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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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再没了声响，陵生却再也睡不着了，那窟窿就仿佛是一个暗藏着妖魔鬼怪的洞穴一般，只要闭上眼睛就觉得窟窿那里挂着个人头。
陵生在手边摸索许久，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衣服和被子去把它堵上。左思右想，没办法只好叫起了姜姜。
执明正在大帐睡得香，却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一睁眼，便看见帐篷上印着一块黑影，无暇顾及何人能闯入中军行，抄起枕边宝剑两步就抢到了黑影前猛的一刺，又用力一划——
就看见了抱着被子的两个姑娘。
姜姜是除了外衫睡的，所以当即便“蹭-——” 地猫进了被子，连脑袋也不肯露出来。
陵生倒是和衣而睡的，见执明这么大的反应，指了指帐篷：“我们帐篷漏了，想把漏的那块靠在你帐篷上，也就不漏了，你反应也太大了吧？这下好了，更漏了。”
执明用剑挑起帐篷被划破垂下来的地方，看了看陵生手指的地方，除了剑划出的破口，的确还有一块参差不齐的窟窿。
执明反手把剑插在地上，说道：“我找人把帐篷给你们搬回去。”
陵生赶忙扒住两个帐篷的破口：“不行！你们军营进妖精了你知道吗？大晚上的谁来给我们补帐篷！也没多大口子，你就将就下不行吗，天都要亮了。”
执明眯了眯眼：“窥探军机可是要掉脑袋的。”
陵生赶忙招手：“我们什么都不看，就老老实实睡觉。”
执明哼了哼，又道：“难怪有人说你们在后方搅得军心不稳，果然不省事。”
陵生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便问道：“将军你说什么？”
执明却有心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所以并未说什么便离开了。而陵生心知不会被撵走了，遂安心地躺回了被窝，看着执明划出的大口子偷着大帐的烛光，唉，真让人舒心。
只是这厢陵生还没舒心多久，执明又出现在大口子前，陵生还没反应过来，那烛光就不见了，喏，原是被他用外袍给遮上了。
陵生不禁撇了撇嘴，难不成我们还会偷看你睡觉不成？
晨起换岗的哨兵，无不奇怪地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个帐篷。
姜姜去领早饭，回来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陵生咬着筷子打趣道：“啧啧，人面桃花啊，看见小将军了？”
话刚说完，隔壁帐篷传来了一声咳，竟有些警告的意思，姜姜本打算开口，顿时却什么也不敢说了。
陵生撇撇嘴：“小气。”转过头又贼眉鼠眼地对着姜姜招手道：“来来来，你这胆子怎么像老鼠一样，快说说看，怎么了？”
姜姜隔着桌子探头过来，欲言又止，陵生瞪着眼睛恐吓了几下才压低声音吞吞吐吐地说道：“刚才的早饭……是萧副将送来的……”
陵生等了半天没下文，忍不住问道：
“萧副将？然后呢？”
“没了啊！”
“没了？”
“没了！”
“那你脸那么红做甚，又不是小将军！”陵生顿时兴趣全无。
隔壁又传来一声咳。
陵生只好压低了声音痛心疾首地说：“你都对小将军以身相许了，怎可对别的男人脸红？小了说你是移情太快，大了说你这是不守妇道！不守妇道！”
姜姜被陵生数落得快哭了，眨着大眼睛委屈说道：“我年纪都老大了，该找人家了呀……将军不是没许么，我以为不做数呢……”
陵生扒了一口饭：“哦，不做数啊……”
这时，帐篷上挂着的衣裳忽然不见了，陵生扭过头，透过大口子看着执明铁青的脸，和他身后的萧副将、远山先生还有七八个将士。
姜姜一跺脚，捂着脸便冲出了帐篷，徒留陵生端着饭碗尴尬地扯了几个笑容：“呵呵……你们没吃早饭啊，呵呵呵”
远山先生招呼萧副将等人出了大帐，执明这才转身走到案前吃起了冷落半天的饭。
陵生不像他有那么多事要忙，早已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站到了破口前盯了一会儿执明。
“听说在有一天就到濮阳了，我是不是就不能跟着你们走了。”
执明端起案上的一碟獐子肉迈了几大步塞进了陵生怀里。
“我们也得驻在濮阳。”
陵生抱着獐子肉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念道：“不知道为何，跟着你走我心内挺欢喜的，大概……是因为有肉吃吧。”
