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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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饰是新打的，本也打算新年外出见客时戴，如今拿出一部分倒也不碍事，只是张珍臭美些，挑挑选选的总是选不上满意的。
张婉不想惯她这个坏毛病，杨氏却心疼，这个女儿是晚来子，自幼娇惯些，又是个会撒娇的，有了错处总能找到人心疼她，更不必说也是这一胎让她好歹争了些脸面，因此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杨氏便不许张婉出言训斥。
张婉看在眼底，偶尔心里也不是滋味，比起这个小妹妹，她儿时的生活就要辛苦的多。
那时母亲想让她日后招个赘婿，心底却也没打消生子的想法，特别是去祖母院里请安，每次回来时总要哭上一二个时辰，每到那个时候，张婉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等后来弟妹出生，她的日子就松快多了，珍儿总觉得每天三张大字太多了些，可她那时，每天十张都是少的。
女孩儿的日子总比男孩儿苦的多，习字时，三哥哥不过两日就稳了手腕，她却需要多个好些时日，那个时候，心底大约也是难过的。
张婉低下头，轻轻地应了声，也是她想岔了，如今家里有弟弟传嗣，小妹也不必过的和她那时一样的辛苦了。
杨氏话说出了口，心里又有些心疼，她不是不知道长女说话的道理，可，二房有了长子，婉儿又苦了这么些年，等到了珍儿，反而舍不得了。
“娘知道你的苦心，可珍儿才多大？就是长了一岁又如何，家里她年纪最小，骄纵了些，可有你祖母瞧着呢，还有娘看着，还能坏了不成？”
杨氏与张婉道，她也是冲动了，珍儿是妹妹，婉儿是姐姐，姐姐教训妹妹，又能有什么错呢。
张婉点点头，杨氏话是这么说，可还是心疼幼女，就与长女商量：“那些大字，这几日就停了罢，明日去你伯祖母府邸，总该她松快松快。”
“我和她说过了，难不成，她还告状了不成？”张婉有些诧异，略一思量，笑了起来。
她就说，怎么今日母亲寻她，还专门拐着弯儿说这些，感情是有人告状来了。
张婉一声冷笑：“好啊她，竟是一点苦都吃不得了！母亲你不知道，一个月前大姐姐写请帖，她自告奋勇说要帮忙，大姐姐便应了，谁知她浪费了一叠上好的宣纸，那些，可是三哥哥特意寻来给大姐姐的。”
要不是这样，张念哪会怎么看张珍都觉得不顺眼，还不是张珍自己作死。
“还有这事！”杨氏也唬了一跳，又有些不敢置信，“你妹妹的字能差成这样？”
就算差，又能差到哪里去？杨氏心想，么女的字可是长女一笔一划教的，要是真的那么差，婉儿还不早就训的珍儿哭爹喊娘。
对于自己生的小女儿，杨氏也是门儿清，娇小姐的命，受不了一丁点儿苦，要不，也不会特意来告婉儿的状了。
“要不你去问问大姐姐？我的话不可信，大姐姐的话你总该信吧！”见杨氏这样，张婉倒是奇异般的平复了心情，还有心思与杨氏说笑，“大姐姐可不会骗人。”
杨氏顿时拿捏不准了。
她知道长女不会说谎骗她，却又不愿意上门与张念对持。
张婉把想说的话说完了，心里舒了口气，转了个话题：“去伯祖母府里的礼可是备好了？”
东张尊贵不可小觑，事实上，西张也没有资格小觑，单是凭借回来这么多时日，东张的姑娘也没有上门拜访就可以看出来，就算张大夫人张二夫人还愿意维持着脸面，下一代也不乐意。
杨氏先前也有些不豫，她与大嫂王氏就是内里再不和对外也是一致的，涉及到自家的利益，王氏总是不吝于与杨氏分享消息。
东张是有姑娘回来，但回来的却不是嫡女，张大夫人有个十岁的嫡女，如今远在京城在嬷嬷的陪伴下试图管理内宅；张二夫人就不必提了，她曾有个女儿，却不幸夭折，后抱养了姨娘所出的庶女，病歪歪的不宜远行，便在家中养病。
前来的三位姑娘，一个是张大夫人家的庶长女，年十七，还未婚配；余下的两个皆是张二夫人家的庶女，是一对双胞胎，年十四。
这三位姑娘听说性子傲得很，很是瞧不上老家这个县城，女儿家的闺名是传不出来的，外头的人都道张大娘、张五娘、张六娘。
这名字也是够随意的。
张婉暗想。
不过想想也是，东张常年不在，张家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这名号西张就给占了，左右眼下时兴用家里排行做称，反而是更明了些。
东张光是庶女就有十二个，嫡女一个，张婉在心底算算，十三位姑娘，这可真是……
心里咋舌，张婉不禁开口问道：“那男孩儿……”
