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攻略之神后》香菇灌汤包

84、第 84 章

　　今夜的风很大。
　　莫谙睡到一半时被海风拍打窗户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暗得像是被墨水糊住的画板。她连外套都没披，摸黑一路磕磕绊绊的避开船员，缩在船尾的甲板上。

　　海浪声里，少女双手紧紧握着围栏，一边哈着白雾，一边望着起伏的海面踌躇。要重开吗真的就这样跳下去一了百了吗

　　莫谙意识到自己这次犹豫太久了。
　　倒不是因为什么羁绊、感情这类对她而言过于黏糊糊的东西，而是她曾经经历太多次一模一样的\"Remake\"，重复到让她麻木。
　　疲倦。厌烦。压抑。
　　如果现在有个按下去就能结束一切的按钮，她一定毫不犹豫。

　　\"真的是...没意思透了...\"夹杂着寒气和咸味的海风里，少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双手撑起身体的重量，抬起一只脚正准备跳船，就被人抓住肩膀。

　　\"你在干嘛莫谙？\"
　　艾斯用力的把她扯到自己胸前，两人一起往后退了步，在深夜的寒风中，他体温依旧高得能通触碰的肌肤烫到莫谙，让人忍不住就往他那个方向依偎过去。
　　莫谙抬头看着他，突然有种错觉，面前这个人是团熊熊燃烧的、炙热的火焰，永远不会熄灭。

　　呆了好几秒，莫谙迟钝的想起要找个理由，于是她说，\"我就是来吹吹风。\"

　　艾斯皱了下眉。
　　他从出现后就一直站在风口，遮挡的严严实实，一点冷风都不露。
　　然后，出乎莫谙意料之外的，他没有再多问，进屋后两人默契的围着沙发下，艾斯路过时还丢了条毛毯在她头上。

　　海贼船随着海浪浮动时，屋顶的灯也微微晃动，莫谙垂头，盯着那个晃动的影子发愣。
　　今天白天回来后她就下意识的避开艾斯。她觉得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
　　现在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吗
　　难道要说，我站在悬崖上，请你救救我吗
　　难道要说，是的，我其实记得你，我只是一直在装傻不想承担太多而已请你原谅我

　　太好笑了。

　　她偏了偏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沉默的青年。昏黄的灯光下他看起来很安静，静得仿佛身上燃烧的火焰都短暂的凝固了。
　　这种的艾斯让人莫名有种想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错觉，不说话，就是默默的坐在他身边。
　　为什么会这么巧呢
　　莫谙看着他。
　　在白胡子船上的这些日子，之前艾斯一直在躲他，等到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她却不想再和他再见面了。

　　在莫谙因恍惚而明目张胆的打量起艾斯，的好一会后，他突然扭头，稳稳的接住了这道视线。

　　他知道我在看他。
　　莫谙在心里想。
　　她其实有点好奇艾斯要说什么。今晚的艾斯有点奇怪，沉默的不像个海贼，神色隐晦又矛盾。

　　他用眼神扫了一圈莫谙，露出个和平时没有差别的笑容，\"这些天在船上过得还行吗\"

　　莫谙没想到他憋了半天蹦出个这样日常的问题，只能干巴巴回两个字:\"很好。\"

　　\"这样啊...\"他笑了下，\"刚才出来是没睡好吗\"
　　一派东道主的语气，礼仪标准到无可挑剔。
　　莫谙和他过家家一样来回应付了几句，一点都没看出他是个什么意思，心里涌起一股微妙的不爽。

　　坐在她对面的艾斯此时敏锐的简直有些不正常，用一种叹息般、又像是在安抚小孩子的语气问，
　　\"那你又为什么不开心呢\"

　　\"我没有不开心。\"莫谙压抑住心里的烦躁，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很了解我\"

　　\"当然了。\"一贯彬彬有礼的青年语气里透着露骨的情绪，他在泛着暖意的灯光下笑着，有些疲倦的眯着双眼，歪了歪头，\"我见过你很多次-----在暗处，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里...\"

