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道》君芷锍

9、9. 李全睿

　　9. 李全睿——年华好，可惜，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唐岚摇着折扇，一脸陶醉：“烟花柳巷，秦淮河畔，扬州瘦马~”

　　我看着“怡红院”三个大字十分无语，唐岚又开始洋洋自得：“怎么样？百年老字号！童叟无欺！”

　　我答：“明空大师难道没通知你么？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要随萧灵启程去西域。”

　　唐岚一收折扇，一脸正经：“真是听说了，所以有个急事不得不现在办？”

　　我扫了眼满楼红袖脂粉，道：“你……就那么急么？”

　　唐岚道：“十万火急！”

　　一拱手，我道：“你慢慢解急，我就不奉陪了。”

　　唐人皮一把拉着我，就往门里拖：“你想什么呢？我新制一瓶妙药，服用后可以让人精神松懈，从而句句真言，问什么答什么……这药我还在没在女人身上试过，就想找些最不愿说真话的女人试试……妈妈！给间单座，叫最红的姑娘来！”最后一句，已经在对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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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红院”有最好的女儿红。据说，那时无数女儿泪才能酿出来的琼浆。一揭盖子就是一室酒香醉人。

　　唐岚嬉笑道：“李兄，就算是我出银子，你也不能这么喝？这女儿红后劲大，当心酒醉。”

　　一旁一个绿衣美姬衣衫不整，却笑地花枝乱颤：“李爷，唐爷说你酒量不行呢~”

　　我气定神闲地说：“他那是在心疼银子。”

　　唐岚折扇遥遥，微笑不语，只递过新一坛来，一副大爷有钱的样子。我也不跟他客气，接过就喝。

　　唐岚眼里笑意满满，对另一歌姬道：“刚才那曲‘东风恶’，你没唱对，该是这么唱……”
　　过摸约半盏茶时间，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我居然觉得有些迷迷瞪瞪的，而且觉得很热。绿衣美姬一双冰凉凉的小手，看我不再推辞，也开始到处煽风点火。

　　唐岚目光一转，一挥手，赏了几个歌姬，让她们下去了。唐人皮一张脸笑吟吟地靠过来：“全睿哥，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其实不太好。”

　　唐人皮笑容更浓了：“为什么？”

　　“我有个心结，卡地我夜夜不得安宁。”

　　唐人皮脸都快笑抽了：“这个心结是我么？”

　　“是。”

　　人皮快要飘起来了：“为什么我是你心结？”

　　“因为我对你不住。”

　　人皮浮在半空：“你就是因为想着四年前的事情是不是？”

　　“……”

　　人皮把陪座几个美姬都打发了，道：“你说说，你这四年都干了什么？重点说说都认识了那些女的，我可听说你和崆峒的女弟子关系暧昧。”

　　“唐岚……”我轻声叹，“唐岚……”

　　人皮乐颠乐颠凑过来：“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一把扯过他领子，大吼：“你居然敢拿我试药！！！解药拿来！”

　　唐岚死命拽着自己领子，扯着嗓子开始喊：“啊——救命啊——杀人越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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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门被一脚踹开的时候，我正把唐岚压在桌子上，搜他的身，两个人均是衣衫不整抬头一望，却见一票女人站在门口。萧灵一张俏脸被黑地不行，僵了片刻，她眼睛依然直直的，声音生硬地对旁边的一个老鸨说：“妈妈，我就是找这两人。”老鸨眼睛也直直的，声音也生硬地回：“那……你们慢聊。”

　　我和唐岚对视一眼，两人以雷电之速各自分开，整理衣衫。唐岚扇子一摇，一阵淡香飘来，我深深呼吸一口气，顿时觉得脸上烧烫褪去，脑子也突然清澄起来。忍不住又瞪他一眼。唐人皮只无辜地耸耸肩。

　　这厢萧灵关好门，沉默地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正要解释，唐岚却折扇一挥：“随便你，反正我们不太在乎。”说着提了壶女儿红，伸到萧灵面前：“萧大小姐，你就算以后要领头，也用不着现在就开始管我们吧？”说着满上她面前的酒盅。

