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Part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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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一直在晃。
一双脚搭在椅子的后搭脚上，带着椅子不紧不慢的上下摇动着。
连带着陈瑾整个人都在动，一个字写岔了三四遍。
或许是晃累了，椅子的震感减小了些。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陈瑾深吸一口气，中性笔在指尖打了个转，强作镇定继续默写，“此小年也。”
一句古文默写完，后头的人好像又积蓄了足够的力气，又开开心心的开始摇晃起来。
陈瑾简直是要被气笑了。
——真是没有见过这么无聊的人。
她撑着桌子微微站起来了些，伸脚勾着椅子猛的往前一拉，然后干脆的紧贴着自己的桌子坐下。
身后传来一声明显的倒吸冷气：“嘶——”
监考老师觉察了动静，放下手机站起来警示一般的在考场里走了一圈，然后在陈瑾的身后停下，颇具暗示性的说了句：“做自己的试卷，都是四楼的考生了，不要再让我提醒什么。”
身后的人可算是消停了。
陈瑾冷笑一声，看了眼表算了下时间，继续做自己的试卷。
两个小时后考试结束。
陈瑾交了卷，到讲台上拿下考试之前上交的手机。
身后模糊的对话有熟悉的声音——
“应雪，你待会儿回教室吗？”
“……”
“能不能帮我把笔袋带回教室？”
“不回，我去吃饭，你找别人吧。”
“……”
陈瑾没理，拿着手机开机，信息栏第一条就是夏橘同学的消息：“瑾瑾今天我们去哪个食堂吃饭呀？”
消息的显示时间时五分钟之前。
陈瑾叹了口气，将笔袋随手揣进校服口袋，腾出手打字：“你在考试的时候没有上交手机？”
对方秒回：“哎呀我又没有作弊，就是考试好无聊嘛，刷刷微博看看空间什么的。”
陈瑾刚想教育她，消息又发了过来：“你快点下来啦，我在一楼的楼梯口等你，我们今天的目标是食堂三楼的粉蒸肉，快点下来我们一起冲呀！”
完全不是教育和被接受教育的氛围。
陈瑾深刻的又叹了口气，直接揣着笔袋下了楼。
转过楼梯转角，那张像是太阳花的笑脸映入眼帘。
——“陈瑾你能不能快点呀！粉蒸肉都要被抢完啦！”
霎时间热烈的阳光涌进心口，语文考试时八级震感似的阴郁消散而去。
她好像感受到了楼下人对于粉蒸肉的热切，扶着栏杆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跑到那姑娘面前。
没想到却招来了埋怨：“欸你慢一点啊，摔倒了我们还在怎么去抢粉蒸肉啊。”
一瞬间仿佛有清风拂过心头。
夏日明媚，日光入眼，尽是是灼眼的白金色。
陈瑾神清气爽。
她将上午的郁郁甩在脑后，和夏橘一起将粉蒸肉列为此时此刻的人生头等大事。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秒钟后，拔腿冲向食堂。
到底陈瑾兢兢业业的补课有了效果。
下午考完数学，就收到了夏橘“虽然不知道考试难不难，但是会做的题目确实比以前多”的答复。
夏橘一高兴，不顾明天还有一连串的考试，拉着陈瑾去校门口的韩餐店搓了一顿。
部队锅吃的两人肚子圆圆滚滚。
夏橘双手撑着后腰，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惬意的说：“我觉得那个芝士年糕味道不错，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再点。”
陈瑾向来吃饭只吃七八分饱，境况到底比夏橘好一些，她笑：“先别想着芝士年糕了，明天的考试你准备好了没有？就数学一样可不够拉你上二楼。”
“那管他呢，”夏橘一挥手道，“咱的目标没有那么远大，先进步四五十个名次就够了。”
陈瑾啼笑皆非：“你呀……”
两人在校门口分了道。
一个进校门回寝室，一个背着书包回家。
“记得复习。”陈瑾叮嘱道。
夏橘被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劲头逗笑了，她点点头说好，然后朝她挥挥手：“路上小心啊。”
看着陈瑾消失在马路边林荫道下，她转身迈进校门，长舒一口气，吃力的扶了扶腰——
唔，果然还是吃撑着了。
夏橘慢慢悠悠的走着，听草丛里嘤嘤的虫鸣，看着生蛋黄似的浓稠太阳落下去后，带起来缓慢的橙红色漩涡。
不远处有小孩子在尖叫嬉戏，应该是老师的孩子们在扎堆玩耍。高三的学长学姐刚刚下课，一个个都向食堂走，甚至还有几个手里捧着单词小册子。
她眯眼望着天想了想，还是折了道去教室。
答应了陈瑾来着。
虽然看不懂物理，但是装模做样的认真看一看，说不定能打动文曲星，多蒙对十分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上楼梯。