　　室内的空气因此顿了一会，作为主人公的莫谙几乎因为这句话而蹦起来，她看着艾斯在昏暗室内仿佛依旧散发着光芒的英俊面容，诧异到几乎不能说话。
　　然后就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怀疑，和马不停蹄的回忆，莫谙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试图在记忆里寻找那个身影。

　　而此时，莫谙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竟然还是那个幼年时一脸凶狠阴冷、带着被所有人遗弃的宛如孤狼一般眼神的艾斯。
　　-------那就是，在她所有与有关艾斯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一幕。

　　直到这个时刻，隔了这么多年后，重新审视一番过去，自我到极点的莫谙才骤然发现-----那时候被我不辞而别的，是一个那样的人啊。
　　原来...那个时候被我抛弃的，是一个有着那样阴郁眼神的孩子啊...

　　\"你又走神了。\"青年炙热的呼吸几近喷薄到她脸上，她回过神，抬眸，看到艾斯缓慢的蹲了下来，一只手牵起她手掌，亲昵又仔细的端详起她的手心。

　　“艾斯”她看着自己面前的青年，他们都选择闭口不提之前的事情，可是....尽管沉默着，他身上却好像涌动着、旺盛燃烧着一股强烈又扭曲的情感。

　　莫谙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十分好看，即便是没有\"公主\"这层buff加成，喜欢她、窥窃她、想要把她当做私人产物的人也犹如过江之鲫。可是现在她面前这个人....
　　莫谙反而犹豫了。
　　就在她心里那些软绵绵的情绪和揣测交战的时刻，聚精会神把玩她手掌的青年\"啧\"了一声，用粗糙的指腹磨蹭了下虎口，反手握住了。他手上的力气温柔得简直像没吃饱饭，自然的垂着头，用一种平静到了极点的语气问， \"要一直留在这艘船上吗我和老爹守护的船上。\"

　　莫谙耳边短暂的失去了任何声音。

　　世界寂静了。
　　她的瞳孔随着青年的话语而缩小了一圈，又缓慢的、恢复原样。
　　房间里只有风一阵又一阵拍打窗户的声音，混着深夜里的海浪啪啪作响。

　　莫谙眼前有五光十色的光圈在晃动，刺耳躁动，无数个绽放又立刻熄灭的光点像烟火般铺满视线。她和世界之间仿佛多了层滤镜。

　　青年牵起她的手腕，以一种宣誓般的语气说，“只要我们还活着，没有人能对你做什么。”

　　寂静无声中，莫谙缓慢的抬起头，动作僵硬的像个负荷量过大的机器人。

　　现在，站在她面前这个人。
　　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出生不到一个月，母亲因为他而去世。然后，他倔强又孤独的、伴随着无数化解不了的诅咒和怨恨长到10岁，见到了最好的挚友消失在自己面前。

　　他就是这样宛如一团火，炙热的、舔舐的一切且绝不退却的生长着。
　　最后，他又会作为“恶魔之子”被送上行刑台。他是微不足道的“正义牺牲品”，即将和他挚爱的亲人一起，死在那场战争里。

　　就在那个时刻，海圆历1520年。

　　莫谙在无数次回朔里见过艾斯，最近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只要伸手就能贴上他的心脏。可是，她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艾斯。

　　视线模糊变焦中，莫谙仿佛能见到悬挂在青年头上的的利剑。
　　她的目光忧愁又热烈，无数个曾经的艾斯出现在她面前，在地板上，在窗前，在天花板上。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记得。
　　青年在自己的死刑来临前彬彬有礼的致谢，隔着军队与她微笑。死的时候他们两相隔甚远，莫谙只能看到路飞一个远远的、哭泣的背影。

　　夜色里，青年沉默又缓慢的拥住她，滚烫的呼吸喷薄在耳后，“怎么了吗。”
　　她的神情有点无措，背后仿佛承载着巨大的、茫然的悲伤。

　　而此刻，莫谙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今年...是1529年吗\"她喃喃道，一滴眼泪滑过空洞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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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很是羞愧。
这个月我一定完结，争取下一章推完顶上战争，然后happy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