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蘑菇好偷仙［穿书］》Scribbling

22、第二十二章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拉着再一次进入了洞内深处。

　　涯轻羽走在前面，他夜视极好，一进洞内他就专注地盯着脚下的地面，以防有什么东西又突然蹿出来。

　　缈缈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前进一步，她就跟一步。他立定屏息，她也跟着照做。
　　本来入洞时是她拉着神仙衣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变成了手腕被他紧紧攥住。

　　不过这样也好。
　　免得她一被吓到，就六神无主地尖叫着独自乱跑了。

　　眼前是无穷尽的漆黑，她又进入了刚醒时那种紧张的状态里。黑暗自带着窒息和压抑。

　　甚至随着逐渐的深入，连空气的味道都变得难言起来，虽然很淡，但极其又有辨识度。
　　像是……血。
　　又像是某种动物死去后，将腐未腐的味道。
　　两种混杂在一起。

　　令缈缈逐渐汗毛耸立。

　　她另一只手也紧紧地搭在神仙的手上，害怕地用力握紧他。

　　神仙仍是沉默地往前走，连脚步都收起变得无声无息了。她也静悄悄跟着收。

　　黑暗越来越紧绷，正如缈缈的心情。

　　空气里的味道比之前浓郁了不少，像是源头就在前方。很近。几乎就在脚下了。

　　缈缈以为神仙要停，步伐也变得滞缓。

　　却一直到那阵气味又重新变得淡了，神仙都没有停，二人又往前接着走。

　　气味却渐渐的又重新浓郁了起来。
　　只是这次更腥更重，甚至还有些许的腐臭味。

　　缈缈的忍耐几乎到极限了，恐惧也同时濒及上限。
　　这两者共同逼得她有点想吐。

　　可四周还是只有浓郁的黑。

　　她还没来得及拉住神仙告诉他，就听见神仙忽的一动。另一只手不知做了什么，清脆的铁链声就立刻回响在洞内。
　　由近及远，在地上拖行呲啦了半秒，又立即“叮铃”作响地裹挟着什么东西回来了。

　　漆黑中，缈缈看不见。只能听到被神仙法器擒住的东西在剧烈地挣扎扭动，叮铃之声就在身侧极近的距离。她慌忙地想往旁边躲，离它远一些——她觉得那东西非鼠即蛇，再不然就是什么更凶残的动物。
　　恨不得离它越远越好。

　　才退半步，腰后却被人扶住。手间的温度也落空了。
　　“别动。”神仙的气息离她极近极轻，落在她额角，滑进她鼻尖。

　　黑暗本就使人极其敏感，虽然只是微弱的触碰和热息，但却被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令她狂跳的心奇异地安定下来。
　　这一刻，她的世界里只有神仙。而神仙也就在她身旁，护着她。

　　她应声“好”，习惯性地往侧边伸手摸。她还是想拉神仙手，那样让她觉得安心。
　　她看不见，探寻着，却不知碰到了哪里，神仙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又好像错觉。

　　下一刻，手下就是神仙柔软的袖衫，伸递到她眼前。

　　她又得以抓住，重新整理呼吸了。

　　涯轻羽被碰得面红耳赤，有一会竟不知道，下一步应当怎么做。
　　二人又立在原处等了一会，除了法器锁住的东西外，并无其他活物的踪迹。

　　于是又如来时那般相随着退去了。

　　缈缈闹腾着的肺腑，也终于得以痛吸清新空气。

　　*

　　洞口，淡漠的雪映照着洞内的石壁，将地上铺上一层稀薄的光。缈缈和神仙相对着盘腿坐在一起，一起低头看着被银色雪链捆住腰膀的动物。

　　那被锁住的动物的挣动早已停息下来了，像是终于知道那只不过是一场徒劳。
　　动物的身子圆滚滚的，有长绒的毛，通身棕褐色。
　　尾巴看不见，隐在绒毛里，两只巨大的长耳朵垂在头前，遮挡住本应是眼睛的部位。嘴角还有细长的凸出的毛须。
　　是一只野兔。

　　……
　　缈缈早已忘了方才的猜测，她手轻轻探向那兔子软趴的长耳，想摸一摸它。
　　哪料到长耳朵长眼睛了一般，她还没碰到，它就剧烈地抖了一下，扇在她手背。同时兔子身体剧烈前蹿，差一点就咬到她指尖。

　　身旁的神仙立即抬手，加紧锁链的力度，链中的兔子身体即刻痉挛地蜷缩在一起，微微发抖。

　　缈缈手背有点痛，但看它被这样勒紧，也有点于心不忍。

　　涯轻羽低头凝视了她的手一秒，确认她没有真的被伤到。才又抬手把野兔的耳朵丢至它身后，警告地更紧了下，最终缓缓松了松手中的往生索。
　　片刻后，野兔才渐渐恢复了刚才的正常。

　　它眼睛暗红色的血色深渊一样，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缈缈，眼光如刀。

　　缈缈被它盯得好害怕。

　　她绕着它转了一圈，转到了神仙的那边，藏在他身后，只露出眼睛来。
　　听着神仙审问它。

　　“你为何躲在洞中？”

　　野兔被他们擒着，却傲气得很，连眼睛都一眨不带眨的，仍死死地盯着地面。

　　…果然是看人下菜碟，明明刚刚还用眼神剜她。
　　缈缈心里悄悄吐槽。

　　神仙接着发问，“那死者是你何人？”

　　缈缈一惊，果然洞里有死尸！不知觉地轻攥着神仙背后的衣衫。

　　野兔本来目光还很坚定，听到“死者”二字，立即闪烁了下，一瞬的颤悲，但随即又立刻像是淬了毒一般，恨恨向他们扫来。
　　它就要抬眼望他们，却又在一半时克制地顿住。

　　…还真是看人下菜碟。

　　“你不说……她便白死了。”
　　“我们是来查血塔的。”

　　兔子愤恨的目光停顿了一瞬，而后看着他们尖锐道：

　　“要杀便杀，用你们可怜我？！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