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J ALL]离歌》Hecate

16、第十四章

　　日历上的日期一天天划去，有些改变在悄然无声地进行。摆在KRY三人面前的新合约，明确地告诉他们——不久的将来，现在的Super Junior将会归为历史。是以KRY的形式继续，还是拒绝而等着被雪藏——这样的单选题，很简单却也很难做。

　　在公司没有公布结果之前，合约的内容是不能够告诉别人的，哪怕，是朝夕相处多年的兄弟。三个人能够交流的也只是彼此，只是，这样的交流也仅仅是在丽旭和奎贤之间，而艺声，只是沉默，让人无法揣测到他想法的沉默。

　　“哥……”丽旭站在艺声身后良久，都没见他回身，只好出声轻唤，只是，却依然没有得到回应。踌躇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艺声的肩膀，换来他的大叫，“啊！丽旭？！”被艺声过激的反应吓到的丽旭，懵在了原地。

　　迅速收拾情绪的艺声拉过丽旭，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哥不是故意的哈。我们丽旭找我有事？”“嗯……”丽旭抵着艺声的肩膀，拉开一臂的距离，“哥，合约……”

　　听到这个敏感的词，艺声又沉默了下去，收回手搁在了桌面上。“钟云哥！”对于这种沉默已经达到忍无可忍状态的丽旭，终于忍不住开口，“后天就要给理事答复了啊！可是你却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到底要我们怎么做？！”

　　“丽旭，很喜欢唱歌吧……”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丽旭有些反应不急，几秒后才回答，“嗯！和哥一样喜欢！”艺声失笑，“傻小子，你又知道我有多喜欢唱歌？”丽旭很肯定地点头，“和我一样喜欢！”艺声彻底无语，只能笑着摇头。

　　看着艺声渐渐隐去笑容的脸庞，丽旭直觉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却是足以让艺声迟迟没有做出决定的。“丽旭啊，如果有一天不唱歌了，你会做什么呢？”艺声抬头望进丽旭的眼眸，低声问。

　　“不唱歌了？！”这个问题，让丽旭油然而生一种惶恐，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不唱歌，哪怕不是站在这个舞台上，歌声也是要伴随自己一辈子的，如果不能唱了……“不要！为什么不唱歌呢？！怎么可以不唱歌呢？！”

　　“不是不唱，而是不能唱了呢？”艺声换了方式的问题，反而让丽旭的慌乱更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钟云哥你在胡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艺声顾不得被抓痛的手臂，忙着安抚丽旭，“没事没事，你知道哥作曲的时候总是会想很多乱七八糟的。”

　　在艺声的轻哄声中，丽旭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语调中依旧带着一丝颤意，“如果有一天不能唱歌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艺声把丽旭搂进了怀里，轻顺着他的脊背，“别想这个问题了，是哥不好，吓着你了。我们会一直唱歌的，一辈子都唱歌。”“嗯！”丽旭的脑袋在艺声肩上，重重地点了点，没有看见艺声垂下眼帘前，那闪过的无奈与伤痛……

　　“所以，你还是没有问出艺声哥的决定？”奎贤从书本里抬头，表情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鄙视，被丽旭一掌打在了肩上，“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你哥！！”奎贤揉着肩膀，没好气地嘟囔，“碰到艺声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哥呢……”

　　“赵奎贤！”丽旭的嗓音一拔高，奎贤就竖起了双掌，示意服输，“我错了。那哥你说该怎么办吧。”一副“你说了算”的样子，让丽旭颓然地坐在了床上，“我不知道……钟云哥到底在想什么……”

　　“丽旭……”奎贤弯下腰，探到丽旭面前，“你是在懊恼艺声哥不给答复，还是在懊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丽旭愣了楞，把头垂得更低，“小贤，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什么？”奎贤疑惑地反问。丽旭抬头，迎上他的视线，“我在看到那份合约的时候，第一感觉竟然是庆幸，庆幸自己还能和钟云哥一起唱歌。后来，才想到这样的代价……”说着，神色中染上了愧疚。

　　“人嘛，都是自私的。”奎贤往椅背上一靠，一脸坦然。丽旭的眼中带上了疑惑，“小贤，你就不担心和晟敏哥分开？”提及晟敏，奎贤的身子僵直了一下，不过眨眼的功夫，“担心有用吗？我从来不是他的谁。”

　　丽旭抓起手边的抱枕扔了过去，“别这德行，自暴自弃的样子真难看！！”奎贤压了压抱枕，依旧带着浅笑，“我说的是实话啊！能看着他好好的就行了，反正……我连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望着奎贤透着无奈的笑容，丽旭一时无言以对。

