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血泪》皞月

8、第 8 章

　　再次来到这里，相比初次来时，那种轻松、愉快的心情都已不翼而飞……
　　“就是这里。”卓奕言对上六双询问的眼睛，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就率先上前推开铁门。
　　吱——！
　　同样是划破寂静夜空的老旧摩擦声，今晚听来却分外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拓义怎么老喜欢往这种地方钻啊！”进入到阴森森的别墅庭园，金悦琉不由打了个寒颤。
　　“要是会放过这种地方，那就不是拓义了。”谷影玥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以安抚她惊惶的情绪，语气中尽是无奈。
　　“这次不会真的又让我们遇上吸血鬼了吧！这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已经遇得够多的了，一点都不好玩。”要是这次拓义被什么吸血鬼之类的抓走……不敢想象……向凌音摇了摇头，说真的，对于这些她已经厌烦了。
　　“？”听到向凌音的话，卓奕言不解地看向走在身旁的火珩正。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们几个不知道为什么就尽会遇上这类东西，当这些都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时，想不相信都不行。”火珩正解释道，认真的表情不含一丝玩笑意味。
　　“……那他曾经跟我提过的异世界跟狼人都是真实存在的？”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嗯。”火珩正点头，其他人也很有默契地附和。
　　“……”不像在撒谎，可这种事不亲眼见过的话……
　　心思还在转，人就已经来到那扇古老的木门前了。
　　现在不是多想别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邢拓义，那个让自己挂心的人儿……希望他平安无事，希望再见到他时他依旧能对着自己露出那纯真灿烂的笑脸……
　　带着期待又恐惧的心情，卓奕言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展现在七人面前的还是那布满岁月痕迹且毫无人气的阴森大厅。
　　“房子这么大我们分头找吧！”向凌音提议。
　　“嗯，卓奕言跟正上二楼，凌音跟彦就找这一楼，庭园比较大，我跟浚还有琉一起去找。”谷影玥点头赞成的同时立马就分配好工作。
　　“嗯。”六人点头表示明白后就丝毫不敢耽搁地行动了起来。

　　卓奕言跟火珩正两人于二楼一个房间挨一个房间地找，可毫无收获的情况让两人愈见焦急。
　　最后来到那神秘的主人房前……这是最后一个房间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卓奕言旋开那已经被邢拓义解了锁的门把。
　　门一推开，映入眼帘的还是那设备齐全、品味不凡的睡房，但空无一人的情况让两人失望不已。
　　“！”当目光飘向窗台时，卓奕言不由一愣。
　　“怎么啦？”发现他的不对劲，火珩正问。
　　“……在我们来之前这里肯定有人来过。”卓奕言边说边靠近窗台，目光一直停留在一处。
　　“？”火珩正疑惑地跟上，跟随他把目光放到窗台摆放着的蔷薇花上。
　　“这里……原本放着的是一簇白色的蔷薇……”
　　“！”盯着眼前鲜红的蔷薇，火珩正这才明白卓奕言刚才那话的意思……难道是拓义？
　　“你们俩都过来一下，我跟彦发现了个地下室。”就在两人陷入沉默时，向凌音出现在门口，道。
　　“！”地下室？跟邢拓义来的那次都没有发现。
　　“我们走吧！再想也没用，这里一眼看完了，拓义不在这里。”火珩正指出明显的事实，现在再多的疑问也要等到找出邢拓义后再说。
　　“嗯。”点了一下头，就跟火珩正一起跟在向凌音的身后往楼下奔去。

　　来到一扇黑漆木门前，发现到庭园去寻找的三人也已经被叫到这来了。
　　门所在的位置位于偏厅较隐秘的角落，跟墙壁的颜色融为一体，一眼看过去还以为只是墙壁上的花纹有所不同或只是一个壁橱。
　　“怎么样？”感觉到这里诡异的气氛，火珩正问。
　　“我们还没进去看，不过你看这。”池明彦指了指地板。
　　跟随他的指示往地板上一看，应急灯照射到的骇然就是几个泥脚印。
　　“……邢拓义！”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焦虑，卓奕言率先推开木门就沿着楼梯直直冲了下去。
　　“卓奕言……”感觉到地下室的诡异，却来不及抓住冲动的卓奕言，火珩正回头征询同伴们的意见。
　　“我们去吧！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滕浩浚说。
　　“嗯。”均同意后，六人就陆续地从仅供一人通过的狭窄楼梯走下去。

