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兔牛不相及》爇之

73、矛盾

　　昨晚很晚的时候，我与一朋友聊天，又谈到作文这一话题。
　　她的孩子初一了，成绩不突出，语文的作文，是最让她头疼的事。我耐心地解释，想告诉她真相，但真正的真相，我还是放到了肚子里。
　　小脑袋现在写作文，我很少干涉，小脑袋的表达能力很强，也很会察言观色，她可以跟任何年纪的人聊天，而且，是到了侃侃而谈不会冷场的地步。小脑袋不是一个特别外向的孩子，但，内心非常平静，按照心里学的角度衡量她的性格，可以说是“无强烈竞争心”“善良”“友好”“沟通”，但还有一个要命的缺点——“自我要求完美”。她的学业都是自己安排，我很想趁春光明媚的时候给她请假，但她却很冷静地告诉我：她的英语老师请假三天，那么三天后老师回来，就一定会占副科补课，还要补作业，很多课堂的知识点必须听，错过了是听不到的，英语老师的课堂还是很有趣的。听到这些，我是奇怪加矛盾的，明明一大早起来还告诉我昨晚做了出去旅行的梦......
　　小脑袋的成长，我们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说起来像是内卷，其实不然，这只是做父母应该熏陶的东西。胎教时期，我们没有花一分钱去买任何胎教的书和音乐，也没有刻意吃喝什么，但我和大脑袋坚持做的事情是读我们喜欢的书，甚至用两地的方言读。谁知道肚子里的她听懂没有，反正我们下班回来是挺开心的。
　　生下来后，第一年，我们没有报名早教，也是一分钱没花，小脑袋在怀里，就是吃着奶奶听着家长里短，那时候我母亲帮我照看孩子，我能看到孩子手里抓着胡萝卜或者青菜叶子玩，母亲有时间就随意拿着我们书橱里的书，捡自己喜爱的章节读，各种神话、童话，甚至菜谱，直念得母亲嘴干。后来，到了第二年，小脑袋两岁，突然发现她爱摆弄我的电脑，学着大人的样子一通操作键盘，我就直接把大脑袋的旧电脑拿出来，给她搬来凳子桌子放好，她像上下班一样，天天忙碌，一个月后，才“换工作”。后来，她迷上了音乐喷泉，倒不是听声音多好听，喷泉多好看，而是，始终不变地在地上捡一片她认为漂亮的落叶，右手抓着，她就蹲在喷泉池边上，一直用树叶在喷泉池里面划，看划出来的波纹，看树叶的变化，而且，一玩就是两三个小时，寒暑不分，期间，叶子折断了，就自己扭头到树下找，然后再蹲着玩。
　　再后来，两岁半上了幼托班。突然间，她知道听故事了。我便开始四处搜罗，找各种故事，晚上，是必听故事睡觉的，而且，一个故事不是听一遍，而是听很多遍......刚开始不知道她的套路，后来知道，我就在白天抽空录音故事，晚上循环听，神奇的是，过一两天，她会给我“讲故事”，而且，一些她爱的句子，几乎可以完整复述出来，听小脑袋讲我给她讲的故事，我感到异常惊喜，像掀开了新世界，那糯糯童声，能融化你每一个细胞。
　　后来，她又开始跟我着我们去旅行。中班的时候，去爬黄山，我们一人一个拐杖，小脑袋，跟着我们一起爬上山又下山，中途很多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给点赞，小脑袋很是骄傲，大人见黄山都要惧怕两分，但是小脑袋硬是独立完成了，她在黄山没有看到云海，但是，她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找到了许多鸟，好几只松鼠，还有长在岩石里的小松树......下山时，大脑袋说要小脑袋选个纪念品，一定要奖励小脑袋一下，于是，小脑袋选了迎客松，并刻上登山日期。我以为她会伸手要抱抱，对爬黄山预期不高，事后才知，她的毅力比我们强很多。
　　在上小班的时候开始，小脑袋开始对我和大脑袋小时候的生活异常感兴趣，我们就轮番当讲故事的人，讲了一年，当小脑袋晚上往床上一躺，对我们说“讲讲你们小时候的故事”时，我不知道大脑袋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感觉我的心我的脑子我的童年故事通通被她掏空了，躯壳一词何解，那时我才明白。她不仅听你的童年故事，还不停地追问。中班就分房睡的小脑袋，觉得自己比米菲厉害，而且，她还会拿你的童年故事考你，当你再讲一遍与之前不一样时，她还会哈哈大笑你记忆不好，然后给你补充。
　　此外，她去了很多次乡下，挖荠菜，采茶叶，看狗子在田野发疯，她拿着棍子跟着教训，看湖边水洼里的鱼，看路上的石子，摘菜，摘水果......还跟公园的爷爷学空竹......
　　陪小脑袋，我们是很负责的，因为教育的宽裕期就在幼儿园和一二年级。除了工作，然后安排孩子，其实很累，但成果也是丰硕的。包括她在学校遇到问题，我们第一时间是询问能不能自己解决，如果可以，自己尝试去解决，不能，我们可以商量，给你点主意；如果事情错在自己，不好意思，请自己认清自己的错误，跟相应的人解释并道歉。我们不看重分数，反而，我和大脑袋对小脑袋的习惯很看着。
　　这似乎是扯远了。
　　但，不罗嗦这些，好似很难说清楚上面的问题。
　　作文难写，成绩难提高，好似觉得花钱就可以立刻解决。这份钱，大约就是买的心安，但不能长久坚持。
　　我见过很多家长，把孩子保护得很好，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很多事情被家长替代做了，孩子的生活就只剩下吃喝与书本了。这样的孩子，是最单纯最善良的孩子，也是对生活最乏感的孩子，因为物质生活的富足，没有挫折，那么，在学校受到一点挫折就容易一蹶不振。初中的孩子去学语文，很多时候，是在找补小学的空缺。如果家长有意识让孩子走学习文化的这条路，那么，从小，你便要负责，让他们有机会感知生活，有自己想法。当然，即使从小让孩子做了这些积累，也未必一定能上好大学。先成人，成为一个独立有思想且三观正的人，将来总不会差到哪里。
　　现在教育的卷，到底，是在拼家长的素质与孩子的内驱力。我不觉得焦虑易变的家长能带出持之以恒的孩子，我也不认为一百分反过来能决定一个孩子是否优劣。分数决定孩子的品质，本就是一个伪命题。告诉孩子，你本来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你生活的方方面面很多，分数是现阶段较突出的一项，是学习能力的一个表现，且是一时的表现，不是定性的，前一时间状态不好可以在下一个时间调整，不要听一些人“一骂定性”或“一否定性”。我们从小就拿爱迪生的名言“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来激励自己，但，在这句话里，我们就看到“天才”二字了，这个就是成功学的洗脑，让我们太急于求成，毁了孩子。当然，爱迪生还说了下一句“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后面一句，揭露了人类大脑的根本区别，灵感，并不能随胎生赐给每个人，每个人的大脑都有独到之处，也并非人人都能当科学家，也许你天生就爱音乐，爱绘画，爱数学，爱植物，爱地理，爱生物，爱化学，爱文学......作为家长，还要有一双慧眼，孩子不能个个成为全才，成为学习的人才，选择喜爱的，擅长的，尊重孩子也放过自己，与其名校出来两手无能，不如手握一技之长，术业专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