杨氏看了眼周边的丫鬟，低声道：“一共有七位少爷，三位嫡出，四位庶出。”
这四个庶出，有三个是张二老爷的。
张婉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前几日张念说的话，也难怪要那么小心，略一晃神，杨氏的话头又换了一个。
“给姑娘备的礼才是愁人，既是庶出偏又出生好，张大姑娘就不必说了，剩下的张五姑娘张六姑娘才是最难的，听你爹说张二老爷，就是你堂伯父，很是疼爱她们，家里又没有个嫡女，又是双胎，便是当做心肝肉一般。”
张二夫人自己没个嫡女，又哪能接受张二老爷把个贱人生的放在心尖尖上，何况，她又不是真的没有女儿。
“你爹说了，这礼，既不能轻也不能重，免得别人看轻了自己。”
杨氏在这里与张婉大倒苦水，张二夫人也来了张大夫人的屋里诉苦。
“说什么吃不惯菜式，既是吃不惯，当初来做什么！眼下这样，倒显得我错了一般，大嫂你说说，这天下还有这般道理不成？我是不许她请大夫了还是少了她吃穿？倒与她那不要脸的亲……”
“弟妹！”
张大夫人陡然出声。
张二夫人这才醒觉出来，她抬头看了眼四周，见屋内只有三两个丫鬟并一个嬷嬷，这才叹了口气，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
张大夫人揉了揉额角，只觉得脑海一片生疼。
张二夫人收拾好情绪。转眼又是端庄知礼的张家二夫人。
“你就是在不喜欢，那也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落了二弟的面子。”都说长嫂如母，如今家里的婆婆还在呢，张大夫人只觉得这一大家子都是自己的孩子。
“我要是不落他面子，届时在下人眼里没了脸面的就是我了！”张二夫人不这样觉得，她只要一想起那个场景，就怨的不行。
张大夫人只觉得头疼，这个弟妹出生好心气也高，本也是该许给家中长子做长媳的，偏一身暴脾气，她爹娘一辈子与人为善，思来想去，做长媳不如做次媳来得好，于是选来选去，挑中了当时还在他手中读书的张二老爷。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张大老爷也是邹夫子的弟子，为此，每当二房夫妻二人闹了矛盾，张大夫人不得不出面调节。
况昨日那事，张大夫人心知肚明，这些年他们夫妻二人闹得越发厉害，为的还不是这一对庶女。要张大夫人说，这也是二弟的不是，庶出而已，难不成还能为了庶出落了妻子的脸面？像张大老爷，家里的庶女他不心疼？可即便再怎么心疼，嫡母在这儿，再怎么着也不能越了嫡母的责任，越庖代俎起来。
张二夫人的心结不就是在女儿身上，张二老爷越是偏袒，张二夫人越是揪着嫡庶不放。
也是书香门第出生，怎么做张二夫人难不成不知道？不就是为了恶心人罢了。
“夫妻间的事，在孩子面前闹开你的脸面就有了？这些年五娘六娘难不成不尊敬你？你若在这样下去，我看啊，还真的能不尊敬你。”张大夫人训张二夫人，“你这脾气也收一收，不过个庶出罢了，当年你能为了这件事忍下来，为什么今天不可以？左右是个庶出，还是个女孩儿，你是嫡母，后宅的大权掌在你的手里，她们年纪也到了，将来的婚事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二弟还能越过你把她们许了不成。就是越了，你还能没办法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忍了，还能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张二夫人也和张二老爷有过琴瑟和鸣的时候，可谁曾想到，岁月这把杀猪刀这般狠辣，生生的把一对曾经恩爱的夫妻变成了陌生的枕边人。
张二夫人咬咬牙，觉得张大夫人的话也对，这么多年都过了，眼看这一对贱人年纪到了要许婆家，还能跑了不成！
“是我糊涂了，待老爷回来，我亲自做上一桌好菜好好的给老爷赔罪。”
张二夫人苦涩一笑，低声道。
张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好，明儿西张过来，可不能让堂伯母发现不对。”
张老夫人与王老太太之间的恩怨也是有了许多年，张大夫人作为长媳，多少知道一点，这一对妯娌之间，再大的恩怨也是系在曾经的二老太爷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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