　　“卓奕言……怎么啦？”走完狭长的楼梯，发现先下来的卓奕言正呆站在楼梯口，火珩正问。
　　“……”
　　卓奕言没有回答，可当他们都看清地下室的环境时，所有人都如卓奕言一般愣怔在一旁。
　　这里也是一个房间，欧式的大床、古老的油画，另一边是暖色系的沙发，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摆放着一瓶洋酒跟一个高脚酒杯，而原本以为没供电的别墅，如今这里却亮着一盏柔和的壁灯……但这些都不是使得他们呆站一边的原因，七个人，七双眼睛现下正直直地看着一样竖着摆放的东西——矩形的西式棺木！
　　“真……真的有吸血鬼？”胆子最小的金悦琉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谷影玥的身后，紧紧拽住她衣服的手已经在发抖。
　　“那邢拓义呢？他到哪啦？”环视了也是一目了然、毫无隐藏之处的地下室后，卓奕言愈发慌张害怕……该不会真的……不敢往下想……
　　“卓奕言你先不要慌，我们都还没确定拓义是不是真的到过这里，不是吗？”火珩正安抚道。
　　“……我们是不是该打开这棺材看看呢？”池明彦思索了下，说。
　　“彦～你不是吧！”金悦琉怪叫。
　　“到底有没有吸血鬼现在都还是一个未知数，不是吗？这里气氛是蛮像的啦！但也不能排除有人在故意营造。要是我们没遇到过那些我们也不会单看气氛就往那方面想是吧？按平常人的思路不是应该先否定接着来查证吗？”池明彦分析到。
　　“……彦说得对，有没有吸血鬼打开看就知道了。”一向胆子最大的向凌音甩甩手就要往棺木走去。
　　吱——！
　　棺木竟然轻轻晃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响声后又安静了下来。
　　“啊——真的有吸血鬼！”金悦琉害怕得把整张脸埋进谷影玥背上，腿已经吓得发抖，想逃都逃不了。
　　“凌音你小心！”把最接近棺木的向凌音拽过来塞到后方，滕浩浚跟其他人一样眼睛瞬都不瞬地戒备着眼前不再有动静的棺木。
　　吱——砰——！！
　　毫无预兆地，棺木的盖竟然弹出来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灰。
　　棺木里站着一个人，却不是想象中穿着燕尾服、气质高贵的伯爵，而是……
　　“……邢拓义！”借助壁灯的光亮，卓奕言看清楚了那个让自己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的人儿，立马就要走上前去察看他的状况。
　　“卓奕言你等一下！”火珩正及时把他拉了回来。
　　“？”不解地看向一脸戒备的火珩正，同时也发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同样地戒备着。
　　“拓义有点不对劲。”池明彦给他解惑。
　　“……”经他这么一提，卓奕言也发现到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低着头的邢拓义所散发出的那种诡异气息。
　　就在这时，邢拓义抬起了头来，锐利的目光直射在场的所有人，嘴角扬起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拓……拓义……”金悦琉抓着谷影玥往后退了几步……她刚才没有看错吧！拓义的眼瞳竟然是血红色的，还泛着红光！
　　在七人都被震慑住，忘了反应当时，邢拓义扯了扯嘴角，居然露出一只尖长的獠牙，于众人措手不及的瞬间扑了上来，一把抓住火珩正就要往他脖子上一咬……
　　“！”待反应过来要反抗时，已经晚了一步了，火珩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力气好像要比平常大一倍有余的邢拓义用那双尖长的獠牙向自己的脖子靠近……
　　“正！”
　　一根棒球棍横进了两人之间，往邢拓义的方向一挑，把他狠狠扫落在地上。
　　“呼～还好我有备无患带了这个来，正你没事吧？”向凌音拄着棒球棍，擦擦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询问火珩正的情况。
　　“嗯。”火珩正摇摇头以示自己不要紧，吓得有点苍白的脸转向坐在地上如今又陷入沉静的邢拓义。
　　“邢拓义！”从突发的状况中回过神来，卓奕言欲上前把似乎已经受伤的邢拓义扶起来。
　　“别去！你疯啦？他现在好像谁都认不得。”滕浩浚死死拽住他。
　　“可……”看着那坐在地上，背靠墙，如今动都不动的人，卓奕言无论如何都压止不住心中的那份担忧。
　　时间在沉默的对峙中流逝，在大家都开始想邢拓义是不是因刚才的那一击而晕过去，欲上前察看时，邢拓义缓缓地抬起了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
　　“！”
　　很不可思议的速度，刚还坐在墙边与七人遥遥对视的邢拓义居然“唰！”地一声就窜到了跟前，紧紧掐住了滕浩浚的脖子……
　　“唔！”无法呼吸的状态使得滕浩浚开始痛苦地挣扎。
　　“放开浚！”唯一手持武器的向凌音如今也顾不上别的了，抡起棒球棍，使出全身的力气就往邢拓义身上挥去。
　　可这次并没有如愿，邢拓义竟然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把棒球棍给接住了。
