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移》蛋挞鲨

11、签约

　　谢尤知道崔玟在生气。
　　但她完全不知道崔玟为什么生气。
　　觉得是因为姜望，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崔玟明确表示了她对“年纪那么大”的人没兴趣。
　　谢尤不明所以，最后当做是青少年的那点神经性抽搐了事。

　　崔玟本来以为拍完戏她可以休息个几天，但没想到第二天就被谢尤叫了起来。
　　起床气很大的少女差点没和谢尤打起来，谢尤就那么拍了一下她的被子，崔玟就跳了起来，直接把谢尤按到了床上。

　　谢尤愣了很久，看着爬在自己身上又迷迷糊糊要说过去的崔玟，“起床了。”
　　崔玟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她成功地把谢尤打趴下，然后屁颠颠地跟崔玥邀功。
　　崔玥夸了她好久。

　　但稍微清醒了些后发现完全不是这样，她也没把谢尤打趴下，顶多是把对方给按在床上。
　　还没出息地趴在对方身上好像又睡了一会？

　　谢尤看着崔玟活像个弹簧似得从床上蹦了起来，在屋里来回打转。
　　她起身，冷静地说：“醒了就收拾收拾出门了。”

　　崔玟啊了一声。
　　“去哪？”

　　谢尤：“去一个公司。”
　　崔玟在衣柜前换衣服，谢尤没想到对方一点也不避讳自己，但还是觉得不太好，推门打算出去。
　　“等会再说。”

　　崔玟看着砰一下关上的门，一边穿胸罩。
　　“都是女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隔了两秒反应过来这人是她姐的前女友，靠了一声，“又忘了。”

　　可能是前阵子在片场谢尤对她太过周到的缘故，导致崔玟时常忘了谢尤的这个身份。
　　她觉得自己下回得写在明显的地方，不然太对不起她跟谢尤走的初衷了。

　　一诃文化在市中心，倒是离谢尤的家不是很远。
　　崔玟早饭吃了两笼蟹粉小笼撑得走不动路，看着前面走路非常飒爽的谢尤，抱怨了句：“你慢点。”

　　谢尤回头，“你吃太多了。”
　　崔玟抬眼：“不然呢。”
　　“以后要控制饮食。”
　　崔玟吐出一口气，“杀了我吧。”

　　谢尤没理她贫嘴。
　　公司很大，崔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其实有些怕。

　　但她表面上没半点怕的意思，额前那搓显眼的蓝毛被染了回去，八字刘海早上没用卷发棒弄弄，导致走路跟蟋蟀似的一跃一跃。
　　她的穿衣风格跟谢尤就是两个样。
　　谢尤仗腿欺人，高腰阔腿裤显得腿更长，经过冷气的头发也被吹起一小撮，到显得她不笑的那张脸更正经。

　　崔玟就不一样，她恨不得把所有颜色都穿在身上，橘色的t恤深蓝的工装牛仔裤，帆布鞋都得是涂鸦的，手腕上挂着的零钱包还是互联网著名沙雕吃瓜鹅，看一眼就让人想笑。
　　以至于在电梯里就只有崔玟格格不入。

　　她的脸皮很厚，站在谢尤身边，小声问她，“这个公司我记得不是很有名啊。”
　　谢尤侧头，“那你想去哪家？”
　　“我不知道，”崔玟耸耸肩，“反正你做主，我就是听说有个叫图聚的，好多大明星都是他们家的。”

　　谢尤哦了一声，“那家不好。”
　　崔玟看着谢尤没什么表情的脸，总觉得刚才一瞬间谢尤不太高兴。
　　但又看不出什么。

　　接待的还是戴雨，谢尤跟她接触了几次，知道对方的职位也不低。
　　戴雨看到谢尤就想到之前对方那个和脸相反的殷勤，顿时毛骨悚然，若不是碍于礼貌，她可能想离的谢尤远一点。

　　接待室环境很好，戴雨一路上都在跟崔玟说话。
　　毕竟这次的主要对象不是谢尤。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现在旗下有……”
　　崔玟对国内娱乐公司也有些了解，除去不太有名的小公司，其实一诃也算得上小公司。

　　只不过去年因为综艺选秀出了几个知名度比较高的男艺人。
　　再加上贺岁档电影投资，和圈内龙头公司图聚的眼光成反比。
　　投资的电影票房都很高，之前还有人专开一贴吹来着。

　　接待室里已经坐着一个人，看到门被推开，站起来迎了过来。
　　是一个看着和谢尤差不多大的女人，齐耳的短发，耳钉在光下有些闪，笑得也非常大方，“来了啊。”

　　她跟谢尤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崔玟，“这位就是崔玟吧？”
　　崔玟点了点头。

　　戴雨坐在离陈灵韶的边上。
　　“这是陈总。”
　　谢尤跟崔玟说。

　　崔玟哦了一声，心想现在的老板都这么年轻的吗？
　　谢尤就坐在一边听，一诃虽然现在口碑很好，但艺人却不多，陈灵韶为人比较亲和，倒都是和艺人直接接触的。

　　崔玟听陈灵韶和戴雨一唱一和的，那些签约的条款她听了脑袋都疼，一边的谢尤却好像不管她了。
　　签约的话是五年约，一诃的资源当然比不上图聚，但是艺人没那么多，陈灵韶知道崔玟是谢尤想要推的，谢尤也有自己的人脉。
　　崔玟条件也不差，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公司的主打，但至少比其他人几率都高。