　　敲门声打破了房内的沉默，推门进来的艺声在看到奎贤时微楞了一下，随即笑开，“奎贤也在啊，那正好跟你们一起说这事。”丽旭蹭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死盯着艺声手上拿着的文件夹。

　　“这是？！”率先看完内容的奎贤，诧异地抬头望向艺声，换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此时，丽旭手中的纸张悄然落到了地下，溢满震惊的脸旁转向艺声，不敢置信的眼神让艺声下意识地回避了视线。

　　“这件事上面已经同意了，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就会通知晟敏的。”艺声不紧不慢地说完，等待着两人的反应。奎贤担心地看了眼丽旭，把手里的纸张搁在了一边，深吸了口气之后质问，“为什么是晟敏哥？为什么每次都要他做‘救火队员’？为什么不是事先问他的意见？！”

　　对于奎贤的不敬，艺声并没有恼怒，只是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后，把视线落到丽旭身上，“我只是在问你们意见。”“那晟敏哥的意见难道就不重要了？！”奎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艺声。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替晟敏说话？”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狠狠地击中了奎贤的死穴，让他紧咬着下唇坐了回去。“丽旭，你怎么想？”艺声无视了奎贤的情绪，直接问着不发一语的丽旭。

　　“我怎么想……”丽旭轻声地重复着问题，缓缓抬起眼眸，对上艺声的视线，酸涩的感觉禁不住涌了上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宣泄的缺口。丽旭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我怎么想重要吗？！哥不是都决定了吗？！还问我怎么想干什么？！”

　　爆发的情绪让在场的人措手不及，只能楞楞地看着丽旭冲出了房间。率先反应过来的奎贤，跳起来追了出去，莽撞地撞到了门前走过的人，“呃……晟敏哥……”晟敏仰头瞅着奎贤，“你们这是怎么了？丽旭哭着跑出去了，你欺负他了？！”

　　“我没有！”奎贤的反驳声音还未落，就被一股强力推到一边，他本能地把身前的人护在了怀里。晟敏好一阵才把惊吓平复下去，没好气地推开奎贤，“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连艺声哥都这么心急火燎的了？！”

　　“我……”奎贤踌躇了几秒，一把抓起晟敏的手，拉进了房间，把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塞进了他怀里，“答应我，看完之后不管想到什么，都不要为难自己。”那样的郑重，让晟敏突然觉得手里的纸分量骤增。半晌，晟敏才点了点头，将视线落到了上面……

　　艺声冲出房门的时候，一眼看到了等着电梯的丽旭，待不及上前，就看到他抹着眼睛朝楼梯跑去。下意识地骂了句，艺声加快了脚步追过去，终于把丽旭堵在了几层下的楼梯拐角，“你跑什么跑？！你跑了就不用面对了吗？！”

　　“你都不要我了啊！”慌乱之中，丽旭直觉地吼出了心底的呐喊。一时间，两人都愣在了那里，只听得到急促的呼吸。艺声放开抓着丽旭手腕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哥怎么会不要你呢，哥只是不想站在……”

　　“你骗人！”丽旭打断了艺声的话，闪着泪光的眼眸中是满满的指控，“你说过站在舞台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说过会一直唱下去的！！你说过的……呜……”话音被呜咽声盖过，无法再清楚地听到说些什么。

　　“丽旭……”耳边的轰鸣声依旧，而眼前人压抑的哭声却依旧清晰地传了进来，让艺声犹豫了一下，将哭得厉害的人揽进了自己怀里。其实，一直知道这个孩子对于自己的感情，只是，不能回应。曾经以为，这样一直站在一起，一起歌唱下去也好，可是……

　　“乖，别哭。”艺声捧起那满是泪痕的小脸，心疼地抹去脸颊上的泪滴，“愿意听我说么？”丽旭吸了吸鼻子，还是点了点头，没想到却听到了让他心跳漏拍的真相——“不是不想继续唱，而是不能再继续唱了……”

　　望着丽旭瞪大的眼眸，艺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再不治疗，就来不及了……”刚收敛些许的泪水，又奔涌了出来，丽旭死死地拽着艺声的衣襟，泣不成声，“为……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丽旭要带着哥的份努力下去，和奎贤晟敏一起，好不好？”艺声低沉的磁性嗓音从头顶传来，丽旭却只是将头埋在他的颈间，紧咬着齿关，就是不肯应声——没有了你的舞台，要如何继续？

　　单选，是最难也最易的题。
　　只是，当选择的机会都丧失，又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