　　“！”待向凌音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甩出去，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疼痛顿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可怕的力气！向凌音咬牙，可短时间内实在没办法站得起来。
　　此时，四周响起一片抽气声，甩掉向凌音纠缠的邢拓义稍稍放松了对滕浩浚脖子的钳制，却已经露出了獠牙，对着滕浩浚颈侧就要咬下去……
　　“邢拓义，别！”卓奕言扑了过去，紧抱着邢拓义的腰硬把他扯离滕浩浚。
　　“咳……呼哈……”总算得回自由的滕浩浚边咳嗽边大口呼吸。
　　“邢拓义，你醒醒！是我！你不认得了吗？邢拓义……”一手一边紧抓住邢拓义的手腕，卓奕言不住摇晃他试图唤回他的神智。
　　可邢拓义对如此的呼唤却毫无反应，眼中的红光更是越放越大。
　　“卓奕言！快走！”眼看邢拓义就要挣脱钳制，谷影玥惊呼。
　　“！”看着血红色的瞳眸离自己越来越近，卓奕言本能地就要奋力把他推开，可……
　　血……我要血……好难受……血……好痛苦……我要血……
　　真真切切地，邢拓义所感受到的一切，竟然通过肢体的接触，源源不断地传进卓奕言的思想，于脑海中回荡……那样的渴求，如长期缺水、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为了生存而奋力挣扎，那么地痛苦，那么地无助……
　　呃！痛……
　　“卓奕言——！”六人看见的是邢拓义的嘴唇正紧贴卓奕言的侧颈，触目惊心的两道血痕沿着脖子蜿蜒而下……
　　“拓义，你放开他！”池明彦第一个冲向前去，可当认为自己就要抓住邢拓义的当下，眼前的两人却在瞬间消失……
　　“……人呢？”池明彦眨眨眼环顾四周，趋于平静的地下室连那唯一的壁灯都在瞬间熄灭，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似乎从没发生过。
　　“离开地下室了……糟糕！要赶快找到他们，这样下去卓奕言会死的。”谷影玥第一个回过神来。
　　“嗯，我们还是要先找找这房子。”扶起地上的向凌音，火珩正点头……估计拓义还没有走远，要是以前看过的那些关于吸血鬼的书都有部分可信的话，吸血鬼应该没有长距离瞬间移动的能力……希望是这样……太可怕了，这一切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这里是哪里？头好晕，很口干……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
　　勉强看看所在的地方……是那个房间！二楼的主人房！
　　现在两人所站的地方正是那窗户前，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洒满了两人一身……脑子快不能思考了，血液一点一滴地流失，让他感觉生命好像也在一点一滴地流失，可……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为什么？
　　缓缓举起已经逐渐脱力的手，轻抚上邢拓义的头发……
　　“不……那么难过了吧……你不会有事的……会好起来的……”
　　“！”邢拓义猛地把他推开，任卓奕言因失去力气而瘫倒在地上。
　　卓奕言勉强抬起头来，努力聚焦去仰视那好像一下子愣住了的人……此时他眼中的红光已经退去，血红色的瞳仁也已经恢复原色，可原本那么清亮的黑眸，如今却满载着惊恐、失措……
　　邢拓义在自己眼前摊开双手，死死地瞪着其中一只手上所沾染的东西……在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出原色，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那是血！是谁的……
　　猛地转过头，对上瘫倒在地的卓奕言那苍白的脸，所发生过的一幕幕就像走马灯一样回到自己的脑海……
　　“啊——！”
　　痛苦的悲鸣响彻整座别墅。
　　卓奕言愣愣地看着痛苦不堪，不断撕扯自己头发的邢拓义，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两道顺着脸蜿蜒而下的泪痕……那个颜色？在月光的照耀下……血！血泪！！
　　这次不需要肢体的接触，卓奕言感觉到了……那样的痛苦……充满了无措、惶恐、自责……心随着那痛苦的悲鸣紧缩了起来……不要哭，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哭……心里一直在喊，可因大量失血而脱力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把这些喊出口了，只能用同样痛苦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那痛苦的人儿……
　　“拓义！”被悲鸣声引来的六人，在撞开房门的瞬间，只来得及看见从窗口一跃而出的身影……
　　“卓奕言……”奔到瘫软在地的人身旁，火珩正看到脸色苍白、眼神已逐渐迷蒙的卓奕言正在用最后的力气，死死地瞪着那只剩血红蔷薇的窗户……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卓奕言觉得自己是知道的，因为自己从头到尾都还处于清醒的状态，可却觉得模糊，皆因脑海里已经无力装下别的了，有的只是那鲜红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