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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五 ...

  •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还不到凌晨四点,天也没亮,清脆鸟鸣便一声接着一声,在等待着黎明。

      话题从重病的小齐又绕回到方致南,关于方致南与殡仪馆的关系,梁舒浅做了最后总结,“方致南给对方提供医院重症患者的信息,对方给他提供所需要的尸油和钱,他们的合作因此得到长久维持。”

      稍加思索,她继续说着,“方致北总说方致南虚伪,但我觉得他更是歹毒,院里第一次发生血样损毁是在几年前,其中不止我跟周薰,还有另外几个女医生的样本都有损坏,而她们无不是年轻又漂亮,方致南的杀戮从周薰开始,但不会结束。”

      她又想起在停车场的变故,“昨天下班,方致南在停车场找过我,被我刺激了两句,变相承认了周薰的死与他有关,当时他威胁我说,我很快就会像周薰那样。”她顿住,想到先前的惊险一幕,心有余悸,“我以为还要等段时间,没想到会这么快。”

      见梁舒浅讲得云淡风轻,庄元拧着眉,不赞同对方的做法,“你太冲动了,假如他事先没有杀你的打算,被你一激,也会在事情败露后要杀你灭口。”

      方致南不会平白无故说出梁舒浅很快会死,可梁舒浅现在被她所救毫发未损,庄元的注意力又回到灯芯烧没烧完的问题上,她想不到答案,心烦意乱又一筹莫展。

      梁舒浅的命很可能尚悬一线,一念及此,庄元压根坐不住,她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腿就往外走,“我要去找个人。”

      “这么晚了你要去找谁?”梁舒浅跟着起身,一把将人拉住,“现在深更半夜的,你不睡别人也要睡。”

      庄元又焦又急,“不行,我现在就得去。”

      梁舒浅从来都拗不过她,只能妥协,“行,但我得送你过去。”

      梁舒浅态度坚决,庄元盯着她看了片刻,没有拒绝,对方也的确不能离开她的视线,凌晨四点四十,梁舒浅开车朝一个不知名的胡同驶去,她从后视镜里观察庄元的表情,从上车开始,庄元就沉着一张脸,阴云密布。

      梁舒浅试探般的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方致南之所以选择用旁门左道害人,就是因为这听起来太过玄乎,几乎没人会相信这套说辞,哪怕他偷血样买尸油的证据确凿,也很难定他谋杀的罪名。”

      方致南已经杀了周薰,又差点害死梁舒浅,居然还能轻松逃脱罪名,庄元只觉得有人在她的胸腔中放了把火,她的语调陡然拔高,“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让他再去害别人?他差一点就把你害死了,凭什么还能逍遥法外,好好活着。”

      庄元的眼睛因气愤而变得猩红,梁舒浅减速,把车停在了路边,她凑过去,将人轻轻揽在怀里安抚,“别生气,不值得。”她顺着庄元的脊椎,自上而下的抚摸,“静下心,不要胡思乱想,会有其他办法的。”

      当然会有其他办法,但庄元不会说出来,她用深呼吸平复好情绪后,从梁舒浅的怀抱离开,她为刚才的失态窘迫,于是躲开梁舒浅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天边泛起淡淡的银灰,月亮黯淡无光,是天快要亮了,她想,夜晚的终点不就是星辰被朝阳隐没吗。

      车停下的时候,天色即明,天际由银灰又变成了鱼肚白的颜色,当前时分不过五点多,对一般人来说,还没到起床的时间。

      庄元站在锈迹斑斑的卷闸门前,犹豫着要不要等到六点再敲门,就听哗啦一声,卷闸门从里面被人打开,随着门的开启光线的延长,陆见林的轮廓在一寸寸的清晰,她笑着朝庄元打招呼,“早啊,吃了吗?”

      凑巧的开门,却让庄元本能的警觉,她神色不显,回道,“还没吃。”

      说话的空档,陆见林朝梁舒浅看了过去,“你们先进店里等会儿,我去买点早饭,驴肉火烧吃吗?”

      梁舒浅同庄元齐声接话,“不用麻烦了。”

      “那要不你俩跟我一道去店里吃,还能喝碗稀饭,就在这儿附近,不远的。”

      “不必了。”庄元拒绝的干脆,“实在抱歉,这么早过来打搅,我来只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故事里的那盏油灯,如果灯芯燃尽之际人却刚好被救下,结果会怎样?”

      陆见林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过那盏灯,并未亲眼见过也没用过,不过我想既然能救下,说明这人命不该绝,或许,她从此便不会再被灯所控制。”

      她又朝梁舒浅看去,眸中笑意渐起,“但据我所知,魂魄与灯芯联结在一起的人,是没有人可以救下的。”

      梁舒浅听懂了陆见林的弦外之音,心中掀起波浪,但她神色未动,泰然自若的迎接对方的目光,对方过分刻意又目的不明,她不可能任对方随意试探,不加防备。

      陆见林被梁舒浅审视,笑容加深,她先一步收回视线,看回庄元,梁舒浅也同样往庄元望去,此时的庄元双唇紧抿,神色凝重,是在紧张梁舒浅的安危,梁舒浅想,无论庄元身份如何她都不会在乎。

      陆见林给不出更为确定的答案,但可以肯定一点,梁舒浅暂时是安全的,求问无望,庄元不想在这浪费时间,道了句谢就要离开,临了,陆见林又发出了早餐邀请,但因庄元不吃驴肉最终作罢。