　　谢尤没怎么说话，都是崔玟在说。
　　她听得很认真，问题也都问到了点子上，在干涉私人生活上更是细致。

　　一边的戴雨看着这一大一小，想到那天谢尤和她说她已经女主角人选的时候。
　　“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孩子。”
　　她的口吻有些亲昵，可能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那种。
　　偏偏在眉眼神态里也流露出了一二，倒是让人觉得有些讶异。

　　谢尤虽然后来没在国内发展，但学生时代也拍过不少短片。
　　她那个时期的风格就很独特，即便后来因为商业化变了不少，但骨子里的冷酷慈悲依旧没变。
　　哪怕是文艺片，都能被她拍得热中带冷，每一遍看都感觉不一样。

　　而且她似乎对自己的名气不太了解。
　　导演虽然不像演员那样拥有很多声势浩大的粉群，但也有簇拥者的，簇拥者里就包括演员本身。

　　新生代导演里谢尤又比其他几位低调太多。
　　往上几乎查不到她的照片，颁奖典礼也从不出席，也流出了她身体不好的传闻。
　　这种神秘感让私底下的讨论更盛，也有不少人期待她归国后的作品。

　　不少公司也朝她伸出了橄榄枝，想要投资她的新电影。
　　但回国后的谢尤却拒绝了，说她的剧本没有固定的类型。
　　到底什么是没有固定，又很难理解。

　　最后是一诃得到了这个机会。
　　戴雨起初也没想到会是自己公司，毕竟竞争压力太大了。
　　谢尤回国发展的第一部作品，造势就可以很大，居然落到自己公司头上。

　　后来陈灵韶说起，她才反应过来，之所以财大气粗的图聚没办法得到谢尤的青睐，是因为很少人知道的传言。
　　说谢尤是图聚老总的女儿。

　　崔玟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之后，对陈灵韶说再给她几天考虑考虑。
　　刚成年的孩子表现出来的成熟让陈灵韶有些吃惊。

　　毕竟之前手底下也有和崔玟差不多大的艺人，都是家长陪着，带着亲友团和律师，活像开庭辩论。
　　“好。”
　　陈灵韶点头，送谢尤和崔玟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和谢尤套近乎。

　　“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崔玟有点好奇。
　　谢尤却不买账，“前几天不是见过，讨论剧本。”

　　陈灵韶比谢尤看上去像个好人，笑起来还有虎牙。
　　她摸了摸鼻子，哎了一声，“给个面子呗。”

　　这种熟稔的口气让崔玟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不由得捏住了谢尤的衬衫衣角。

　　谢尤：“你怎么不给我个面子。”
　　陈灵韶哎呀一声，“尤哥你要什么，我当然会……”

　　“要是崔玟同意，我要戴雨当她经纪人。”
　　一时之间剩下的三个人都愣了。

　　戴雨：“……”
　　崔玟看了看戴雨，心想这个人不是个总监么，怎么能当经纪人。

　　“戴小姐之前在图聚做过的蔡瞳的经纪人，这点我知道。”
　　陈灵韶咳了一声，“尤哥你怎么这样，戴雨是我好不容易从图聚挖过来的。”

　　“崔玟以后的发展会和蔡瞳前期有些重合，所以我才希望是戴小姐。”
　　谢尤讲话实在是比较强硬，也就是甜嗓稍微给她弥补点缺陷了。

　　戴雨现在开始思考谢尤是图聚老总女儿的可能性。
　　她在图聚待了五年，倒是从来没见过传闻中的老总女儿，老总那个浪荡儿子倒是见过。
　　还有半斤八两的儿媳妇。

　　不过都姓谢，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点要问戴总监的意思了，”陈灵韶笑了一声，“如果尤哥你可以和一诃多合作，我还是很愿意言听计从的。”

　　陈灵韶的高跟鞋起码有七八公分，高了谢尤一点。
　　谢尤的脸色倒是很自然，“那过几天再说。”

　　陈灵韶送谢尤和崔玟到了电梯口，在电梯门合上之前还在挥手，笑得跟招财猫似的。
　　崔玟问谢尤：“你之前和她认识？”

　　谢尤点头，“小时候一起玩过。”
　　崔玟心里那点火又窜了上来，感情还是小青梅。

　　“她有对象没？”
　　崔玟又问。

　　谢尤看了崔玟好几眼，把崔玟看的毛骨悚然，如果她有毛，估计已经竖起来了。
　　“你又喜欢上了？”

　　崔玟：“喜欢个头！”
　　谢尤不知道性取向是不是同父异母都会一样，但崔玟看上去老奇奇怪怪的，让她总忍不住多想。

　　“她有男朋友了，好像是个明星，是谁我也不知道。”
　　陈灵韶是谢尤回国才联系上的，她和对方的交情也就是父母在商业上有些来往，小时候聚会碰过面。

　　“你这不是知道挺多嘛~”
　　崔玟的口气有些酸。

　　谢尤叹了口气，“你好好讲话。”
　　崔玟存心要恶心她，突然伸手抱住谢尤的胳膊，强忍住自己的不适蹭了又蹭地做撒娇模样——
　　“谢导你好讨厌哦~老这样说人家~~”

　　还没演爽，电梯门就开了，一群人开会结束要进来。
　　冷不防听到这句嗲得一波三折的撒娇，都一阵恶寒。

　　崔玟也很尴尬。
　　偏偏谢尤岿然不动，自然地牵起崔玟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