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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情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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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岁无倾将所有公务搞定,已是傍晚时分。
他走到太师椅边,郅荷已经盖着毯子睡着了。
郅荷睡过去的样子很安静,手脚都缩在毯下,只有锁骨之上的部分暴露在空气中。他露出的锁骨纤细完美,脖颈修长,颌下那截肤色白皙得过分,如明月皎皎。
月崖的极阴之体似乎天生如此,望之清冷如月,缠绵时却极尽销魂,染上绯红更是艳得不可方物。
岁无倾尝过一次,便着魔般念念不忘,将人囚在身侧予取予夺,不知餍足。
世人一直都说,月崖出美人,此话确实不假。
岁无倾曾见过郅荷的堂姐郅晴晴,那的确是个勾魂夺魄的绝色美人儿。
她号称是南境第一美人,他却觉得那女子比起郅荷少了三分英气,郅荷又要更胜她三分贵气。
他认为郅荷眉眼亦更精致些。
在岁无倾心中,谁都比不过郅荷。
但是这个模样的郅荷,恢复了月崖传人身份的郅荷,岁无倾还没试过,不知滋味到底如何。
岁无倾将他抱起时,人便醒了。
郅荷伸了个小幅度的懒腰,舒服得轻哼一声,待睁开雾蒙蒙的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岁无倾,马上就变了神情,拉下脸来。
听到他的声音,岁无倾喉结上下滚动着,无声笑了笑。
把人放回床上,临走时,岁无倾淡淡地道:“明日初一,你若是撑不住,我可以帮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留下郅荷独自瘫在床上,人傻了。
郅荷当初演戏演得特别真,也曾与岁无倾有过一段好时光,携手共游天下。后来为救岁无倾,他中了阴险小人的情蛊,这蛊世间无药可解,固定每月初一发作。
他若是对岁无倾无情,会被情蛊噬心而亡。若有情,需与之交合方可缓解万虫噬咬之苦,身授魂予间,这情蛊便是最烈的□□。
郅荷被困于梦川时,始终觉得愧疚之情也算情,待逃回月崖后才发现原来不是的。
若是身在月崖,有最好的医师跟灵药,他可以借助各种药物,勉强压制那种痛苦。
但在岁无倾这儿,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肯定不会给他备药,那禽兽巴不得他被情蛊折磨得神志不清后主动贴上去。
子时一过,熟睡的郅荷便被体内针扎火烧似的痛楚疼醒了。
他的手脚酥麻,完全使不上劲,只能咬紧牙关强撑,喉咙里不断溢出压抑不住的低沉喘息。
黑暗中传来岁无倾的声音:“为什么不求我?”
也不知他在旁边守了多久。
郅荷想到过往情形,暴怒道:“滚~”
岁无倾哪会听他的。
黑暗中,岁无倾用梦川的方言骂了一句什么,似乎在骂郅荷很难伺候,接着他便掐住郅荷的下巴灌了一股冰凉的液体下去。
郅荷被呛得直咳嗽,那液体一入喉,便驱散了磨人的刺痛感和灼烧感,他好受了许多。
等他恢复过来,才发觉岁无倾不知何时出去了。
次日天明,郅荷苏醒时,岁无倾已从两界裂隙处转完一圈回来了。
“昨夜……谢谢你。”
郅荷犹疑了片刻,良好的教养还是敦促着他道了谢。
岁无倾今天不知又杀了些什么东西,浑身都是血腥味,此刻褪了外袍,拎着一壶酒坐在桌畔,自斟自饮,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轻声问:“还扛得住?”
郅荷咬紧牙关,轻轻点了一下头,也不答话,翻身背对他。
从岁无倾的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换上干净的外衫,在床边坐下,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放你回月崖。”
郅荷猛然一颤,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岁无倾又道:“过几日,我会让你父亲带你回去。”
“你有这么好心?”郅荷怀疑道。
岁无倾道:“如今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却还是跟以前一样弱,带在身边是个拖累,且先让你回去,等解决扶风城的事,我自会上月崖迎亲。”
郅荷:“……”
岁无倾在说什么胡话,月崖绝不会有人同意。
他是郅家嫡系第一人,未来会继承月崖,怎可能许给梦川配姻亲。
岁无倾看穿了郅荷的想法,说:“你从我这里骗走的岁月灯没有灯芯,他们会同意的。”
郅荷自嘲笑道:“当初不该留你一命,就该抽了你三魂七魄做灯芯。”
岁无倾也觉得好笑,道:“你若能做出这种事,现在也不至于落在我手里。”
郅荷:“……”
一失足成千古恨,招惹禽兽需谨慎。
“小溪。”重逢以来,岁无倾还是第一次叫他过往相处时用的假名。
岁无倾生硬地扣住他的十指,埋首于他颈畔,忽低声道:“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