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移》蛋挞鲨

10、强硬

　　谢尤也没能天天陪着崔玟，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其他演员就算咖位再低也有个小助理，到她这里也没个帮忙的人，偶尔拍完渴得要死还得自己去买水喝。
　　谢尤给她准备的水杯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崔玟的戏份拍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和姜望的对手戏。
　　台词有点多，红白玫瑰白的已经结束了，这个红的有点辣，崔玟觉得这个妹妹倒是没姐姐那么伤春悲秋，喜欢的就要去争取她很喜欢。
　　就是大影帝实在有些过于平易近人，还没开始之前找她聊天。

　　“谢尤呢？”
　　崔玟低头看着台词本，嘴巴里念着台词，一边摇头，补了句匆忙的有事。

　　“你是她妹妹？”
　　剧组人来人往，不少人也好奇地往这边看。
　　崔玟坐在小板凳上，身上的服饰倒也没之前那套累赘，她捏着台词本，其实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又能用什么关系来解释呢？

　　她嗯了一声，特别轻。
　　心里觉得这人烦死了，果然人与人之间是要有距离感的。
　　以前在电视上还会感叹好帅一张脸。
　　现在只觉得好烦一男的。

　　“以前只知道她有个弟弟，没想到还有个这么小的妹妹。”
　　姜望的声音很清朗，之前还参加过一个配音的综艺，崔玟觉得她的粉丝年龄简直是个迷，说句姜望不好，还能被撕成手撕牛肉干。

　　“我不是她亲的。”
　　崔玟转头，又把椅子往边上挪了挪，生怕倒时候被人造谣。
　　“我姐是她朋友，她照顾我。”

　　崔玟皱着眉说。
　　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圈子里漂亮的女孩多得是，现在的时代不好看的都能把你吹成天仙，更别提原本就有几分姿色的能被包装成什么样了。

　　之前谢尤打电话说拜托他一个事的时候姜望没想到是关于选角的。
　　他和谢尤大学同班，作为班长总是了解得多一点，班上漂亮的女孩也很多，只不过谢尤特别一点。
　　搞艺术的总喜欢把一点特殊夸张成浪漫。
　　当年就有人私底下说谢尤不合群，毕竟她看上去总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偏偏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叫她帮忙她能帮的就不会推辞。

　　有些疏远是不可避免的。
　　加上时间和距离，连感情都可以被拖远。

　　姜望还有那份心思。
　　崔玟觉得姜望活像以前喜欢她姐就老和她搭话的中年男人。

　　虽然脸和身份气质天差地别，偏偏还能被她强行按上油腻两个字。
　　如果被姜望的粉丝知道，估计要讨伐她了。

　　“谢尤的朋友？”
　　姜望笑了笑，谢尤这个人很少提朋友，大学里聚会也都是介绍这是我同学。
　　她把一切的关系分门别类，归档得特别清楚，从同学到朋友之间就好像有一个巨大到鸿沟。

　　“哥你问题好多。”
　　崔玟实在是忍不了了，她本来还想礼貌一些。
　　但有些话她没法接，“您可以直接问谢尤。”

　　下场戏就是他俩的戏，姜望的古装造型特别俊美，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温润。
　　他觉得这个小妹妹脾气挺冲，但就是因为太直，倒没让人觉得反感。
　　他笑了笑，“不好意思。”

　　“那我们对个词。”
　　“哦。”

　　崔玟这个红玫瑰和男主的戏份也就几句台词，毕竟坏到骨子里，潜伏在后面，浮出水面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那点爱慕和恨意揉在一起，小说原文里写得非常细致，到最后爆发的阶段相当精彩。

　　要演出来就有些困难了，毕竟眼神靠描写可以到位，呈现在镜头前的层次却不好表达。
　　崔玟NG了好久。

　　导演是个乐呵呵的胖大叔，对姜望简直跟亲兄弟似的。本来是想说崔玟几句的，但想到这人又是姜望给推的，小姑娘前期演的都不错，扮相也可以，他也就闭嘴了。
　　就让崔玟歇会。

　　崔玟坐在一边。
　　天气很热，她额头出汗，补了妆之后拿着台词本扇风，一边心里又觉得委屈。
　　她其实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除了爸妈不算好之外，奶奶和姐姐都很宠她，长到现在也算是顺风顺水。

　　现在组里那么多双眼睛，似乎都在看她笑话。
　　这点认知让她非常不爽。
　　不过很多人通常这个时候就很难过，一边的姜望本来是打算来安慰安慰崔玟的。

　　毕竟年长的人，又是个男的，看到后辈小姑娘这样，也没个人在身边，总会动点恻隐之心，况且还是谢尤的妹妹。

　　他正打算走过去，没想到崔玟倒是站起来了。
　　她又翻了几遍这几句台词，最后对导演说：“可以开始了。”

　　这一遍没再NG，最后死亡的镜头定格的眼神导演大为赞赏，打算把要补拍的镜头也一口气拍了。
　　崔玟笑了笑。
　　才说了几句话，姜望就发现这个姑娘比较犟，一般差不多年纪在圈子里混的，嘴巴很甜，说话的时候会软一些，笑容也多是软化的那种。

