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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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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总是会出现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例如，居然会有人找我做摄影模特儿，而且我也吃错药地同意了。以我的相貌以及个性，这种事情在现实发生的机率根本是千万分之一，然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确发生了，并非做梦，而是真正的现实。
再例如，那张我的背影照片居然会在班上引起轰动，不少人前来追问我那张照片上的女孩是谁，可否介绍相识云云；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对所有人笑着摇头。我想，若是他们知道照片上的那位‘美女’就是站在他们面前，毫不起眼的我，恐怕要对天长啸三日以泄愤恨了。所以，我觉得，对待这件事情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沉默。
还有，例如——这也是我最意外的一个例如，那名‘伊梦坊’的帅哥老板居然会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我吞吞吐吐地说出‘其实你们很相配，不必在乎世间眼光’时程渐行诧异而后狂笑的表情。他告诉我，她是女人，名叫东方可柔，是他大学时代的死党外加损友，虽然两人总是混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恋爱的感觉出现，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位感情很好的亲密男友了。
“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记得最后他笑着告诉我，“同样的话，如果你要是对着她说，那可就有意思多了。”
至于究竟是如何的‘有意思’，我并没有去深问，只是有某种好奇心悄悄地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在将来的某一天做这种试验。
时光，不知不觉地就从人的身边悄悄溜走，转瞬间，已经是秋末冬初十一月的季节了。
今天，又是周五，我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一个位置上，眼光不知不觉地就从讲台前口沫横飞的老师飘到了窗外一棵大树上。
不再鲜绿的叶子，已经开始随风摆动，不时便有几片屈服于风的强势，脱离原本的家，在空中打着旋直至落在地上。
手中的笔毫无意识地在本子上写着，脑中的思绪不知何时已神游天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个周五，我都不自禁地盼望着第二天的到来，到了一周的结束，又不禁希望下个星期的周末尽早来到。开始发现与他相处很随意，很自然，在他面前，不需要掩饰什么，不需要忍耐什么，这让我可以表现最真实的一面。
现在的家庭，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我也不例外，不过现在，我总有种多了个大哥的感觉。一直想，如果我有个哥哥的话，也就是和他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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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这些天来你拍的照片。”
周六，刚见到他，我便笑嘻嘻地伸出了手。
除了那唯一的背影照片，他再也没有给我看过其他。但是，我知道这段时间他又拍了一些，每个周末出去的时候，他总会告诉我自由行动，然后总是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按下快门。虽然这种‘咔嚓咔嚓’的响声常常听见，可是我却不清楚他究竟拍下了什么。因为，每次当他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我都不会觉得那个时候我做了什么很值得拍摄的表情和动作。
“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现在不行，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好奇心，总是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且我真的是十分好奇他究竟会将我这副平凡的脸拍成什么样子。
“不会很久。”他笑笑。
“不会很久是多久？”
“摄影大赛的作品收集截止到十一月底，下个月就要开始在展馆展出，那个时候你来看不就知道了？”
截止……就是说摄影的工作也只到十一月底喽。
瞬间，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淡到连我自己都无法察觉那是一种失落。所以我放弃去像这种莫名的感觉，只是问出一个问题，“那么，你的参赛作品选好了吗？”
“差不多了，只剩下收尾工作。”
“也就是说，你对这次的大赛很有信心喽。”
“当然。”他露出一个生动的微笑， “有这么好的模特，难道不应该有信心吗？”
望着他的眼，我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始终，我仍是无法完全地接受他人的赞美，毕竟，根深蒂固二十年的自卑，并不是一两个月之中就能够简单消除的。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
飞快地，我以扭转话题来掩饰我的尴尬，见他点点头，我便继续说了下去，“为什么当初，你会选择摄影这门专业呢？”
纯粹是为了转换话题，我才找出一个没有问过他的方向。以前没问过是因为这种问题没必要问，一般来说就是爱好兴趣等等，不用回答都已经猜出答案的问题问出口，实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但是现在，在我的大脑运转极为贫乏的情况下，我能找到的问题也只有这个老掉牙的了。
“ Forever ”
“什么？”给我一个英文单词这算什么？
看到我一脸呆愣的表情，他笑了，“你知道有什么方法是可以让瞬间变成永恒的吗？”
