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双程》叶枫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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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态下很难出现这种奇景，银河帝国第一人莱因哈特皇帝陛下携手银河系第一智将同盟军元帅杨威利前往伯伦希尔号旗舰中央控制区会议厅休息室内洗手间里聆听两个九、十岁男孩间的私聊。不过这种事既然不会被纪录史册，这两位在特殊情况下也就没有太多的顾虑。莱因哈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黑发小男孩，明明看上去人畜无害一脸天真，却小小年纪就能审时度势于乱局中采用最正确有效的方法处理危机。在会客室内，如果不是小小杨制造机会让罗严塔尔控制局面，未成年的莱因哈特多半会受伤，也许还会送命，那么按照已知的物质守恒定律，自己很有可能消失。

　　杨威利关注的重点在于两个孩子交谈中透露的信息，他不记得自己九岁时发生过眼前这一幕，是平行时空还是镜像时空？这两种假设仅仅存在于书面理论上，并无任何事实来证明。两个孩子所处的空间到底是否真实，或者他和莱因哈特才是陷入虚境之人。

　　“我们在超大型舰船上耶，太空航行中。”小小杨关了洗手间的门，贴着金发小莱耳边轻声细语。

　　“咦？我明明去追那些抢走姐姐的人，后来在奥丁的贝尔加莱森林迷了路，太困就眯一会，然后被剧烈的震动惊醒，怎么会在船上？”小莱提到姐姐，一脸的愤怒和不甘，“姐姐不知道被他们关到哪里去了。”

　　“应该不会在舰艇上，他们不让女孩子上船，尤其太空飞行时。我们从那个房间出来被带到这里，路过的那条很长的走廊是用来连接舰船各区域的舰廊。”小小杨比划着，“舰船的每一层中心区都有交错的舰廊。”

　　“你怎么知道的？”

　　小小杨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我五岁时母亲去世后，一直和父亲生活在舰船上。家里有十多艘宇宙商船，一年到头都在各行星间航行，奥丁那里也去过。这次去自由行星费沙，商船在回廊里出故障重复跳跃，我在房间里吐晕了，醒来就看到你，现在父亲也丢了，只剩我一个人。这艘船比我家最大的商船还要大很多，不知道怎么我会在船里。”

　　高出半个头的小莱因哈特伸手搭住小小杨的肩头，轻声安慰道：“不要伤心，我母亲也很早就离开了，我只有三岁，都记不起她的长相，是姐姐一直陪着我，现在她被抢走了，吉尔又不在，我也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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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威利忍不住偷偷瞧了金发君主一眼，没有最惨的，只有更惨的。

　　莱因哈特若有所思地道：“帝国历477年初秋，八月五日一早姐姐被宫里那个男人派来的侍卫带走，朕和吉尔赶回家时，没能见到姐姐最后一面，后来吉尔打探回消息，第二天姐姐会被送进宫中，朕想穿越贝尔加莱森林赶在前面拦截他们……”莱因哈特努力回忆着“之后确实困乏又迷了路，在林中睡着了，吉尔找来将朕带回家，没有发生其他的事。”

　　“哎，两个空间无法相通，我们能看见是因为已经发生的事保存为信息，展现在对他们而言属于未来的我们眼前。就如现在能观测到数十万光年远的恒星，实际看到的图像是恒星数十万光年前的影像。我们是他们的未来，而他们无法见到尚未发生的事。”这些基础理论杨威利很早就学习过，没想到还有实践的机会。

　　两个男孩的聊天仍在继续，小小杨道了谢，拉着金发男孩的手道：“不要让那些人把我们分开，抱我的那个叔叔是好人，我们暂时跟着他会很安全。”

　　“好，和我打架的人也很帅，不过我要是和他一般大，一定会赢的。”达成第一项共识的两个孩子，走出洗手间。

　　莱因哈特想象着同盟元帅杨威利叫米达麦亚“叔叔”的场景，不由笑出声，“如果有机会，很想听你称呼朕的元帅一声‘叔叔’。”

　　“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米达麦亚阁下应该不会喜欢，不过我相信陛下打赢罗严塔尔元帅还是可以的。”当身边只有唯一的同伴时，无论信仰不同还是理念迥异，都无法阻挡自然而然产生的亲近感。

　　会议厅内帝国精英们的议论重点已经转移到目前如何安置两个孩子，基于保密原则以及为臣的职责，奥贝斯坦希望在返回奥丁之前的这段时间内，由他看护莱因哈特，而杨威利则交由侍卫长齐列收押，下了舰船后再送往社会福利局抚养。米达麦亚嗤之以鼻，坚持要亲自照顾杨威利，莱因哈特由罗严塔尔管教，米达麦亚的理由是没有证据表明一个九岁的孩子会威胁到伯伦希尔号船上人员的安全。罗严塔尔则随手一指奥贝斯坦焦了一块的发鬓，淡定地道：“即便是孩子，陛下的攻击性仍然破坏了阁下优雅的仪表，您不是合适的人选。”

