探的黑子终于趁机钻了出来。眼前的场景何其混乱，然而他一眼就发现了那道与两条鲨鱼缠斗的红光。
眼见背鳍缺口的那条要咬上赤司的手臂，黑子焦急大喊：“赤司君——！”
然而只见赤司拧身错开太房的血盆大口，一手按在那畜生的头上，宽大的尾鳍随之借力带着磅礴之势翻转而上，狠狠地抽在萨乌身侧。萨乌被这股巨力抽得整个身体倾斜，而就在此时！赤司眼中金光暴涨，他抓住萨乌向一边歪倒的雷霆瞬间骤然暴起，闪电般扑了过去！
他一手自上方抓住萨乌的背鳍，就着那倾斜之势狠狠向下一压，另一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通体黑色的窄刃长刀，在萨乌肚皮朝上的同时手起刀落，一招之怒劈山斩海——
铺天盖地的血雾瞬间泼了他和太房满身满脸。
赤司来不及喘息，一尾甩开被他开膛破肚的萨乌和追逐血腥味而去的太房，回身寻找方才呼唤他的声音来源。一个臃肿的身影正费劲地向他这里游来，赤司瞥了一眼忙着蚕食同类的太房，也向对方游去。
黑子看着赤司游到一半，忽觉身后有异，回头一看：“……”
那鲭鲨碎牙与他仅仅一丈之隔！
黑子身穿防护服，身手绝无当日与赤司相遇时的灵巧，千钧一发之时，身侧红光乍现，一只瘦长的手臂拦在他的面前，用力将他往身后一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