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记》夜杀长安

2、第 2 章

　　学校门口几年前还是小摊贩的聚集地，经过整顿，街容街貌顿时焕然一新。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没有什么能阻挡生意人赚学生们钱的热情。正对学校南门的一条南北走向的小街成了美食一条街，而且一到早中晚那几个点，门口立马聚集一堆商贩。
　　热闹无比，供不应求。
　　这种场面话翻译过来就是：人真他妈多！
　　平时上学就感觉人多，而这种感觉到下课、放学时以及在食堂、宿舍走廊还有校门口买饭时会被集中放大。

　　时间是下午六点十分，云星刘亮李凯张文四人站在老北京鸡肉卷摊前，被人群层层包围。
　　云星的拳头攥的死紧，他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推搡。
　　后面有几个女生手拉着手往前挤，他左边有戴眼镜的男生抿着嘴咬着牙，目光如炬，紧盯着小贩。
　　他右手边站着张文李凯，刘亮则在他前面一眨不眨地盯着商贩的动作。
　　下一个就轮到云星了。
　　李凯两只手里拎着四杯八宝粥，尽量缩小身体与人群的接触面，保护手里的八宝粥。
　　“我说你……你不能出去等着吗？”云星都替他费劲。
　　李凯恍然大悟：“是啊……”
　　云星：“……”
　　“那记得我的放番茄酱和芝士酱哈，不要辣椒。”
　　“知道了。”云星面无表情。
　　“哎，麻烦让一下……我出去。”李凯双手高高提起粥，奋力从拉着手的女生中，还有后面围着的人里突围出去。
　　不出意外地，收获一群白眼和小声议论。
　　“云星张文刘亮我等你们，你们快点！”成功突围的李凯同学欢呼，没有雀跃。
　　云星不怀疑他要是没提着粥能干出雀跃这事。
　　张文嘿笑一声，然后，他高高举起右手，向李凯招呼道：“辛苦了。”
　　见云星毫无反应，他捣捣云星胳膊：“嘿哥们儿，给点儿反应。”
　　云星面无表情：“从现在开始，我们绝交五分钟。五分钟之内我不认识你们这些傻子。”
　　“别这样嘛~嗯~”
　　“你！”云星的手臂往身体这边拼命收，“你再这样试试。”
　　“对不起。”张文道歉，这个道歉轻巧地毫无诚意可言。
　　刘亮买好了，他转过身，看到面无表情的云星和什么都没发生的张文，他一脸懵逼。
　　轮到云星买。
　　“老板我要两个北京鸡肉卷，一个放番茄酱和芝士不要辣椒，另一个多放点蔬菜……”
　　“多放蔬菜那个，再多放点黑胡椒和辣酱。”
　　刘亮一口气说完，笑嘻嘻地看着云星：“怎么样，我够了解你吧？”
　　“谢谢。”同样地，这个谢谢也是毫无诚意可言。
　　塑料兄弟情，说的就是他们这群高二20班的男生了。

　　“你们说，那个……天才，他都保送了，怎么还在学校啊？”
　　云星反应了下，才意识到刘亮口中的天才是那个杜溪歌。
　　“你怎么知道人家还在学校？”
　　刘亮愣了愣，“他不在学校，那今天那个开会的不是他吗？”
　　云星：“我以为你意思是他为啥还在学校上课。”
　　刘亮：“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吗？张文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张文：“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们俩这就没意思了。”

　　“噗……”后面的妹子们笑了。
　　云星看过去。
　　妹子穿的四中校服，见他看过来，妹子们假装啥事都没发生过。

　　“所以他到底还在不在学校上课？”刘亮对这个问题很执着。
　　张文也来了兴趣：“他都保送了，两所学校来争得人，这样的人高中的课不都会了吗？来上课不是浪费时间吗？”
　　“兴许人家就是喜欢来学校浪费时间呢？珍惜一下高中时光，或者体验一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天才嘛……不从智商上碾压人那还有存在的意义？”
　　刘亮震惊地看着他。
　　“怎么了？觉得我分析的有道理吧？”云星笑了，“不要崇拜哥。”
　　刘亮摇头：“不是，你竟然会引用古诗词，我觉得这很神奇。”
　　“……滚。”
　　“云星你们快点！我胳膊疼。”李凯适时喊了一声，恰到好处地缓解了这冰冷的局面。
　　“我开玩笑的。”刘亮露出个贱贱的表情，“生活需要点幽默感。”
　　云星懒得搭理他。
　　几人的鸡肉卷都做好了，又是一番费劲才挤出人群。
　　“以后咱能不挑这个点了吗？”
　　刘亮点头：“反正是快餐，几口就吃完了，晚点出来也没事。”
　　李凯抓抓后脑勺：“我都可以。”

　　围在鸡肉卷摊前的人依旧多，其中就有一个戴眼镜的小哥。
　　眼睛小哥跟老板说买两份，其中一份少放辣椒少放番茄酱黑胡椒酱后，便掏出手机开始噼里啪啦打字发消息。
　　子涵：你人气好大啊。
　　过了半分钟。
　　老杜：怎么了？还没买回来？
　　子涵：这等着呢，人这叫一个多。刚我跟你说的，你人气好大呀。
　　老杜：又怎么了？
　　子涵：在学校门口都能听见有人讨论你这个天才。
　　老杜：愿闻其详。
　　于是李子涵把云星那段分析大差不差地发送给杜溪歌。
　　老杜：……无聊，快回来，争分夺秒学习。
　　李子涵默默地按下电源键，把手机揣进兜里。

