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唐生活》悠楼

6、一提分家

　　路子玥早在和二郎五郎一起回屋的时候就问了五郎，二狗子是怎么想到到她家来的。

　　五郎告诉她，他第二次去周家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散了，二狗子也不在门口，周家外头连点热闹后的余温都没有留下。

　　五郎一个小人儿，不敢贸然跑进别人家。又怕有人看到他说些难听的话，于是他在周家院子旁的草垛后面藏起来，正好能看到周家门边的情况，只要二狗子一出来他便能看到。只是等了很久，才等到有人出来。

　　小孩儿有点沮丧，出来的那个人是谁他没看清，只看到了一个裙角，那人便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随后便是周大娘子将二狗子从家中推了出来，跟他比比划划一番，二狗子便走出了家门。

　　五郎本是跟在他后面走的，见他越走越像是往路家的方向来了，便先一步跑了回家，准备通风报信。没想到路子玥就站在家门口，这才有了后面那一幕。

　　所以，路子玥这会儿一点不着急，本来她想着，那人是做坏事，想坏了她名声，让她不得不认下二狗子那个“傻子”。可在她这边却是天大的喜讯，不用她再多费口舌和心力，便确定了二狗子现在早已易主，甚至向老公传达了不少讯息。

　　能做下做这事的人，无非也就是这家里那几个想拿她换钱的，没想到老爷子当初能同意这个主意，居然还是个讲面子的人。

　　有人愿意给她出头，她还能把人推开不成？

　　“我阿娘不过是心疼我，还请阿婆原谅这个。”路子玥低下头，“就像阿翁说的，这事不仅只是坏了我的声誉，更是让村里人看了咱们一大家子的笑话。大兄如今还未娶妻，怎能出这样的事，往后哪家小娘子敢嫁到咱家来。”

　　老太婆一直想转移话题，路子玥心里已经确定这事一定是自家人干的，不会有假。

　　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缺口杯，重重叹了一口气：“便是这个理！”

　　“三娘如今倒是说得好听，不是我当婶婶的说，要不是你当初一心寻死，闹得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事儿，人家周家也不会急着撺掇二狗子过来。”张氏喝完了她一人独有的那碗蒸蛋花儿，“要我说，肯定是周家急了，就怕咱反悔。”

　　路子玥面不改色：“我如今也记不起当时是怎么撞上后脑勺的，只是当时也只是我们自家在商议，我也没有像婶婶说的那般一心寻死。三娘想着，毕竟也没给周家准话，若是阿婆阿翁疼爱，说不准还有回旋的余地。没想到到了当下，他们就非我不可了呢。”

　　桌上的人神色各异，路二娘看了她一眼飞快低下头，放下手中的碗时手还有些抖。

　　路子玥只当她又想起了先前那些牛鬼蛇神的言论，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就她这个胆子，估计是没法跑去跟周大娘子通风报信的。

　　这家里女人除了她自己亲娘，也就那么两三个，除去不可能亲自出马的老太太，挺着个肚子的张氏，便只有面色不改坐在那里喝稀粥的刘氏。

　　“小小年纪，伶牙俐齿！”老太太教训孙女，那股天经地义的气势无人能挡，“我看你也好得不能再好了，从明儿个开始，该干活的干活，向你二姐学习，老实在家待嫁！”

　　路子玥绷直了背：“阿婆说得有理，我自会嫁。”

　　大房三房的人神色一松，二房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脸上俱是悲痛。

　　“只是不知道公中会给我多少嫁妆，这聘礼到时候我阿兄能有几分？”路子玥打定主意要和她们撕破脸皮，“我阿耶阿娘脾气好，一贯不藏私。还望阿婆阿翁多多为他们考虑。”

　　“这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了！”

　　路子玥只当没听见，也不去桌上神色各异的众人，努力往口里吞着食不下咽的粮食。

　　“好了，都吃饭！”老爷子沙哑的声音响起，“老二，你放心，咱路家不会亏待二郎的。”

