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媒婆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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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路家西屋在路子玥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各自分开，各怀心思，久久无话。
路子玥没有逼谁，这事情她只点明。至于是不是真的，路代诚仔细一想便能清楚。
第二天，林氏早早地起来做了一家人的早饭，又收拾了一家人的脏衣物，便出门往水池边去了，看上去想要提水回来一样。
路二娘对路子玥还是有点惧怕，却只能坐在堂屋绣花。路子玥估摸着，这路二娘是受她妈的嘱托，必须得盯紧了她，不能再让她这颗摇钱树出什么意外。
路子玥索性就不搭理她，就在自己房里待着，看看这唐朝的小娘子们平日里都拿什么打发时间。
只是她在屋里翻找了一圈，这家里除了一个做针线的篮子，别的娱乐产品乏善可陈也就罢了，连个三字经都没有。
看来这家里连路二郎这个男孩儿都没法读书。
路代诚也没有受过教育。
她又想起那首木兰辞里面的一句话，木兰当户织。这南北朝时期的木兰家中便有了织布机，女性可以靠织布补贴家用，这房间里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可能是织布机的东西的影子，可她明明听到她娘在她刚醒来时说了多织布补贴家用的话。
这家里连根木头的刺料儿都没见着，林氏怎么织布？
路子玥摇摇头，这家里的关系和相处方式，在她这个现代人看来实在有点理不清。
这边，林氏洗完衣服，便绕路去了村里最有名的媒婆屈媒婆家。
屈媒婆正在给自己上妆，见她来以为这两天村里热议的那件事有了变化，林氏给自己女儿相看了更好的婆家。
听林氏说完来意后，屈媒婆正在描眉的手一抖，多年熟手的她竟然画出了一条蚯蚓。
“你是说，要我去找周大娘子，给你们两家商量婚事？！”乖乖不得了，屈媒婆擦去多余的眉粉，“你想好了？”
林氏不用演，她的悲痛是真的：“不瞒您说，我个人是不同意的，可是家中二老都已经下了决定，若再由得她们这么闹下去，我家三娘怕是要名声尽毁。”
屈媒婆讪讪地笑了，村人这些天也都在议论，说这周大娘子确实会选人。路三娘吃的苦，人老实，挑中这个，虽然有点不地道，却是万里挑一的，能帮她照顾二狗子的好人选。
也都在议论这路家到底是谁做的决定，把这小娘子就这么送入虎口狼穴。
林氏接着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请您往周家去一趟，便告诉那周大娘子，我们……同意三娘嫁去她周家，甚至可以不要那么多聘礼。”
她想清楚了，钱给的再多，也到不了她手上。
“只是凭谁说，我家三娘性格模样都是一等一的，不能因为她生在这个穷苦人家便让她在人生大事上受委屈。”林氏交代， “也希望周大娘子有什么，通过您和我路家二房商议，总跟她大伯娘说，不好讲清楚。要求也很简单，我们三娘要明媒正娶。我们也不贪心，只是咱村里其他小娘子嫁人该有的，我们三娘都有，我和她阿耶便安心了。”
最后那句句话都是她肺腑之言，字字真心。
屈媒婆听了，将手覆在她手背上：“可怜你一片真心，我这一趟一定帮你把这事办漂亮！”
“劳屈媒婆费心。”林氏悄悄抹了把泪，定了定心神。
村里的热议又升级了。
今天的话题是，村里有名的屈媒婆去了周大娘子家了！
只是不知道屈媒婆要与周娘子说哪家的闺女，先前村里好吃懒做的王二胖听说周家能给一大笔银钱做聘礼，还舔着脸与她说了自家的小娘子。
这王二胖的闺女，秉承他家祖传的习性，游手好闲，在家啥也不干，偶尔被王二胖的婆娘赶去洗个衣裳，这王家人的衣裳便看也没眼看。
周大娘子压根没搭理他，让她那赘婿将王二胖赶的远远的，村里人笑话了整半天。
不知道今天屈媒婆给她说的是哪家。
有好事的，蹲在了周家的墙角根儿，听着里面的动静。
周大娘子正在为二狗子忧心。
自从上一次的事故之后，二狗子再醒来，像是变得更傻了一样。
原先听到她叫他或者是别人叫他，听到二狗子三个字，他便知道这是他的名字，他便会对着那叫他的人傻笑。
从那次醒来之后，一切都乱了套了。
周大娘子从未想过自家这种境况，还能再乱一些，更乱一些，二狗子以一人之力做到了。
叫他二狗子，他也不搭理你，只是冷冷地看着你。