没有粮草车可以做，两人又被安排到了拉军资的马车上。
陵生觉得军师那青棚马车应当让给他们两个姑娘坐，可远山先生说，历来有作为的军师都是深不可测文文弱弱的，必须得坐马车努力维持、营造深不可测文文弱弱之感，这是军队的灵魂……
坐马车就马车吧，陵生发现姜姜这丫头怎么忽然这么安静呢？陵生四处瞧了瞧。
——原来是萧副将就在前面啊！
陵生跳下马车，一路小跑追上了骑马慢行的萧副将，自来熟地招呼道：“嘿，萧将军，今日行程不赶，咱俩换换啊？”
萧将军想都没想，径直拒绝道：“不换。”
军营里就这么两朵花，将士们都很爱护，何况女子这一副恳求的模样，而萧副将却丝毫没见动容。
好在陵生不害臊，一味地扒着缰绳再接再厉，“换呗换呗～”
萧副将仍旧横着脖子：“大男人坐马车像什么样子，不换。”
旁边别的将士看不得小姑娘恳求的姿态，正打算劝萧断两句，或者干脆自己和陵生换了，让小姑娘骑一会新鲜新鲜也就完了，谁知道陵生摸出了笛子执着的问道：“萧将军，最后一次了哦～换不换？”
“不换！”萧副将毫不动容。
陵生咬了咬牙，脚下故意慢了慢，落后几步跑在了马尾，拿出小玉笛，对着马屁股轻轻发力。
咻——
绣针大小的红光飞快地刺进了马屁股，直刺得那不可言说的部位一紧，枣红大马用力一窜，颠得萧副将一蹦，好容易勒住了缰绳。
咻——
又是一紧一蹦。
急得萧副将大喊：“姑娘休要使妖术害我枣花！”
陵生一愣：“这么一膘肥体壮的汉子你叫它枣花？”
枣花似被戳中了心思一般，悲愤地刨了刨地，陵生却几近恼羞成怒。
“杀千刀的，你就说换不换！”说着又指向了马屁股。
……
陵生骑上了梦寐以求的大马，看着萧副将一个人无奈地朝她坐的军资车走过去，还有姜姜那臊红了的小脸，只觉觉得无比畅快，这事情八分能成！
陵生畅快之余，还没忘记顺了顺枣花的鬃毛，爱惜地说道：“枣花乖，糙汉子不会取名字你莫怪他，到了濮阳，姐给你寻一匹可心儿的小娘子啊～怎么说咱也是军营出来的。”
一旁几位骑马的几个小哥笑开了，其中一小将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枣花是萧副将入伍就带的自家小马驹，也不曾想是个这么好的战马料子，这名字啊，是萧副将家里的小娘子给取的。”
陵生听得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那我还给姜姜撮合个什么劲啊！
陵生回头看去，好在萧副将自己心中还算有点分寸，自行去了姜姜后头的马车。算了，好容易抢来的大马，不能辜负了枣花，先去小将军那里兜一圈儿再回来掐灭姜姜的小火苗也不迟。
枣花脚力极好，很快就追上了身在前军的执明，执明看了看枣花，陵生得意地拍了拍马鞍：“萧副将借我的。”
执明了然道：“那你们相处得真不错，萧副将一向说战马与娇妻恕不外借。”
陵生死撑面子：“那当然了。”可说完又看见了执明脸上不明的情绪，忙撇清道：“萧副将一向很给我家姜姜面子。”
又一想，萧副将有家室啊，不能坏了姜姜清白，赶忙外帮姜姜撇了撇：
“——虽然姜姜一向不怎么理他。”
马上路途行的飞快，时间也过得飞快，落日余晖下的地平线凸起一座城楼，城楼轮廓不明，却能看见城下一片的一片黄。
陵生用手搭了个凉棚，眺了半天没看分明，不由得好奇。执明解释道：“那是葵花，濮阳郡遍种葵花，到了你可以四处玩玩，挺好看的。”
陵生了然：“这濮阳郡守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呐。”
执明解释道：“是上任郡守为夫人种的，兰文夫人甚爱。”
陵生道：“这兰文夫人必是个文静且明媚的女子。”
执明道：“传闻兰文夫人……尚丰腴之美，喜食肉，闲时甚爱瓜子打牙。”
陵生无言以对，唯有感叹世间套路真是不可捉摸。
执明又道：“不过也不知为何，如今濮阳除了葵花，别的作物粮食一概种不出来，这回在此驻扎，刚好让远山看看。”
陵生想起了老林子里的牵牛花，心道：花花朵朵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军越来越靠近濮阳，隐约已经能看见郡守等人在城门口准备迎接的影子。此处路旁已经遍布了向日葵，随着夕阳西下全都耷拉下了头。
陵生和执明走在队伍前端，最先看见向日葵中站了一名白衣男子。那男子侧对着众人，手中拿着一锐物在一株花盘最大的向日葵花杆上一划，花杆竟然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那男子起身看了看陵生，又把目光投向执明，说道：“将军，这花都成精了。”
这男子语气平和，嗓门也不大，距离他们也足有三五丈之远，偏偏他的话，夹杂在大军的马蹄声之中，却分外清晰。
陵生仔细回忆起来，这男子……似曾相识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