　　路子玥心底嗤笑一声，只当有人放了个屁。

　　当晚，路家西屋。

　　说是西屋，也就只有一个大点的房间和一个小隔间。

　　如今三个孩子都大了，大的房间被夫妻俩给了三个孩子，他俩谁在小隔间。大房间里挂了一道帘子，路二郎一人在一边，三娘带着五郎在一边。

　　一家人还没睡，一盏昏暗的油灯燃在破旧的木桌上，映出五个人的影子。林氏的眼睛红红的，又一个人闷着哭了一场。路代诚闷不作声，路二郎梗红了脖子。

　　五郎虽然人小好动，如今也知道气氛沉重，乖乖被路子玥抱在怀里。

　　对他来说，阿姊被她们说死了的那天过去之后，阿姊“活”过来，他便很开心。

　　两个大男人沉重的爱和这个小弟单纯没有杂质的爱，路子玥都感受到了，心中除了熨贴，似乎还有一丝属于原主的酸楚在里面。

　　路子玥自己则有点怒其不争，可也明白时代的局限性才造成了这个悲剧。

　　林氏作为一个母亲，为儿子考虑几分也无可厚非，而且在她知道那人是个傻子之后也是后悔莫及。

　　只能说看的不长远，短视了些。路子玥叹了一口气：“早就该想到的，如果真有愿意给那么多银子的好事儿，大伯娘悔婚怕也是要把二娘嫁过去的，怎么会找到我们。”

　　路代诚在旁边闷声说：“这些我与你阿娘说过，只是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清楚。”

　　他也没想到女儿一醒来就变得这么能说会道。

　　路子玥为自己解释：“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便知道在这家中一味的忍让是没有用的。心里有什么想法，得说出来，别人才知道。且有些话说出来了，别人才不敢欺负咱们。咱们家也不是没有男丁，阿耶是干活的一把好手，阿兄如今也能撑起门户，我们五郎虽小，却也机灵懂事。我和阿娘在家中做家务一人顶三个小婶婶。说起来，谁也没理由说咱们的不是。”

　　路二郎路子明正处在变声期，声音本就嘶哑：“阿妹说的对，就是这个道理。”

　　“我明白阿娘是怕阿兄日后娶妻家中没有银钱。”路子玥见她娘一直只知道哭，叹了一口气，“只是有一点，这钱即然是大伯娘去与周大娘子商议的，只怕她作为中间人要受益不说，最终这银钱一份也落不到咱家里。”

　　没有人吭声，经过这几天的做派，他们心里也想明白了，路子玥说的这话一点儿没错。

　　“周二狗子，我嫁，我心甘情愿的嫁。”路子玥说得斩钉截铁，“只不过，周大娘子那边，该阿娘你出面去，找个媒人，正儿八紧地谈婚论嫁！”

　　几个人都被她的第一句话惊呆了，没想到她后面的话更是让人无所适从。

　　“阿妹，我说过，我堂堂儿郎，没有为娶妻卖妹妹的道理！”路二郎像是被她影响了一样，利索了口舌，总算是把自己心里轱辘了好久的这番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路子玥摇摇头：“如今这局面，已经由不得我嫁不嫁了。”

　　“大兄年纪已经因为小叔拖的有些大了。”

　　“大伯娘还牟足了劲想挑个好人家的小娘子。”

　　“这银钱，她们势在必得，若是我不答应，怕是还有的闹。到时候她们在暗，像今天这样的小动作怕是层出不穷。”

　　林氏听完她这话一阵后怕，她是女人，自然更明白这世道对女人的苛刻：“这可不成，见天儿的搞这些，这是逼着你……”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路子玥快速接过话头：“所以说，咱们现在得占据主动。”

　　林氏忍住又要滴下来的眼泪：“好，阿娘明天就去找媒婆。”

　　“阿耶，阿娘，事到如今，你们应该也看明白了，只有咱们五个，才是一家。”路子玥见他们神情恍惚，“我要嫁，也不能让她们得利。”

　　“可这银钱，你阿婆不会松手的。”林氏在这一点上看得明明白白，她嫁来这些年，自己的小家没有收入来源，就连当年带来的那些嫁妆，也都全部搭进去了。

　　路子玥无奈，古代封建思想真是害死人，被大山压得死死的：“你们想想，前面十几年，大伯娘都好好的，为何这突然对咱们二房发难？”

　　路五郎听到这里终于接上一句话了，声音清脆：“因为大兄要娶媳妇儿！”

　　“五郎说得对。但这只是表象，更深层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开始为自己家谋划了。”

　　林氏到底是女人，很快明白过来，手里渐渐有了冷意。路代诚还不明白：“咱也跟她是一家。”

　　“咱跟她不是一家！”路子玥率先甩出这个结论，“她，大伯，跟他们家五个孩子，那是一家。阿耶，阿娘，和我们三个是一家。”

　　“阿耶你没有二心，一心想着这一大家子，甚至想通过努力干活得到更多的粮食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让她们不再想着把我嫁给二狗子，这都没错。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别人不要粮食，别人要的是银钱！”

　　“如果要想我嫁的有价值，最好的办法便是，分家。”

　　听到她这句话，路代诚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隐隐还有些痛楚藏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