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涧醉》林染青眉

229、第229节 镇妖窟

　　“那可怎么办？”龙女声音惶急，浑不似她从前强敌当前，亦谈笑若定的样子。林染略感惊异，便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慢慢探索，总会有法子的。你怕什么？”
　　龙女道：“我们龙王家族，算是半人半妖吧？这里叫什么镇妖窟，听着就让人害怕。我在这里，总觉得有力使不出来呢！你感觉不到么，这里好冷，好像有什么要浸到骨子里去……”
　　正说着，忽听林染大声叱咤，眼前火光一闪，一个似为人形的异物瞬间消失，耳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惨叫声划过。
　　“是有古怪！”林染沉声道：“那些被穹苍门拋进来的魔怪，怨魂虽被锁住，不得超生，却还在洞里游荡，你小心些。”
　　龙女涩声道：“我感觉我的灵气，也被这鬼洞子给锁住了，根本感应不到你说的什么怨魂，如何小心？”
　　林染感觉衣袖簌簌而抖，原来这胆大包天的龙女也有怕极的时候，心中反倒觉得有趣，道：“总之，你紧紧跟住我，不要离开吧。”
　　这个何须他说，龙女如今自然是跟着他亦步亦趋，生恐被落下，道：“你刚才那一记火焰掌，怨魂被灭了吧？”
　　林染道：“怨魂属阴，我用至刚至阳的重明神鸟之内息打它，应该是魂飞魄散了。”
　　龙女连连点头，道：“对。传说中，重明本就是专门降妖伏魔的神鸟，鬼怪克星，它们一定怕的！”
　　林染道：“咱们且动一动，看这镇妖窟中究竟怎样，可有出路。”说着伸过一只手来，握住了龙女的，另一掌提至胸前，运好重明至阳之气，随时准备击发，脚下缓慢向前迈步，摸黑往前走去。龙女此刻完全唯林染马首是瞻，自无不可。
　　两人都不说话，万籁俱寂之中，耳中只能听到彼此越来越粗重的鼻息。过了大半个时辰，林染终于耐不住这死寂，出声道：“哎，这洞窟好大！咱们摸索这许久，竟然不着边际！”
　　龙女道：“我只知道，现在我们肯定找不回方才掉下来那个地点了。我记得我们是碰壁之后，掉下来的。”
　　“所以落地之处，有一方应该是贴着洞壁的？”林染懊恼道：“是啊，当时我怎么没想到沿着石壁走！这么随意乱闯，现在自己到了哪儿，已经完全不知道啦，这可怎么是好？”
　　龙女反过来温言相慰，道：“不着急吧，事已至此，咱们对准了一个方向走，总会有到边的时候。或许出路，就在那一头呢。”
　　林染心中感激她善解人意，道：“承你吉言吧！”认准一个方向，用脚探索着移步向前。
　　由于双目不能视物，二人行进的速度是极缓的，其间林染又发出重明掌力，“超度”了两只怨鬼幽魂。但速度再慢，总是在前进的，就这么直走出个把时辰，眼前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除了偶尔飘荡过来的幽灵，什么也没有！
　　林染一直高度戒备，大耗精力，此时已略有不支，停下来喘了口气道：“算来，咱们此刻只怕已深入地底了吧？”
　　龙女道：“或许我们头上，就是无量峰。我们被压在无量峰下，永世不得翻身了。”
　　林染听她说得悲观，便笑道：“那也未必。老天还没折磨得我够，怎么舍得我死？”语气一转，又道：“屠戮遐思岛的恶人们尚未得报应，我又怎舍得便死！”
　　龙女撇了撇嘴，道：“凤鸣派便是剿灭遐思岛的主力，你方才便遇上好大一拨，为何不给他们报应？”
　　林染语塞，想了想才道：“我出身凤鸣，须报养育之恩。便战场上相见，也该礼让三招。唉，方才遇上的是梅放鹤，我对他始终有愧怍之心……放心吧，下次一定不会了。”
　　龙女哂笑道：“你与凤鸣派的恩怨情仇，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如何对待他们，我需要放什么心？”
　　林染无言以对，举目四顾，忽指着头顶斜上某处，低声叫道：“你瞧，那边似有光晕！”
　　龙女在黑暗中并看不到他所指，但东张西望之下，果见极远的斜上方似乎有光亮透出，精神为之一振，道：“那里莫非就是出口？咱们往那边去吧！”
　　人全靠一股信念支撑，一见希望在前，林染浑身又似充满了力气，一马当先在前开路，龙女紧随其后，向那有微光处走去。
　　此时他们掉落到地窟里的时间已经不短，眼睛习惯了漆黑的环境，龙女已能大致看出林染的背影轮廓，不用一直手牵手了。而且越往有光亮的地方走，林染的背影越明显，龙女心头喜悦，看来这个方向是不错的。
　　“快走，快走！”龙女不住声地催促。林染都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性急。
　　但是越往前走，飘忽到身旁的鬼怪怨魂越多，林染经常要发出阳刚掌力开路。
　　火焰掌一出，火光大亮之下，能看到周遭仍是无边无际的苍茫，也能看到苍茫中无数踽踽跋涉、漫无目的的鬼魂，这情景，倒似天地未开前的混沌世界。而且每次亮光过后，复跌入浓重的黑暗之中，又要过得多时，眼睛才能适应这暗黑的环境，相比之下，林染还是不发掌的好。
　　“你这般边打边走，得多慢呀，几时才能挨得过去？”龙女嘀嘀咕咕，暗自抱怨。
　　可发不发掌，却不以龙女的想法为转移。事实往往与愿望相悖，林染不但连续发掌，而且频率越来越高，到后来，简直快比上方才飞速下堕时的情形了。
　　怨魂的呜咽惨号不绝于耳，虽声音都很轻微，但飘忽怪异，很是令人心惊肉跳。龙女于火光中可见无数幽魂成群结队往这边来，由方才的踽踽独行变成过江之鲫。
　　“怎的鬼魂越来越多？”龙女忍不住问道。
　　“难道怨鬼们也有趋光的本性，见到光亮便自动前来？”林染强笑道：“不过，也可看出平日间穹苍门的道士们够勤奋的，一定有事没事就画符捉鬼。不然，这镇妖窟中哪来这么多鬼魂！”