　　但崔玟不同。
　　她一口一个哥一个姐的，称呼到位了，尊重好像也作不得假，但有股现在少有的傲气。
　　还有自信。

　　现在过了笑得非常灿烂，脚步轻快地去换衣服去了。
　　……

　　谢尤从一诃文化的公司的会议室出来，打算去片场看崔玟。
　　正好赶上一波要去楼下开会的，电梯里有不少人。
　　她听到一边的女员工在和身边的同事说：“你看瓜组，姜望新剧的路透。”

　　“我靠这瓜，姜望和这演员什么关系啊，挨得那么近。”
　　“这个就是演余国公主的那个演员吗？看着不像那谁啊，换人了？”
　　“早就换人了，郑君意不是最近在拍我们公司投资的电影么，电影和电视剧，一般人都会选电影的。”
　　“你看这几张动图，我要是姜望的粉我要疯了，姜望虽然年纪不小，但也翻红没多少时间，居然就爆出来这种实锤。”
　　“评论里不少有人说这女演员是走后门进来的，这个角色虽然是配角，人气不低，也有挺多人去补位试镜的，这人叫什么名字啊，我去搜搜。”
　　……

　　谢尤听了一耳朵，她也没打算去问。
　　姜望和崔玟想想都不太可能，不过上次听崔玟问起姜望，谢尤也说不准。

　　她开车去了片场，路上手机新闻弹出来的头条就是姜望的。
　　话题度太高，一时间还窜上了热搜的尾巴。
　　谢尤在这方面不是很敏感，回来之后也被科普了，偶尔也会上微博看看。

　　最近她在准备让崔玟签公司的事，也没什么时间陪对方拍戏。
　　其实还有点愧疚，毕竟崔玟还小，一个人在片场谢尤总是担心，有空了就要给对方发给消息。

　　崔玟就觉得她很烦。
　　“我成年了。”
　　“群演也一个人又没事。”
　　“你真的好烦。”
　　……
　　这些都是崔玟的日常回复。

　　她补拍完镜头的时候拿起手机的时候看到的还是谢尤的消息——
　　“怎么样，结束了吗？”

　　崔玟：“杀青都结束了。”
　　她还拿了一个导演的红包，毕竟很多人忌讳这种情节，都会在之后发个红包给演员。

　　崔玟心情还挺好，但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
　　她也刷到了自己的那个新闻。

　　一时之间诠释谩骂。
　　其中夹杂着几条弱气的路人评论，说是角度问题都被打成崔玟的粉丝。

　　崔玟注销了脆小狗的id之后新的微博也就一个粉丝，还是系统的，还是0关注，也扒不出来。
　　但互联网还是有记忆，这才没多少时间，她就被掀了个底朝天。

　　什么福利姬主播实锤，什么她跟好多男人有不良交易，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知情人士说她的作风有问题。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直播的事情学校都没人发现。

　　这个时候倒是谁都能说上一嘴了。
　　有生之年能上一会热搜真是神奇。

　　她还想继续看，结果谢尤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在哪里？”

　　崔玟换了衣服坐在一边台阶上。
　　片场还是很热闹，当事人之一的姜望还在拍戏，不少人经过崔玟的时候都会看她几眼。
　　崔玟也就任由别人看。

　　配角的配角戏份不多，但也拍了快半个月。
　　有时候轮不到她，也就是在片场干等着，崔玟礼貌还是有的，跟场记都混得还不错。

　　片场是实景，夏天很热，还能听到蝉鸣。
　　太阳快落山了，崔玟抠着牛仔裤上的破洞，“你晚点过来吧，我吃个盒饭再走。”

　　谢尤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盒饭那么好吃？”
　　崔玟：“你笑什么笑，不吃白不吃。”

　　崔玟以为谢尤会晚点来，没想到十几分钟过后谢尤就来了。
　　崔玟当时正捧着盒饭坐在台阶上吃，已经是黄昏了，仿古的屋檐铺上了一层夕阳的余晖，远处还有摄制组喇叭的声音。

　　谢尤对这样的片场情景并不陌生。
　　她和一诃刚签了合同，等电影前期筹备差不多就可以开拍了。

　　“不是让你晚点来吗，我自己回去也行。”
　　崔玟的腮帮子鼓鼓的，还差点噎住，谢尤把一边的水递给她。

　　“反正我也没事了。”
　　崔玟哦了一声。

　　“你和姜望……”
　　“你也看了？”

　　崔玟埋头吃饭，她觉得剧组盒饭还行，还送一盒酸奶，芦荟的，特好。
　　“你都知道了看来我真的要出名了。”

　　崔玟阴阳怪气地说。
　　谢尤：“你不要想太多。”

　　崔玟：“我才没。”
　　她叹了口气，“你放心，我对姜望完全没意思，他年纪那么大。”

　　谢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句话除了前面三个字都有问题。

　　“你也不准有。”
　　谢尤还没细想，就听到崔玟恶狠狠的补充。

　　她更想不通了。
　　我原来年纪可以用“那么大”来形容了吗？
　　以前的谢尤觉得自己可以合理地接受自己年龄的变化，这个时候却哭笑不得。

　　“为什么？”
　　她问。

　　崔玟心想你还好意思问。
　　你这个人居然还是双性恋，大学的时候就跟人好上了？

　　她觉得难受。
　　饭也吃不下了，“你自己清楚。”

　　谢尤不明所以，看着崔玟扔盒饭的身影。
　　隔了两分钟，少女站在离她十几米远的地方朝她喊：“走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