      开车回去的路上,梁舒浅道,“你不吃驴肉,猪肉总吃得吧,有家生煎挺好吃的,这个点也开门了,不如我们去吃点。”庄元心不在焉,显然要拒绝,她又开口堵住对方,“吃完送你顺路,我也刚好够时间去单位,送完你我再去吃的话就太绕路,上班来不及。”

      庄元没法拒绝,“早知道你还要上班,就不该让你送我过来。”

      “你就当我半夜加了台急诊手术。”

      说是去吃早餐,但两个人吃得都不多,梁舒浅是熬夜后的食欲不佳,庄元则是心事太多,在她眼中,方致北是神经病方致南是个变态,一家两兄弟就没一个正常人,但梁舒浅跟他们却都有牵扯,她抬眼瞄了下对面的梁舒浅,心想,这人呢真倒霉命里招祸害。

      庄元放下筷子说,“你在医院要小心方致南,你今天好端端的出现在医院,我担心他受不了刺激,会有更过激的行为,事情没解决前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好,你也是,不要让他察觉到你在调查他,毕竟他的手段很难防备。”

      “我会的。”

      这顿早餐到结束生煎也没动几个,庄元没让梁舒浅送回家,而是停在了唐小凤的胡同口,她下车时,梁舒浅往胡同里多看了两眼,直到看不见她身影才驱车离开。

      到了单位,她的精神明显不济,好在离上班点还有段时间,就先去了休息室闭目小憩,又好在她没有睡眠障碍,入眠迅速,醒来时看了眼时间,补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觉。

      不过在去科室前,她又去买了杯咖啡,双倍浓缩,但用途不大,一个上午,光咖啡她就喝了三四杯,厕所也跑了很多趟。

      庄元这边看到唐小凤店门紧闭,低头看了眼时间,她忙碌了小半天,现在也不过七点钟,唐小凤这个点肯定还在睡觉,她干站了十多分钟,纠结着要不要敲门。

      同样是紧闭的店门,与陆见林似有所料的开门不同,唐小凤这里给她的感觉才是正常,虽然她知道陆见林不同一般,但依旧疑窦丛生,尤其是陆见林开门后的态度,给她一种被猎人盯上的强烈错觉。

      一时半刻,唐小凤也不会自然醒,她转头出了胡同,去了离这里最近的早餐店,在菜单上又好巧不巧的看到驴肉火烧,想着唐小凤应该喜欢,于是买了一份提在手上。

      敲门声加电话声把唐小凤从睡梦中吵醒,他睡眼惺忪的开了店门,又迷迷瞪瞪的把庄元迎进来,还没张嘴问清对方来意,就被递到鼻子跟前的火烧给馋醒了,打开袋子,他笑道,“你这是还多加了份驴肉啊。”

      他咬下一大口,嚼着喷香的驴肉,口齿不清的说话,“你也太客气了,我又没起床气。”

      他招呼着庄元在掉色的红沙发坐下,边吃边烧水泡茶,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说着在殡仪馆找到线索,讲述了昨天方致南上班后,他马不停蹄的跑去盯着李主任的经过,昨天,他一直盯到凌晨,回来刚睡下不久,庄元就过来敲门了。

      唐小凤吃到差不多,水烧开,茶也泡上了,庄元这才开口,“方致南的另一套房子,你有办法能进去吗?”

      唐小凤被烫茶呛到,咳嗽了几声,震耳欲聋,“私闯民宅可是违法行为。”

      “我知道,你教我怎么进去,其他的不用你管,出了事我会一力承担。”

      唐小凤捶了几下胸口,压制咳嗽,“我冒昧多问句原因可以吗?”他的脸上是难得的郑重,“依我的观察,方致南最多就是个不知检点的渣男,人菜鸡又好面子,他有什么能让你费心尽力调查的,恕我直言,我没看出他有任何特别之处。”

      庄元半真半假道,“我说他杀人放火你信吗?”

      唐小凤皱着眉,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但心里头还是有所偏向,“自接这个单子,我就没多问过什么,现在你提了更越界的要求,那我也必须要你一个准话,道义跟法律站你这边还是他那边?”

      “我这边。”庄元神色平静,“上面的话也不是玩笑,我今天要跟你一起去盯他,我担心他要对我朋友下手,如果你吃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这么严重?”唐小凤站起来,抹了把嘴,又掸掉手上的食物残渣,“那赶紧的啊,这种事你也不早说。”

      医生是个高强度的职业,撑到午休,疲惫瞬间击溃了神经和大脑,梁舒浅趴在办公桌上放松,一分钟内连打了四五个哈欠,泪腺受到刺激增多了分泌,她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眼看着就要决堤。

      她正抽纸巾擦掉眼泪,苏佳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什么事这么伤心啊?哭成这样。”

      “没休息好。”梁舒浅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找我什么事?”

      苏佳茵白眼一翻,在她对面坐好,“是谁大半夜不懂事给我打电话的?是你吧,梁医生。”

      梁舒浅笑出了声,问她,“所以结果是什么?”

      “人没了。”

      两个人都没多少意外,服用百枯草的治愈率极小,何况小齐整整喝下两口,作为医生,他们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但苏佳茵保留了部分内容,她是以前主治医生的身份,给小齐父亲打去的电话,在问过小齐的现状后,出于多心,她就提了嘴想去吊唁,但对方的回答是孩子小没设灵堂,她便表示要去坟前烧纸。

      此时,电话那端的男人变得支支吾吾,劝她路途遥远不方便,又说萍水相逢不好意思,原本是平常的对话,但因苏佳茵的有意试探,及男人的态度而变得古怪,所以,在挂了电话后,她便叫人去当地调查,只是结果出来还需要点时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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