当他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周大娘子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自己阿弟是个正常人了。但接下来就又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不论谁叫二狗子，他都没反应，不仅如此，他不吃家里的饭，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其他三个人。周大娘子怀疑，自己的阿弟，不仅痴傻，现在连人都不识了。
他还自己跑出家去！自从村里人喜欢嘲笑他之后，他便不怎么喜欢出门，周大娘子也乐得他不出门，不出门就不会被人欺负。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可他居然还动手打了人！一切的一切都让周大娘子感到荒谬，这还是自己那个傻子弟弟吗？
不！这比之前更傻了！正当她痛哭流涕，想着天要灭她周家时，路家刘氏再一次来到了她的家。俩人商议事情时，并不避开二狗子，没想着他能听懂，也没想他听到会怎么样。
只是周大娘子没想到，她一指路，二狗子居然乖乖听话，找到了路家。甚至还特别上道的，叫了那个路三娘媳妇儿。周大娘子心中觉得古怪，但这事总是办成了。
而今天媒婆上门，她便觉得更古怪了。
“周大娘子，我今儿个也不跟你兜圈子，我来，是为路家的事来的。”屈媒婆一阵寒暄之后，直接将来意说明。
周大娘子被她这句话惊到，没有注意到自己家二狗子搬个小马扎靠近了这边。
“不是我说，大娘子你这事儿办的不妥当。”屈媒婆叹了一口气，“这一家有女百家求，是常事，你既然有意路家的小娘子，便应该早早地请了我去说项才是，如今闹到这番地步，可不是顺序颠倒了么。”
周大娘子不明所以：“是路家刘氏让您过来的？”
“嗨，这林氏的闺女，与那刘氏何干！”屈媒婆大力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刘氏自个儿的闺女全都有了人家。那刘氏就是有再大的能耐，把路三娘塞给你们周家了，也得要人家心甘情愿，才能好好照顾我们二狗子啊。”
周大娘子赫然：“您这么一说，倒是我想岔了。只是是那刘氏主动来与我说的，说是家中耶娘都已同意，我想着她是家中大嫂，这个责她也担得起。”
屈媒婆摇摇头：“你这人没找对，顺序也走反了。不是我说，即便家中大人都同意了，我这儿，可一直等着你上门呢！”
周大娘子讪笑，她原本也没准备去找媒婆。
她想着，如果给点银钱便可，那拿出一些来也无妨。
“可怜那林氏哦，如今先你一步放下身段，让我来说你们这两家之事，你可要记着人家的好。林氏说了，不求银钱，也不求排场，只要村里寻常的办事，她便心满意足，放心将这女儿嫁与你。”屈媒婆装着痛心疾首，实则偷瞄周大娘子的脸色，见她果然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心底不由得发出不屑的嗤笑。
这不仅没把人家小娘子当人，也没把自己这傻弟弟当人哦。
周大娘子颤抖着声音：“林氏，答应了？”
“何止答应，便是银钱的事，也不要你们多的，只说以往后商议的做准。你那原来，说得难听了是人口买卖。现在人家要跟你结两姓之好。”屈媒婆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你想让人家来当奴，人家把你家二狗子当了婿，你说说，是不是该记得人家的好。”
半晌，周大娘子都没有吭声，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干涩：“这事确实是我想岔了。家中无耶娘，许多事情，我想不周全，还望屈媒人帮我向路家林氏传达我的歉疚。此时往后，便拜托屈媒人帮我促成这场婚事，也请您向路林氏说，她家三娘子诚心嫁来我家，我家便只当多了个女儿，必不会有亏欠！”
屈媒婆听到这话一下子眉开眼笑，知道这事儿要成了：“好嘞！周大娘子可就放心吧！我屈媒婆出手，必定是一段佳话！”
旁边的周墨恒听了，心中微微一笑，知道这事儿自己老婆办妥了，不仅办妥了，还办的挺漂亮。
面上却有点抽搐，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
屈媒婆扫了他一眼，心中不住地为路家二房惋惜。
林氏也是好的，路三娘能想通顺从家中长辈嫁给二狗子，也是好的。
只是这二狗子，实在是有点配不上啊，她怎么瞧着，他越来越痴傻了呢？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媒婆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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