“你是说……摄影？”
他点头， “还有绘画，写作……但是我最喜欢的，却是将一瞬间的真实捕捉之后，不掺进任何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展现在大家面前，没有描绘，没有加工，任何人都可以用他们的想法去描述这一瞬间，任何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思维去考虑，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将瞬间……化作永恒吗？
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这让我觉得很新鲜，也让我忍不住再次打量这个面前的男人。
依旧斯文的脸孔，此时却在眼中闪烁着一股热切的光芒，无论怎么看，他都算不上时下流行的帅哥类型，但是每当他笑或是露出追寻某事的热情时，那份生动的灿烂就会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始终，他都是个很特别的人。
忍不住露出微笑，我开口， “那么，我期待在展览会上能够看到你的永恒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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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时间进入了十二月。
摄影任务结束了，我的生活也回到了过去的正常轨道。
最后一次摄影结束后，他告诉我如果有事可以找他帮忙，就当作认识一个新朋友。但是，我却一次也没有再给他打过电话，除了后来收到他寄来的一张展览会邀请卷，我与他并没有其他的联络。
他没有找过我，我也没有找过他。
虽然偶尔我有那么一点想见见他，但是很快，那唯一的一点想念也在紧张繁忙的学习中被冲散了。
一月六号便开始进入期末考试的日程，所以这一个月准备的时间，对我们来说尤为重要。
毫无疑问的，没有人不想毕业，自然也没有人希望挂科。所以，你会发现，那些平时没有人去的地方，如今一下子人多了起来，常常图书馆里没有位置，常常能看见教室里户晃动的身影。
然而，考试，挂科，一切的紧张繁忙，却依旧无法淹没更多人对另一件事的热情，那，也是我最讨厌的一件事。
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圣诞舞会，在学校大礼堂里举行的盛大活动，届时全校各系的人都可以来参加，而且还可以自带舞伴，时间从二十五号晚上八点持续翌日凌晨五点。去年我被肖樱强拉去，结果活活在椅子上坐到天亮散场。这件事情，让我彻底地明白了——这种场合确实，的确，肯定，绝对，不适合我。
“曼宇，来抽个签，快！”
猛然从思绪中抬首，赫然看见班上的一名女同学正拿着纸筒望向我。
对了，我都忘记说了，今年我们班上不知是谁出了一个主意，就是由少数的女生抽签和男生组队跳舞。我是觉得这个办法烂透了，但是在大多数人投票通过后，这个主意也就成了可行。很多人认为这很有趣，所以在大部分人的游说之下，那一小股反对派也加入了赞同，也就是说，今年的圣诞舞会，全班的女生都会去参加，而且偕同‘所谓的男伴’。
算了，我一向是那种不会标新立异的人，反正像我这种人，合群些也没什么不好。
伸出手，我在一堆纸团中随便抓出一个，本想那女生应该会走开，却不想她笑嘻嘻地，饶有兴趣地盯着我不动。
“快打开看看啦，曼宇。”
没辙，我顺从民意地在她的目光中缓缓摊开了纸团，然后，就连我都不敢相信地望着纸上的字。
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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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班长大人，你的舞伴在这里哦！”
没等我开口，她的声音就在班上响了起来。我有些无奈地将视线投向那个同样愕然地向我望来的大男孩。真是倒霉，越不想扯上关系，反而越会扯上关系，我怎么会知道随便拿出一个名字，就会是他。
倒霉……
我清楚地从他的眼中读到了同样的讯息；我也看见了他身边一个男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叫他不耐烦的甩开，我当然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是什么，因为几天前，我无意中听到了他的话……
‘反正班上就那么七个女生，男生可是二十几个呢。我啊，一向幸运无敌啦，那几个歪瓜劣枣轮也轮不到我身上。哈哈，我还想在圣诞舞会上泡个其他系的漂亮女孩呢，要是让我陪我们班上这几个，那还不如让我自杀算了……’
那一刻，他的笑声让我觉得十分刺耳；但是这一刻，他的眼神却令我觉得有些心痛。
虽然我可以说，说我并不喜欢他，说我早就不在乎他，但是千百句话始终抵不过一个事实，我说不出为什么，也许在高中的时候，在他对我露出抱歉笑容的那一刹那，在他帮我打满一桶水的瞬间，也许，喜欢的心情，就在心中酝酿了吧。
肖樱在恋爱后说过，喜欢一个人的理由是很简单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往往，就在那火石电光的一瞬间，你会发觉，是了，这就是爱情。
何靖远，也许我真的因为那一个遥远的笑容，一份遥远的记忆，而喜欢上了他吧。
低下头，我不再去看他的眼。在那双眼中，哪怕我能读到一点其他的信息也好，但是，让我能够读到的，却只有满眼的嫌恶。
如果你不喜欢，那就干脆拒绝好了啊！什么都不说，却自己在那里发火算什么？既然不肯拒绝，还对着我摆出一副嫌恶嘴脸算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对待别人，会带来很大的伤害？你知不知道，特别是对我！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在心里不停地大声反对。我希望能将这些话大胆地说出口，我也希望能痛快地做一回自己；但是，一想到他会对我的评价，我却再度退却了。
‘就是那种女生，那副模样还有什么资格拽啊！’
‘真是不自量力！’
‘就是，有人愿意牺牲陪她跳舞已经不错了，还作什么高姿态，真可笑！’
‘就凭你，也敢说喜欢我？’
仿佛有笑声不断地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冲击着我的神经。我狠狠地咬住了下唇，双手在桌下握紧。
除了忍耐，我已做不出什么；虽然说过要改变自己，但是，除了忍耐，我真的不知道还要怎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