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双程》叶枫

3、第 3 章

　　3、

　　回到已经整理恢复原样会议厅，缪拉看着象树袋熊一样挂在米达麦亚脖子上一动不动的黑发男孩，又看看一路挣扎不肯被抱着走，最后罗严塔尔索性一把拖回会议厅的金发男孩，感叹养什么性格的娃真是门技术活，无关天赋。

　　会议厅一侧有休息室，罗严塔尔把金发男孩莱因哈特拉到里面，又示意好友把杨威利也带进去，米达麦亚略有些犹豫，相比杨威利，莱因哈特是个攻击性很强的孩子，放一起怕弄出流血事件，他有点舍不得这个乖巧的孩子受委屈。罗严塔尔给了好友一个“绝对放心”的暗示，米达麦亚只好把杨威利放休息室座椅上，指着墙上红色键嘱咐道：“有事就按那个，饿了那边柜子里有点心和饮料，一会再来接你。”

　　关了休息室的门，罗严塔尔低声给好友解惑，“方才那么愤怒的状态下都没有出手伤人，这小子很有个性和原则呢。”米达麦亚想起莱因哈特将杨威利掀翻在地，一拳砸在地毯上，只是发泄愤怒，确实没有要伤害他的意图，便放了心。

　　奥贝斯坦等元帅和上将们都坐稳，关了会议厅大门，接通墙上超大通讯屏，将镜头对准休息室内两个孩子。“现在的状况，诸位有何想法？”

　　一直没有开口的毕典菲尔特提出了第一个疑问：“难道真的可以确认那两个孩子是莱因哈特陛下以及杨威利元帅？”

　　“方才我已将两人的全息照片传送给中控室那边做人脸识别，进会议厅前就证实了这两个孩子是他们。”奥贝斯坦打开通讯屏画中画功能，在屏幕下方的独立画面中，两个孩子的照片由计算机建模，计算随年龄增长而发生的变化，直到模拟出真实年龄的样貌，与莱因哈特及杨威利一般无二。

　　“那么第二个问题，陛下和杨威利现在何处，这两个孩子又是怎么来的。”毕典菲尔特继续提问。

　　这次没人可以准确回答，奥贝斯坦坦然道：“在座的包括我在内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虽然这很重要，但相信答案不是短期内就会有的。眼下非常现实的问题，根据自然界物质守恒定律，银河系内陛下与杨威利都只有一个，这两个孩子既然在这里，目前不会再有莱因哈特皇帝陛下与同盟元帅杨威利了。”

　　罗严塔尔笑笑，对奥贝斯坦的话不以为然，“如果万事都遵循已知的自然法则，就不会出现陛下和杨威利失踪以及两个孩子莫名出现的事了，而且杨威利的年龄明显与实际不符。听阁下的意思是要放弃调查。那么请问没有莱因哈特皇帝陛下的银河帝国要如何运作呢？靠阁下吗？”

　　罗严塔尔有着明显挑衅意图的问话，于奥贝斯坦而言就象老管家在请示何时做饭一样引不出半点不良情绪。毫无波动的话音答复道：“当然是靠莱因哈特陛下，以陛下的资质及天赋，培养三年五载就与现在相差无几，至于外貌，暂时找个替身也不是难事，等陛下成年了，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虽然在座的都与军务尚书相看两厌，但不得不说他的建议是最坏结果下最可行的方案。罗严塔尔也不再为难奥贝斯坦，由着军务尚书继续发表建议。“等回到奥丁，将陛下交安妮罗杰女大公教养，其他方面由各位轮流传授，相信陛下很快就能胜任管理帝国的职责。”

　　米达麦亚一直关注着屏幕，休息室里黑发男孩似乎想尽办法吸引躺在沙发椅上仍在生气的莱因哈特的注意力，不时地跑去柜子里取出各种吃的，拿到莱因哈特面前，金发孩童并不理会，直到杨威利取了一罐饮料打开时被气浪冲了满脸，狼狈地拿着丝巾不停地擦着。莱因哈特才起身从一旁的茶几上拉出几张抽纸，帮着黑发孩童抹去滴在衣服上的水滴。

　　军务尚书也看着这一幕，接下去的话让米达麦亚直接跳了起来。“至于杨威利，则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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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着同盟元帅早就步入会议厅全程围观的皇帝陛下听完军务尚书一番言论后，心情微妙地瞧着身边的黑发青年，“这不是朕的意思，现在朕也无能为力。”

