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道》君芷锍

18、18. 林好姿

　　18. 林好姿——江湖里，从来不缺变态的人。

　　五月初三，宜沐浴，宜迁宅，出门忌西北，忌酒宴。

　　这几天，我坐在茶轩里把这一套《三国演义》听了大半了，更加倍感无聊，整日磨皮擦痒，啊~！~！~！快来点什么事情折腾一下吧！！哪怕是倪幼薇那只禽类来和我斗斗嘴都好啊！！

　　师兄在一旁好脾气地帮我剥花生，还细心地把花生皮去掉。我叹道：“师兄，这都等了几日了，萧灵她们怎么还没来？不会在莲花山被莲童‘咔嚓’了吧？！”

　　师兄愣了一下，忧心忡忡地道：“师妹你别乱讲，枭不是说，萧姑娘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我伸个懒腰，道：“就枭那样的，他正常的时候绝对是不正常，不正常的时候绝对是十分不正常。他说的话能有几句真的？”看着师兄表情一呆，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知为何，越笑越没劲。

　　临着二楼茶轩栏杆吃了半盏香茶，此间茶轩临着商贸市集，楼高敞轩，红漆桌椅，定窑茶具，字画满墙，内设说书，或有琵琶小曲，或有测字卜卦，就连茶博士也颇读过几年书。这几日，我逛够了岳阳城，就喜欢在这里歇脚听书。

　　但是——如此悠哉游哉的日子实在无聊，哪怕有些什么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出来热闹热闹也好啊！

　　正想着，楼下就是一声大叫。

　　我精神一抖擞，凭栏看去，呵，这不是南宫少宫主么？呀，难道是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男？

　　单手折扇，白衣翩翩，南宫赐一脸不屑地看着摔在地上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揉着屁股站起来，狠声道：“你哪里来的小子这么不识相！居然敢惹大爷我！知不知道大爷我是水晶殿的人！”

　　小小一个水晶殿，南宫少主自然是不放在眼里，只见南宫赐轻“哼”一声，扭头就走。

　　男子大怒，喝道：“站住！！”伸手去拽南宫赐肩头。

　　手还碰到，白影一飘，只听“哎呦哎呦”两声，两男子又都跌到地上。师兄咋舌道：“好快！折扇戳曲泽穴，然后扫堂腿！”我噎了一下，我什么都没看清，我还以为南宫赐就是袖子挥了挥……

　　“你……你……”两男子跌在地上，惊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南宫赐冷冷瞥他们一眼，举步要走。“慢着，我……我们主子有话传你，”其中一个连忙说道，“我、我们主子想……恩，请你端午节喝酒……喂！喂！你去不去给个话啊——”话到最后一句，南宫赐已经拨开人群直奔他的戏楼子去了。

　　我看着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嘿嘿一笑，道：“水晶殿的小姐芳心暗许了……师兄，不如我们这次做个好事吧，恩？”

　　话说，自打从南宫赐进了岳阳城，在岳阳深闺秀里就是一股滔天巨浪，我记得刚进城来，不过两条街，在南宫赐身后就活生生落下了八张绣帕。南宫少主街上走一走，街两边掉衣杆的，扔花盆的，撒诗笺的，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我们住的客栈，平均一天来两个冰人。当然这和南宫赐耀眼的长相有必然的联系，也和南宫赐耀眼的作风密不可分。

　　南宫赐号称武林第一美男子，风姿神韵自是极其耀眼；总是白衣如雪也是极其耀眼；一身仿佛皇家贵族的行为做派更是耀眼地不得了。偏偏，南宫少主不爱在小客栈闷着，每天戏楼子一场不落，游湖作乐也丝毫不少……换句话说，就是每天都在外面瞎晃。当然，南宫赐的烦恼自然就是身后那些春情荡漾的少女少妇，以及大妈大婶，阿婆老妪，对此，枭的评论是这样的：“长个包子样儿，就不能怪狗跟着。”

　　师兄道：“什么好事？你不会是想撮合南宫公子和水晶殿的小姐吧？”

　　我嘿嘿一笑，还没答话，就听旁边一个人道：“我看悬。”

　　我一回头，却见枭一手里拿着师兄刚剥好的花生，另一手一颗一颗往嘴里扔。我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枭答非所问地说：“你看南宫赐那般模样人物，可听说他有过什么风流韵事？”