　　缪拉唯恐军务尚书难堪忙按住也想落井下石讽刺一番的毕典菲尔特，非常时期，高级将领不和无益于事情的处理，“让两个孩子自己选择吧，毕竟还只是孩子。”缪拉打开会议厅一侧休息室的门，将两个男孩唤出问道：“你们暂时由大人们照顾，愿意和谁待一起？”

　　黑发男孩走到米达麦亚座椅旁边，礼貌地问道：“先生，我可以和您在一起吗？”

　　米达麦亚起身单手抱起男孩，温柔地回应着“当然可以。”双手环上帝国元帅脖颈的小小杨在一群大人们看不见的角度，给一旁莱因哈特使了个眼色。金发男孩不再犹豫，一言不发上前直接拉住了米达麦亚空着的手。罗严塔尔啧啧称奇，好友什么时候如此有孩子缘？

　　皇帝陛下见到此景极不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另类空间小一号的自己居然如此听信仅仅初见的黑发男孩之言，“朕倒想看看，这两个欠收拾的小鬼会搞出什么来。”似乎感应到莱因哈特的不满，同盟元帅识趣地转过脸，收敛笑容，心里却在吐槽皇帝陛下，您是不是搞错了重点，我们不是来看戏的。

　　“诸位先去餐厅，罗严塔尔，订两份营养餐，我把他们送回我的房间再去餐厅取。”米达麦亚无视奥贝斯坦盯着他们闪着红光的义眼，抱着黑发小小杨牵着金发小莱，前往高级军官宿舍区自己的套房。

　　“一会我把营养餐和你的午餐送去你那里，孩子们还是需要多多陪伴的。”罗严塔尔看着金发男孩远去的背景，心里琢磨着为了安全期间还是得看紧点，回奥丁前别再出什么意外，让奥贝斯坦又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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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察觉皇帝陛下兴致盎然，大有看戏看上瘾的趋势，杨威利当机立断拉住还想跟随米达麦亚的莱因哈特，提出建议：“该回事发之初的会客室查看一下，或许会有所发现。”

　　莱因哈特没有挣脱，反手拽住杨威利，“急什么，朕早就想带你参观伯伦希尔号旗舰以尽地主之谊。”

　　借口，一切都是借口，杨威利哀叹银河帝国的皇帝居然不分场合，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鉴于两人世界里自己是年长几岁的那个，体力又明显不如，杨威利只能任由莱因哈特一路拖着自己来到高级军官宿舍区。

　　“哈，米达麦亚被两个小鬼哄得毫无戒心，”莱因哈特一指在路过舰廊环形中央多通道口故意摔倒拖延时间的金发小莱以及搂着米达麦亚借机四下环顾的小小杨，“配合得不错啊，舰廊通往各处的标示应该记下不少了。”

　　杨威利缓缓地道：“五岁起我就生活在船上，虽然是商船，但来往于各行星间会发生很多问题，有时还会遭遇宇宙强盗的舰艇攻击，因此商船的构造与战斗舰差别不大，只是船体较小，武器装备及动力配备以自卫为主。从小父亲就教导我各种与航行相关的知识，商船上的伙计们也时常带我走遍船体各处，曾经多次在商船遇险时被带去逃生舱，九岁前虽然没有单独操作过，但怎么做还是知道的。”

　　“有意思，朕在那个年纪，已经可以单独驾驶小型飞艇了。”莱因哈特兴味正浓等待好戏上演。

　　杨威利微微叹气道：“这可是您的旗舰伯伦希尔号，混乱会造成伤亡，何况我不认为仅凭两个孩子那点小小的技能便可离开。”

　　皇帝调侃道：“这么为朕的旗舰着急？那个曾经率舰队杀到朕面前，打算釜底抽薪干掉伯伦希尔号的就是阁下啊。既然无法干涉不同的空间，耐心看戏吧，朕也相信两个小鬼最多制造点小麻烦，不会对伯伦希尔号造成多大影响。”相比杨威利的担忧，莱因哈特只在意他的元帅上将们会如何处理突发事件。

　　杨威利无奈地在心里抱怨，究竟还要被困在这个空间多久？无神论者杨威利开始向默默祈求，奥丁大神啊，让那个英明果断、雄才大略、高傲自信的金发君主将精力用在正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