　　我目光一扫，看见唐人皮眼里又是那种笑意盈盈。这混蛋……居然想拿萧灵试药！我一伸手，把萧灵面前的酒盅拿了过来，道：“你有事么。”

　　萧灵看着我的举动，本来一愣，随即又像了解了什么一样，一脸宽容：“对，没事的话，我也不想打扰你们。”

　　唐岚瞪了我一眼，一把抢过酒盅，狠狠放在萧灵面前：“什么事？”

　　“谢谢唐公子，可我不太会喝酒。”萧灵犹豫了一下，又道：“我只有点小事想麻烦一下李少侠。”说着，瞟了唐岚一眼。

　　我又把酒捞过来，看着唐岚正欲说话，唐人皮立刻横我一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副“打死也不走，我看你拿我怎么滴！”的样子。我只得无奈地对萧灵说：“恩，应该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萧姑娘请讲。”

　　唐岚折扇一打，正击在我手腕列缺穴上，折扇一展，接着下落的酒盏，又重重落在萧灵面前，唐人皮磨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萧姑娘开口前，先润润嗓子吧。”

　　萧灵询问性地看我一眼，她的眼睛幽黑却又明亮，一念之间，我突然很想听听她说真话，不要伪装，不要敷衍，只是几句真话，关于她是谁，关于她从哪里来。这一刻，让什么江湖道义见鬼去吧，我只是摆出默认的姿态。

　　萧灵端起酒盏，一引而尽，她的脖颈笔直细长，十分诱人。

　　唐岚喜笑颜开：“好了，萧姑娘，有何事我们能帮上忙的？”

　　萧灵顿了顿，两朵红云迅速渲染了她的小脸，她道：“其实是关于魏少镖头的。”

　　萧灵说了七八件小事，鸡毛蒜皮的，每一件都基本是给魏长倾穿小鞋的。

　　一边说着，萧灵的眼睛越发水灵了起来，一双黑瞳波光荡漾。

　　看来唐岚这次给萧灵下的分量起码是我的两倍，这人皮可真……唉！

　　唐岚听到最后，终于忍不住道：“萧姑娘，魏长倾一看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角儿，怎么会把你得罪了？”

　　萧灵语速变得很慢：“他没得罪我，他老子得罪我了。”

　　我奇道：“魏当家的怎么得罪你了？”

　　萧灵老老实实答：“去西域的地图，他给我了一张假的。”

　　我和唐岚俱是一惊，相对一眼，唐岚小心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萧灵目光迷离：“因为我……有一部分真的地图。”

　　唐岚惊道：“什么！你有真的……”我打断他，问萧灵：“你怎么知道是魏当家的故意给你假的？说不定是被人调了包的。”

　　萧灵颊已经异常地红，只机械地回答：“地图是少林的达摩院首座在看管，不可能被调包而没被发现。在给我地图前，魏当家和老秃贼密谋了很长时间，我估计是他们不想和武林同道分这杯羹，所以偷换了地图。”

　　我有点不可置信：“少林高僧德高望重，怎么可能……”唐岚却抢过我话头，问她：“那你该找魏长倾他老子的碴，怎么和魏少爷过不去呢？”

　　萧灵身子开始摇晃，似乎连坐都坐不稳：“因为魏长倾是魏当家的心头肉，少林却只派了个朝廷的走狗，要想要真的地图，定是只有从魏长倾下手。魏长倾如果……”

　　萧灵身子一斜，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不让她跌倒，她便顺势倒在我怀里。唐岚一下子跳起来，拍着萧灵的脸，叫道：“不许睡！！你还没说完呢！魏长倾怎么样！”

　　萧灵被他一拍，又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来。唐岚急道：“你个女人怎么一点点药都扛不住！你的地图哪里来的！你说清楚再睡！”萧灵眼睛半睁半合，唇微微颤，发出嘤嘤的声音。