　　高二1班，杜溪歌停下笔，活动了下脖颈。
　　他双手撑着下巴，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班里此时人依旧不多，仅有的几个人也是一边大口咀嚼食物一边紧盯着书本。
　　没人注意到他脸上这个飞快逝去的笑容。

　　李子涵很快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份粥和两份鸡肉卷。
　　“给你，快吃吧。”李子涵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气还没喘匀就拿起书本狂扇。
　　杜溪歌赶紧拿起书本给他扇风。
　　“哎你吃你的，我自己扇就好了。”李子涵拍拍他的肩膀。
　　“粥还有点热，你要是嫌热懒得吃就凉了再吃吧。”
　　“啰嗦……”杜溪歌笑骂一句。
　　“你就珍惜我这个好同桌吧，以后上大学你还不一定能碰到我这么好的。”
　　杜溪歌垂下眼睛，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刚才你说的那人长什么样啊？”
　　“啊……”李子涵想起那个四人组，忍俊不禁，“就咱们学校的学生，都穿的校服。男生，也没说什么，都挺逗的。没见过，不知道高几的。”
　　“那算了……”
　　李子涵看向杜溪歌，有些意外：“你想干嘛？”
　　“感觉是挺有意思的人，想跟人做朋友。”杜溪歌双手枕在脑后，无奈地说道。
　　“你就是闲的！”李子涵算是明白了，他这个同桌是来拉仇恨的。“看你的《大物》吧，我要刷题了！”

　　四中有很多楼，光教学楼就有四栋。教师的办公楼单独一栋，男女生的学生公寓单算，各有两栋。学校不差钱，学生中很多家长经常往学校的基金会里捐钱。
　　每个年级都有三十个班，每个班也就三十多四十来人。
　　理科18个班，文科12个班。
　　理科前六个班是所谓的尖子生班，而文科班后四个班是尖子生班。
　　1号楼和2号楼中间有过道连接，1号楼在前2号楼在后。
　　理科班全部在1号楼，文科班在2号楼。

　　“杜溪歌是1班的没错吧？要验证一下只要去看看不就得了？”刘亮觉得自己的主意太天才了。
　　李凯附议。
　　云星不忍心打击他的热情。
　　万一人出去吃饭了，上厕所了，总之他们经过的时候刚好不在班里怎么办？
　　就能说明人家现在不在学校学习了？
　　万一人家在班里只是跟老同学叙旧，叙完旧情就回家了，就呆半天。
　　即使在班里看到人家，还能说明人家在这里上课？

　　张文看了他一眼。
　　云星知道张文懂了他的想法。
　　张文把上面那段推理通俗易懂地表达了出来。
　　“啊？”刘亮愣了下，他还真没想过这些。他就想着先看看人在不在班里再说。
　　李凯就简单多了：“那咱们先确认人在不在班里呗，反正就一乐。他在不在学校上课，也跟咱们没关系呀。”
　　云星：“……听上去挺有道理。”

　　几个人很自然地从楼梯口往三楼最左边走去。
　　一楼二楼是高一的，三楼四楼是高二的，高三另在一楼。
　　高一1班就在眼前。
　　说起来，他们文科生还真的很少接触理科班。
　　文科主要是背，语文英语要背，政史地更要背。
　　理科是怎么样的？还真不知道，是不是要多做题？

　　几人从后面窗户往教室里看。
　　云星：“……我们这样是不是太猥琐了。”
　　张文点头。
　　“那有什么的！”刘亮伸长脖子往里看，“你们快找找，那个天才在哪里？刚才开会的时候都记得他长啥样吧？”
　　云星笑了，棉花糖一样嘛，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
　　“是不是那个！”李凯眼尖，伸手指向第一排靠窗的那个背影。
　　“是吗？”刘亮不确定，“咱们往前走几步看看。”
　　“真的是。”李凯有些激动。
　　一激动嗓门就容易大。
　　嗓门一大就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管是从身边经过的同学，还是里面坐着的同学。

　　那个挺拔的背影听到声音，扭脸过来看，包括他的同桌。
　　好巧不巧，杜溪歌抬眼第一个看到的，正好是云星。
　　这不尴尬了吗？

　　云星故作淡定，然而杜溪歌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还不走。”云星的声音冷了下来。
　　要说会场上他后面讨论杜溪歌在先，被人给看低，他无话可说。
　　现在他就往高一1班门前一站，还被鄙视了。
　　云星心里有点不爽。

　　“我说天才啥样呢，照样看书做题哈哈哈。”刘亮想起他看见的天才同学桌子上的书本和习题。
　　“他看的是大学物理。”云星冷淡地提醒。

　　“卧槽……他怎么了？”刘亮仍旧置身事外，所以有些莫名其妙。
　　“我怎么知道？”李凯也是一脸懵逼。
　　“我想……”张文慢慢开口。
　　另外两人齐齐看向他。
　　“他大概是受到打击了，决定好好学习，追赶天才了。”张文慢慢地把自己的猜想补充完整。
　　“我去——”
　　“不可能！”

　　云星当然不可能是想这么积极向上的事情，此刻他有些牙痒痒。
　　那小子哪是棉花糖，明明是冰碴子，还是三九寒天冻成的。

　　与此同时，高二1班。
　　李子涵乐不可支：“你看到了吧，刚才那个，最高的，有点小帅的那个。那些话就是他说的。”
　　“我觉得他们铁定是你的……那个什么来着，迷弟。对，肯定是的。”
　　“无聊。”杜溪歌轻笑一声，“我哪有那么厉害。”
　　“哥你就不要谦虚了，你不厉害，那我们都是笨蛋了。”李子涵咧着嘴笑，他最佩服他同桌的一点就是智商高算了还比别人刻苦努力，而且为人还很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