　　我想了想，道：“这倒没听说。”

　　枭又道：“而且，我觉得南宫赐是天生对女人有种抵触情绪，你看，前天在楼上向他丢绣球那个小姐，长地多俊秀，人家南宫少主接着绣球就回丢回去，硬是把别人小姐砸地鼻青脸肿。但是，你看，一路同来，唐岚经常有事没事挑衅他，他最多刻薄几句，几时真动手收拾他了？！他要是真动真格的，唐岚现在早没魂儿了。”

　　我听着连连点头：“啊……！这么说……难道南宫赐喜欢男色？！？！”

　　枭鬼兮兮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微一思索，一拍大腿，道：“我决定了！水晶殿的小姐我帮定了！”

　　“师妹……”师兄有些不放心。枭却依旧鬼兮兮地笑着。

　　*****************************************************************************

　　“唉……”我趴在客栈的堂子里，望着茶烟袅袅，又是浅叹一声。

　　师兄在一旁宽慰我：“算了，师妹，不成就不成吧……”

　　我哀怨地道：“师兄，你说这南宫赐莫非是妖怪不成？怎么可能我就拿他没办法呢？！”

　　说话间，枭正好迈进门来，手里提了一串圆圆的东西，师兄道：“枭兄弟回来了，你手里这是拿着什么？”

　　枭笑了笑，道：“粽子。”

　　师兄奇道：“粽子？粽子不是五棱四角的么？怎么是圆的？”

　　枭又笑了笑，没有答，转头招呼客栈小二下水煮上几个，继而坐在我对面道：“如何，南海明珠，可把南宫少主说动了？”

　　我更是长叹一声，道：“软的硬的都试过了，没动了南宫公子一根毫毛，反倒弄得自己一身骚~”

　　枭阴恻恻地鬼笑了一下，道：“打蛇打七寸，你不能用胳膊去拧他大腿，你得找他软的地方掐。”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倒想！可南宫公子就跟没缝的蛋似的，叫我一叮就磕牙。”顿了顿，又叹道：“要是任姐姐在该多好，有任姐姐在，就好办地多。”

　　师兄道：“是任郁青姑娘吗？这话怎么讲？”

　　我白了师兄一眼，道：“任姐姐和南宫赐有奸情，你非要等他们孩子出来打酱油了你才看地出么？”

　　枭给自己倒了碗茶，道：“我倒觉得，任郁青和南宫赐可能不是奸情，任郁青和殷又竹才是奸情！”

　　一听“奸情”我立刻又精神抖擞，道：“怎么会！殷又竹那个闷葫芦，话都不怎么讲！”

　　枭道：“你是没看到，我在船上的时候可是看地明白，任郁青可是紧张兰花剑的紧，兰花剑在船头，任郁青绝对不在船尾。你看这次去莲花山，她任郁青凭什么哭着喊着也要跟小灵走啊，肯定就是为了武当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子……”

　　我和枭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投机，两人正激烈争论到唐岚到底是和南宫赐有一腿还是和李全睿有一腿的时候，南宫赐恰好迈步进门。

　　“林姑娘？你不是被水晶宫绑票了吗？怎么回来了？”南宫赐瞥了我眼，漫不经心地说。

　　我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没人来救我，我自己逃出来的。”

　　“来嘞~~~~~~~~~客官，你们的粽子！”热情奔放的店小二端上来一盘热腾腾的粽子。

　　枭笑眯眯地招呼道：“来，南宫公子，尝尝这粽子，可新鲜了。”

　　南宫赐瞥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坐了过来，道：“这粽子怎么这么奇怪？甜的咸的？”

　　这粽子确实奇怪，时下的粽子一般都用箬叶包成四角五棱的形状，新奇点的就是芦苇叶，这个粽子却是用的菰叶，话说菰叶以前也有过，晋代时期《岳阳风土记》记载：“俗以菰叶裹黍米，……煮之，合烂熟，于五月五日至夏至啖之。一名粽，一名黍。”后来被箬叶取代。粽子，又叫“角黍”、“筒粽”。用菰叶（茭白叶）包黍米成牛角状，称“角黍”；用竹筒装米密封烤熟，称“筒粽”。可是……圆形，嗯……虽然包的很精细，浑圆可爱，还用五色丝线串联起来，可是……硬说它是粽子还真是……

