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兔牛不相及》爇之

83、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大脑袋生在北方，是馒头养大的。
　　他对面食，有种着魔的执着，米饭倒是家里不稀罕的东西，一袋五斤的米，一个季度都吃不完。小脑袋随了他，吃面食。
　　吃面食，是个简单的事情，但是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太难了。超市的馒头买回来，说没面香没嚼劲，还说那个颜色太白了，肯定添加了硫磺什么东西的。而且，每年回大脑袋的老家，我们车子上都会拉满老人自己种的小麦磨成的面粉，还有自己种的花生大豆做的油。
　　毫不夸张，面是白色编织布的大化肥口袋，大半袋，本来是将近一袋，是在我强烈的要求下，小脑袋的爷爷才可惜不停地倒出来。二老倒是疼儿子，给了足足的面，但他们儿子的手是做不成面食的，面的重量，奶奶的，就是我心头的压力。
　　只要我愿意做面食，大脑袋愿意给你打下手，你各种使唤，他都听。哎，可怜我这瘦小的身躯，和面都是惦着脚尖，旁还蹲着一无所事事的一米八多山东大汉。
　　但，大脑袋要上班啊，我一忙起来周末是不停的。怎么办？你还能等那大汉下班回来给你打下手？算了，认命吧，自己干吧。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人和面，一人调馅料，就算包饺子做馅饼，也是一个人弄。没办法，就是这么能啊。哎，生活啊。
　　昨天，经不住大脑袋唐僧念经般的唠叨，我决定干一票大的。于是，我从储物间把面袋子拖出来，拿来两个大铁盆，咬牙切齿地和了两大盆面，然后套上袋子等发酵。我觉得只做馒头太单一了，就调了荠菜肉丁馅，还加了点木耳丝和鸡蛋碎。
　　发面很简单，在发面的空当，我准备龙布蒸锅，擦桌子，准备竹列子。哎，家里还有个不懂事整天调皮的猫儿，又把猫儿关到阳台......
　　面发好了，我赶紧倒出面，揉搓成条，排完空气，切成小块，然后撵边成皮，包进馅料，在用擀面杖擀成薄饼状，突然，我觉得不对，等我把馅饼胚子做好，另一盆面就发过了！于是，改变计划，赶紧把小块的面团揉成馒头，放置一边，等几分钟，然后上锅，开火——然后转头继续包馅饼胚子——不对，时间忘记看了！又赶紧四处找手机看时间，哦，定个时，二十五分钟可以看看好没好！赶紧，哎呀，馅饼得赶紧弄，桌子很快就放不下了，剩下的面团像云朵一样不停地膨胀再次发酵，完了，不能再迟疑了，得赶紧找平底锅煎馅饼——坑啊，平底锅一锅只能煎一两个，这得多长时间啊才能煎完啊！
　　面饼煎到一半，馒头的时间到了，但肚子又饿了，我把馒头锅底的火调到最小，然后开始拿起一个不烫手的馅饼大口吃起来，哎呀，发面的馅饼就是好吃啊，一口下去，表皮是脆的，馅料是香香的！——哎呀，平底锅里冒青烟了！赶紧拿铲子翻馅饼，还好，只是上了糊斑而已！
　　馅饼暂时不能煎了，得看馒头怎样了，桌子上还有许多馒头胚没下锅呢，不能发过了，发过了就——哎，剩下的做馅饼的面团又发了，完了，得赶紧——哎呀，这个时间我是来不及接孩子的，打个电话给大脑袋吧！......
　　就这样，手忙脚乱，待最后一个馅饼铲除，我已满身大汗。餐桌上，一大筐的馒头，几大盘摞得满满的馅饼——我太能了，这就是我一个下午给那俩吃货打下的江山啊——
　　我不停地赞美自己，然后开始收拾。我怕我一屁股坐下来就不想起来了。刷刷洗洗，刚干好，大脑袋回来给小脑袋拿上英语课的包，见到满桌子的面食，嘿嘿一笑，冲个手，抓起馅饼，几口就一个，完了说道：“嗯，好吃，给我包两个！”
　　“娃吃一个就行了吧！”我觉得没必要包两个；
　　“我还要吃一个，我总要吃两个垫垫吧！来两个！”大脑袋等不及地嚷嚷；
　　“看，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怎么样？可以吧！我都佩服我自己！哎，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命真好，你的眼光也好，啧啧，哎呀，也有口服，你真是娶对人了！”我白了大脑袋一眼，感慨一番；
　　“那必须的！走了，接孩子去了！”
　　这么多存粮，估计两个星期不会喊馒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