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不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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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没有去二房。
从老太太院里出来，她就让人抱着布匹去了幼女念姐儿的屋里。
二十多匹的料子，且都是当季新兴的，西张的家境不差，可也舍不得一次性花了大笔银子给家里的姑娘买这些上好的料子。
念姐儿是王氏唯一的女儿，又是幼女，打小就当作眼珠子一样宠着惯着，什么好东西都舍得往屋里送，这次东张的老夫人送了料子来，纵使老太太开了口，她也不想与二房的妯娌一起挑选。
二房两个女儿，不管这么看都是她们二房得利。
姜嬷嬷带来的丫鬟自然是不能使唤的，王氏又舍不得让那些笨手笨脚的婆子捧着，偏生她只带了两个丫鬟，左看右看，只好随手点了几个三等丫鬟用着。
等穿过长廊绕过花园，就到了念姐儿的院子。
大房子女多，院子也多，加之老太太由大房奉养，所占面积就更大了。
老太太偏心，又嫌弃二房的杨氏不好生养，连带着二房的子女也不怎么关心，大房的念姐儿与二房的婉姐儿生日只相差一个月，待遇却天差地别。
念姐儿的屋里有不少老太太的私房，婉姐儿也有，只是不如念姐儿的多。
王氏到的时候，念姐儿正坐在床前的贵妃榻上，与贴身丫鬟兴致勃勃的拿着盒珍珠比划。
这一盒珍珠也是老太太给的，与二房的婉姐儿一人一盒，具是难得的大小一致，颗颗圆润的粉色珍珠。
“婉姐儿说要等开春了做件百褶裙，把珍珠缝在裙子上。”
张念捻起一颗珍珠，精致的脸上颇有些懊恼：“我已经有了条珍珠裙了，可这些珍珠用在鞋子上面又不好看，要不搭着兔毛裘？”
张念人长的好，也爱美，每季除了按例的四套衣裙，每个月都会自己出钱做上两套，不过这样花费的银钱太多，加之她也有许多想要买的别的首饰，便哀求了祖母王老太太寻了两个手艺好的绣娘来，不必做活儿，只要调///教屋里的丫鬟，能够做些衣裳就好了。
王老太太真心疼爱这个孙女，只要不出格，张念所提出来的各种要求都会被满足。
两个绣娘而已，寻两个手艺好的，眼睛却熬坏的老绣娘自是容易。
张念屋里的丫鬟多少都会做些衣物，特别是贴身的两个丫鬟，心灵手巧，每次都能绣出极好的花纹。
小榻上摆着一件兔毛裘，这是新做的，还未上身，张念拿着珍珠比划两下，又觉得不大好看，这兔毛裘本就以白色为主，配着粉色的珍珠，怎么看怎么奇怪。
王氏就道：“不如拿来做些步摇，这珍珠配着这些新料子可是好看的紧。”
她几步上前坐在女儿身旁，让丫鬟把布料放在对面，搂着张念的肩膀笑着开口：“这些是你伯祖母差人送来的，颜色亮，正是称你。”
张老夫人与王老太太是嫡亲的妯娌，论辈分，张念该喊一句伯祖母。
当家太太来了，原先坐在下首小杌子上的丫鬟忙起身，将榻上的针线收起来，退到了一旁。
张念却是很开心，让人拿了一匹布料细细的抚摸起来：“真是匹好料子。”
这些料子颜色鲜亮，便是其中一匹最素的，也是月白色的。
张念长的好，看中的多是大红，银红之类的颜色。
“你先瞧着，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王氏爱怜的摸着女儿的肩膀，“那些剩下的，待会儿命人送去二房。”
王氏杨氏不和已久，便是最后这事闹起来，老太太也不会向着杨氏，若是杨氏按耐不住在东张面前露了脸色，倒霉的也不会是她。
老太太生平最重脸面，杨氏这个弟妹不清楚，她这个内侄女却是一清二楚。
不曾想王氏这句话刚出口，张念的脸色就不好了起来，手里的料子往桌上一扔，转脸就吩咐自己的丫鬟初雨：“去，把二太太请过来。”
王氏脸色一变：“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做什么？”
“娘，这些既是伯祖母送来的，想来也不是专门送给大房的吧？伯祖母久居京城，可这些年依然有书信来往，我依稀记得，珍妹妹出生的时候，本家还曾送了礼来。”张念看着王氏，“祖母最重规矩，定是不会撇下二房不管，我还不信，这些料子，全给了大房不曾？”
“何况，”说着张念就哽咽了起来，一双凤眼蒙上了一层雾气，“这些路走下来，婶婶能不知情？婉妹妹若是知道了，该会怎么看我？”
大房二房虽已分家，可这对堂姐妹感情却是不差。
而王氏被女儿这一指责，面上有些难堪，嘴里却柔声道：“谁说我未告知二房，只是你前些日子偶感风寒，至今身子还未妥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祖母屋里素来不喜多出个人来，我身边只带着两个丫鬟，这些料子，还是从你祖母屋里借了几个三等丫鬟才搬了过来。你也不想想，二房离你祖母的院子有多远，难不成将这些东西全搬到二房不成？好让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迎着寒风走着去二房？”