高一放学最早，这档口已经没什么人，朦胧的暮光长长的斜进楼梯口，整栋教学楼静悄悄的。
教室后门还开着。
有人。
夏橘推开后门进了教室，看见白旭晨在位置上收拾东西。
她走回位子，顺口打招呼：“老白，这么迟了还没回去呢？”
白旭晨刚在篮球场打完球回教室，换了衣服收了东西准备回家，没成想遇到夏橘：“橘子啊，倒是好久不见。”
“哪有好久不见。”夏橘笑了，“顶多也就——”她原本想说也就两三天，没想到略略一算，上次和白旭晨见面还是在上上周校庆的时候，话到嘴边变成了一个干瘪的语气词，“呃——”
“你可真是忙，我见你一面都难。上课了你窝琴房，下课了和那个15班的女生混在着，放学了住寝室也不回家。”白旭晨的话一句接一句的蹦出来，嘴皮子利落极了。
夏橘深知自家竹马的脾气，这是气着了，学人家小姑娘闹小性子了。
她心里啼笑皆非，但是面上还是好言好语的劝：“诶，怎么会呢，你看咱么这不就见面了嘛。”
白旭晨背上包，朝她抬抬下巴：“那你说说，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夏橘眨巴眨巴眼睛，说不出话了。
白旭晨自己先消了气，他叹了口气，对夏橘说：“你抽空多回回家吧，林阿姨的情况好像不是很好。”
夏橘抽了凳子坐下来，将桌面上一摞雪白崭新的试卷理整齐，慢吞吞的说：“是吗。”
“听我妈说，好像是什么出血……”白旭晨皱着眉毛回忆，回忆了一半不耐烦的说，“你们女人的事情我怎么懂？不过好像挺严重的，你记得回去看看。”
夏橘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行吧，我有空就去。”
白旭晨没应，蹲下身换鞋子。
夏橘摞好了试卷，竖拿着在桌面上磕了磕，对齐了之后折好放进自己的小挎包。
“橘子，我知道你家里……”白旭晨欲言又止，“我上次和你说话的语气确实不对，我没能体会你的感受，还理所应该的和你说教。”但是紧接着又话锋一转“但是这种事情，又有谁是有错的呢？你也应该体谅一下别人。”
夏橘挎上包，站起身准备走人，她说：“你说的这些话里面，我就只听到你道歉的那句。”她从桌上拿了根水笔塞进包里，“其他的话，我就当你没说。”
白旭晨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行吧。你一个人住宿，阿姨不在神百年，多照顾着自己点。”
夏橘“嗯”了声，出了教室。
天边橙红色的暮光已然散尽，带着蓝紫边的夜色像潮水般掠过广袤的天空。
夏橘觉得肚子里的韩餐下去了小半，抱着晃晃悠悠的肚子回寝室。
——回去了拍张物理书的照片吧，就当自己在复习物理。
她想。
——欸，不过自己的物理书雪白雪白的，不知道会不会露馅。
……
一中是Z市首屈一指的重点中学，以理科见长，数理化的难度赶得上竞赛。
下午是物理考试，这次的卷子出的尤其难，计算量大得出奇，陈瑾做的有些吃力，翻到最开头一看，出卷人果然是高三物理教研组组长，兼任一中校长的老周是也。
陈瑾苦笑，翻过试卷来埋头苦算。
一个加速度就算的根号来根号去，她望着写到最后的草稿纸，捻了捻自己手心的汗，举起手准备向监考老师要几张草稿纸。
考场只有笔尖接触纸面的轻微沙沙声和试卷翻动的声响，间或有窗外隐约的一两声鸟鸣。
静得很。
监考老师看到了夏橘的示意，从桌面上拿了几张演算纸走下来。
尖细的高跟鞋走出了“哒哒哒”的声响。
就在那一小叠草稿纸落在桌面上的那一瞬间，一个小纸团子从天而降，“啪嗒”一声落在陈瑾的卷纸上。
骨碌骨碌打着滚儿又落到了地上。
监考老师狐疑的目光落在了陈瑾的脸上，蹲下身捡起了那个小纸团，展开来看。
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起陈瑾的试卷来看。
半分钟后，敲了敲陈瑾的桌面，说：“你先出来一下。”
陈瑾点点头，跟着监考老师走出教室。
……
夏橘还是翘了下午的物理考试。
对外宣称是“物理考试又拿不了几个分，还浪费我的墨水。”
可以说是十分的高贵冷艳了。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翘物理考试完全就是因为中午在寝室睡过头了。
——睡过头了就睡过头了吧，直接翘了算了，省的遇上巡考的老周，平白又多听一次唠叨。
夏橘花了三秒钟想道，然后翻了个身拥着薄被子继续会周公。
将近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夏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方的消息栏显示是越郴——
“橘子！你听说了没有？最近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小姐姐，好像作弊被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Part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