　　枭伸手拿了一个，剥开粽子叶，道：“这可是全岳阳城里千金难买的粽子啊，水晶粽……”粽子叶一散，整个堂子顿时就是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之气，糯米香，箬叶香，桂花香。“一共五五二十五只，每只味道迥异，绝不重样，或有南国红豆，乌镇豆沙，云南槐蜜，……呦，这只是桂花味呵~”

　　谁还理他说些什么，几人下手如风，吃了个风卷残云。

　　“可惜，只有二十五只……”师兄吃了两个，仿佛还意犹未尽。

　　我道：“枭，你从哪里买来的？明天我也去买点，给萧姐姐她们留着。”

　　枭耸耸肩，道：“这等粽子哪里是买来的？是人家小姐送的。”

　　“小姐？”我狐疑地看着他，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

　　枭笑道：“忘了说，这还是托了南宫少主的福，这个是水晶殿的小姐亲手做的，遣人送来的。”

　　“小姐亲手做的？”南宫赐似有怀疑。

　　枭在桌面下踢了我一脚，我立刻点头道：“是。水晶殿的小姐据说除了端庄秀丽，蕙质兰心，貌美如花之外，更有一手绝妙厨艺，不过几只粽子，冰川一角！她本人煎煮炸烤，样样拿手，尤其是果样甜食，据说吃过的人都会成仙……”

　　“那不就死了吗？”师兄愕然道。

　　“对！”我坚定地点点头，“美死了~”

　　“哦……这样啊。”南宫赐看着一桌粽子叶，似有所思。

　　******************************************************************************

　　南宫赐刚走，我立刻道：“枭！有用没！？！？”

　　枭贼兮兮地笑了：“说不得，赌一把。”

　　师兄呆了一下，道：“啊？！难道不是水晶殿的小姐包的吗？”

　　枭白他一眼，道：“两广总督府里偷来的。”

　　*****************************************************************************

　　五月四日，晚，西风起，牛斗虚设。

　　我与枭二人一路跟随南宫赐到了洞庭湖边，见南宫赐立在湖边，白衣如梦，映水成双，月晓出，湖上晚气浅浅，烟水迷蒙间，依稀倾城，容颜不尽……我正在走神间，只听南宫赐高声道：“别躲了，船到了！要是想去，就一起去吧。”

　　洞庭碧波三百里，水晶殿就在一个湖心岛上。但见烟波浩渺的一片澄明水色上，浮着一叶碧绿幽幽，绿树掩映间，依稀可以看见楼宇雕着上的小兽。

　　我对枭道：“可真是仙岛一般。”

　　枭眯了眯眼，道：“小灵在的话，一定喜欢。”

　　我嘿嘿一笑：“真是一天不见如隔千秋，想老婆也不用这么肉麻吧。”

　　南宫赐转目看了一眼，道：“靠岸了。”

　　******************************************************************************

　　“小姐？哪里来的什么小姐！在下还未婚配，哪里来的女儿？！”水晶殿的殿主操着一口让人听了就跟挠了脚心似的语调说着。

　　我等三人听着就是一僵，枭拉了拉我的袖口，对着那个一脸横肉，三角眼，肉鼻头，腮边还一大黒痣的殿主努了下嘴，低声道：“这个就是你形容的‘端庄秀丽，蕙质兰心，貌美如花’……”

　　殿主脸上笑开了花，站起来，缓步走来：“早听闻岳阳城里来了个天仙般的人物，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不足以形容阁下半分。我那笨手笨脚的下人还道公子是不会来了，没想到啊……”殿主走过来，拉起南宫赐的手，一双猪蹄在南宫赐手背上摩挲摩挲……“公子大驾光临，舍下一定不会辜负了公子一片心意……”猪蹄伸进南宫赐衣袖，顺着南宫赐手腕就摸上去了……

　　我脑袋“轰”地一声炸出两个斗大字：
　　断袖——！！！！！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期末考试，RP不齐，摸下巴，不能更新，就剧透一下好了~
南宫赐的终于被骗去水晶宫，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小灵来到岳阳后，立刻带了大拨人马前去捉奸，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