　　杨威利苦笑笑，“陛下的军务尚书真有远见卓识，居安思危。”

　　莱因哈特略带歉意道：“奥贝斯坦向来嫉世愤俗，做事难免极端，不过这件事朕觉得他不会得逞。”

　　果然米达麦亚闻言拍案而起，怒视奥贝斯坦斥责道：“阁下的建议真是超越人性底线，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不放过，请阁下收起杀戮之心，相信在座的诸位都不会如阁下一般为难一个九岁的孩子。”

　　毕典菲尔特知晓米达麦亚对黑发男孩杨威利的爱护之心，米达麦亚与夫人恩爱异常，然而婚后多年无子，略有缺憾，兴许杨威利以奇特的方式现身，能给米达麦亚的婚姻生活一些弥补。“如此担忧一个孩子会给帝国的未来造成危险，可见我们这些人在奥贝斯坦阁下眼里，连一个孩子都不如。”毕典菲尔特帮着米达麦亚挤兑军务尚书。

　　罗严塔尔则漫不经心地道：“我不在意杨威利存在与否，但是尚书大人是不是也该考虑如何应对十三舰队的询问？或者让莱因哈特陛下承担谋杀者的恶名，帝国与同盟再度开战？”

　　缪拉一言未发，他曾因交好的同僚坎普上将在进攻伊谢尔伦要塞时遭遇十三舰队战败而亡，发誓要用杨威利的首级来祭好友在天之灵，但真正见到这位同盟军元帅时，涛天怨恨变为无限敬仰。签订和平协议后，别说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就算是同盟元帅杨威利也有其存在的必要。

　　军务尚书显然清楚会遭反对，事实上他那句“没有存在的必要”有着另外一层含义，只是当米达麦亚的表现如此强硬而不留余地时，奥贝斯坦倒起了些杀心，那个男孩尚未成年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帝国元帅的欢心，若精心培养，他日莱因哈特掌管银河帝国，杨威利很有可能成为继吉尔菲艾斯后又一个“第二人”。奥贝斯坦的口气并不严厉，却透着一种坚持，“我认为这个孩子没有成为杨威利的必要，但可以允许他作为一个普通人长大成人，带回奥丁后，交由社会福利局抚养。”这个回答直接否定了米达麦亚成为杨威利保护人的可能性。

　　罗严塔尔赶在挚友再度暴走之前问道：“对于我的问题，阁下要如何答复呢。”

　　奥贝斯坦针锋相对地回道：“从杨威利接受邀请来伯伦希尔后，我就没打算让他离开，至于十三舰队……哈，”军务尚书冷笑一声，“既然杨威利敢孤身赴约，一定做了最坏的打算，否则大可以拒绝前来，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最后留下的命令必然是无论他能不能回去，十三舰队都不得有任何敌对行动而影响银河帝国与同盟政府签订的‘巴拉特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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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厅里其他人怎么想的杨威利并不清楚，他离开休伯利安旗舰时给十三舰队所有指挥官最后留下的命令确如奥贝斯坦所言，他很清楚这场与莱因哈特之间的谈判关系到十三舰队的所有成员，如果能以一已之力让舰队有更合适的发展前景，杨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当然他也赌皇帝陛下的自尊不允许对他有强制行为，自由及休闲的退休生涯或许触手可得。

　　“奥贝斯坦还真是敢作敢言，”莱因哈特小声抱怨着：“看来朕对他的所作所为太过宽容，狼即使被训服也该圈养起来。”

　　杨威利很想说这是您帝国的内务，他不想成为君臣间不同处事方式的试验品，不过暂时没必要提起，毕竟能不能脱离目前这种离奇状态才是当务之急。然而莱因哈特显然没有这种意识，他的目光已经从会议厅内司空见惯群臣集体讽刺军务尚书的场景转移到了超级通讯屏上显示的休息室内。“没想到你小时候就这么精灵，看来奥贝斯坦的担心并不多余。”皇帝陛下心情大好，指着屏幕上拉着金发男孩走进休息室内洗手间的黑发男孩，调侃着身畔唯一的同伴。

　　“呵呵，”杨威利笑得有些尴尬，“结伴上个洗手间不值得陛下如此夸赞。”

　　“嗯，知道利用整个舰船上唯一不会安装监视器的场所交谈堪称聪明伶俐吧。”皇帝陛下一眼看穿不容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