王氏也是心疼女儿，时至傍晚，天色已晚，寒风又吹了起来，王氏哪里会舍得女儿去二房。
再说，就是命人请了杨氏过来，杨氏也不定会来。
可叹自己这个娇滴滴的女儿，天性善良，事事想着隔房的姐妹。
也不想想，她念着隔房的姐妹，隔房的姐妹会想着她吗？
可惜这些不能与张念多说，王氏仔细劝慰，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安慰好：“这些鲜亮的颜色，也不见得婉姐儿会喜欢，你们自幼一起长大，还不知对方的喜好？便是来了，那也是选不到你心爱之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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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
送走了大房的人，张婉刚转身回屋，就见小妹张珍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止不住的煽风点火。
“大伯母真是太不知礼数了。”
翻了年才七岁的小娃娃，生出嫩白的手一边拍拍杨氏的手，一边说道。
转眼瞧见长姐，似乎是觉得不妥，便整个人往杨氏怀里缩去。
小小的孩子哪里懂得其中的弯弯曲曲，只是觉得屋里的气氛不太对，便回忆着往日身边人的做派，开口安慰，丝毫没觉得这说出口的话有煽风点火的嫌疑。
张婉都看得出来的，何况杨氏这个做母亲的。
可对着小女儿，杨氏又舍不得说重话，只得哄了这小祖宗离开。
等张珍嘟着嘴走了，杨氏才对着长女说道：“也不知她这是与谁学来的。”
她眉头微蹙，眼底流露出担心，杨氏出生书香世家，本就看重规矩，加之多年才得张婉一女，后又生龙凤双胎，教导起来更是用心。
张婉是长女，杨氏自然是放在心上的，往年又存了让张婉立户的念头，早早的就带到身边教养。
张广平盼着长女立户，招个赘婿回来，因此七岁之前，张婉常跟在父亲身边，接受父亲教导，等后来有了弟弟，张婉身上的担子就轻了起来，杨氏也顺理成章的要回了女儿的教养权。
便是这样，杨氏也没有让女儿一头扎在后院之中，与大嫂王氏不同，杨氏在有些事情上并不瞒着张婉，偶尔也会透露一二，以免落了别人的套。
就如今日之事，张念伤心，张珍不忿，张婉却觉得，这事儿大伯母虽做的不地道，可这其中，未必没有祖母的示意。
陈年旧事家中长辈无人会提，张婉却知道，祖母不喜二房的原因是二房没个儿子撑起家业，女儿便是再好，日后也是要嫁人的，哪里能容忍全部家产当做一副嫁妆奉上去。
虽说后来好了些，但毕竟那几年的隔阂还在，又分了家，关系自然不如大房亲近。
张婉是这么想的，杨氏自是不会说，这其中还有更深层的缘故，她也受够了这些年被婆婆明里暗里讽刺生不出儿子的话语，哪怕知道女儿理解错误，也没有加以修改。
不过她也不希望家里的孩子为此与长辈生了嫌隙，长女还好，年纪大了，懂事，分的清主次轻重，幼女却不行，年纪小爱冲动又容易受身边人的影响。
杨氏寻思着，是时候把小女儿身边的人换一换了。
“母亲差了芍药与海棠去？”
张婉的声音拉回了杨氏的思绪，她看着长女，眼神温和：“自然，她们是我身边得力的人。”
张婉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个。
杨氏接着道：“你身子才好，可这时节，我哪里放心把你一人放在家里，你妹妹又是个跳脱的性子，没我看着，你哪里压得住。”
这话说的不假，却也变相的扯了一层遮羞布。
便是内里有多么的不和难堪，面上也是要漂漂亮亮的。
张婉只以为母亲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却没料到当中还有自己的缘故，一时之间又有些担忧：“今日东张来了人，可母亲却未去祖母院里请安，日后……”
便是张婉不过十五岁，也知道老太太最重视的就是脸面，就是提前说明了缘由，也难免日后提出来。
杨氏却不怕，她既未去，自是有原因的，不过这个不必和女儿说，她抬手摸了摸女儿柔顺的长发，笑道：“待芍药回来，看好了料子，便请人给你裁新衣裳。”
大嫂不是个好相处的，可侄女念姐儿品性却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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