　　唐岚附身凑了过来，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萧灵突然一伸手勾住唐岚的脖子，对着唐岚的嘴，干净利索地吻了上去。

　　我惊地合不拢嘴，却见萧灵抱着唐岚的脑袋，开始吸允起来。

　　惊，惊，惊，惊，惊，惊……

　　待到唐岚和我终于回过神来，我们一个一跳一丈远，一个一把把萧灵甩开。

　　萧灵失去支撑，倒在地上。唐人皮魂飞魄散状远远指着萧灵：“她、她、她……她意图非礼如花似玉的我！！”

　　我怒道：“你那是什么破药！还带发春的？？”

　　唐人皮很惶恐：“我……没有……可能……量下过了，她觉得口干，所以就……那个，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脱她衣服！”我还没答话，另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就从隔壁传来。其后，就看见门第二次被踹开。白衣锦袍，南宫赐似笑非笑地走了进来。

　　唐岚折扇一打，冷冷地道：“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果然是个小人。”

　　南宫赐随意踢正一把圆凳，轻巧地坐下来：“要不是你杀猪似的□□喊救命，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我隔壁的就是二位。”

　　唐岚白眼一翻：“有本事你自己叫去，来怡红院听别人墙角算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行我给你开几副药壮一壮。”

　　南宫赐淡淡扫他一眼，道：“你懂什么！扬州瘦马除了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百般淫巧样样精通之外，油炸蒸酥，炉食果品，各有妙绝……恩，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先把她从地上弄起来啊。”

　　唐岚扭着身子护着衣服，道：“全睿哥，靠你了……”一旁的南宫赐更是不动如松，一副大爷样。我暗叹了一声，弯腰把萧灵抱起来放在床上。

　　唐岚要的这个隔间，端是豪华奢侈，一张垂帘巨床，吊着深深浅浅粉色的纱幔。

　　“动手啊，愣着干什么？”南宫赐催促道。

　　我目光如锋：“南宫赐，我敬你是南宫少主，一向礼遇有加。但你若今天敢动萧灵一根手指头，别怪我刀不识人！还有你！”转而对着唐岚道：“解药拿来！”

　　南宫赐秀眉微蹙：“李全睿，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我是说，把她衣服褪下来，我们看看那个烙印。说实在的，今天我跟她交手的时候，发现她招式……很阴毒，不太像是正派功夫。她说她是萧谡遗女，说实话，我还有些怀疑。”

　　我默默无语，想起那日城西，她从迷雾里走出来，夹带血气匆匆路过。

　　“别呆着，动手吧。”南宫赐催促道。

　　我把萧灵转了个身，把靴筒里的小匕首抽出来，打算划开她后背衣衫，却被唐岚一把拉住：“你疯啦！要是等她醒过来，还真以为我们对她怎么着了呢！”

　　拉拉扯扯一阵子，最后唐岚终于招了一个怡红院的丫头来，把萧灵的衣服褪了下去，只留一个月白色的肚兜。

　　三人凑过来，丫头一旁掌了盏琉璃灯。

　　锦被上花团锦簇，萧灵静静卧在一片繁华盛开之中。一条流畅的脊柱曲线从她后颈连到腰际的衣衫之下，她的背部莹白细腻，浮在一团姹紫嫣红中，灯火之下，却仿佛不太真实。

　　南宫赐看了一会，道：“烙印怎么有点变形？哪里有这么扭曲的蛟？”

　　唐岚嗤道：“你懂什么！这烙印分明是极其年幼时被烙上去的，后来身体长大，这个烙印跟着一起长大。”

　　我说：“这么说，她……真是萧灵？”

　　唐岚正张口欲答，一个暗雷一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我等三人转头望去：刚才那丫头进来时忘记关门，此时，月未垂，星光淡，门口立着阴沉着脸的一个黄衣公子，湛蓝双瞳，雪肌红唇，可不正是魏长倾魏少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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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不是个花痴，但是冷文作者很需要有人支持，所以，如果你看到这里，无论觉得好与不好，写下你的评论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